115 (2)

就沒有相信過，但是趙杏花還是十分地認可巧巧的這份功勞的，包括後來在家裏開雜貨鋪、去鎮上擺攤賣涼拌菜、賣布玩偶等，趙杏花覺得在這些事情上要數巧巧的功勞最大，家裏面能賺這麽多錢、生活能變得這麽好，這些都離不開巧巧的功勞。

可是給嫁妝這件事情又不能簡單地按論功行賞的方法來辦，趙杏花不停地思索着要給一個多大的數字才會既合情又合理呢？

趙杏花和曾大樹之間的那段争執早就已經過去了，那份争執的影響也早已煙消雲散了。晚上，趙杏花把自己的疑問同曾大樹講了，曾大樹對這事一時也沒有一個頭緒。

曾大樹商量着說道：“肯定是要多給些的，但是也一定不能讓其他孩子知道了，我擔心他們會多想。”

趙杏花贊同地說道：“我也是這麽個想法，只是具體要給多少呢？我也拿不出個決斷來，你說呢？”

曾大樹頭疼地說道：“我現在每天只是在廚房裏做菜，連錢怎麽個用法都忘記了，你問我這事，說實在話，我是一點頭緒也沒有，反正我的意思你也知道了，還是由你下決定吧，你想好了再告訴我就行了。”

趙杏花因為擔心丈夫忙了一天的活已經很勞累了，便不想再讓他為這件事情煩心、傷神了，她體貼地說道：“我會仔細想明白的，到時候再告訴你，你不用擔心這個，快睡吧，明日還要早起呢！”

“嗯。%&*";千萬不能委屈了巧巧，你也快睡吧，你每天等我到這個時候，你也累了，事情放到白天再去想，快睡吧。”曾大樹也體貼地說道，還打了一個大呵欠，又動了動身子，把被子往身上攏了攏，然後就在疲倦裏睡了過去。趙杏花聽着耳邊丈夫的均勻呼吸聲，也漸漸地在困意裏睡着了。

正月十五的元宵節過後，鎮上的學堂開學了，虎子又恢複了每天去學堂教書的日子。

村長事先跟虎子打聽好了開學的日子，到了正月十八這天，一大清早，村長就把自家的小孫子朱文遠給送到了巧巧的家裏，那時巧巧家還正在吃早飯。

曾大樹和趙杏花把村長客氣地請到屋子裏坐下，并且端來兩碗熱茶水。村長擔心自己會打擾了曾大樹一家吃飯，所以就在一旁認真地教導着小孫子要聽夫子的話、要認真念書、不許調皮打架之類的話，并且讓曾大樹他們專心吃早飯，不用管他們。

村長除了反複叮囑孩子要聽話以外，還十分殷切地拜托虎子幫忙照看孩子。虎子對村長很尊敬，他恭謹地回答道：“您放心，我會照看着文遠的。”

村長聽後，神情放松了不少，感激地對虎子說道：“給你添麻煩了，若是文遠那孩子不聽話，你盡管教訓他，我絕沒有二話說。”虎子聽後，只是微笑着點點頭。

村長又對自己的孫子叮囑道：“你下學後不要亂跑，記得等我來接你，記住了嗎？”

“我記住了，爺爺！你都說好多遍了，我聽得耳朵都要生繭子了。”朱文遠鼓着臉說道。

村長的小孫子朱文遠今年六歲，眼睛亮亮的，透着一股子狡黠，長得很壯實，他的小臉被太陽曬得黑黑的，一看就是個十分皮實的小子，其實烏山村裏的所有小子都皮實着。他們每天上山背柴、爬樹掏鳥、河邊釣魚，還順應着季節去田裏挖泥鳅、水渠裏摸魚、田裏釣青蛙、下河裏游水洗澡，每天一大群孩子結伴跑跑鬧鬧的，你絕對找不出一個稍微文靜的孩子來。別說男孩子了，就連女孩子也生得男孩子的習性，當然女孩子是絕對不會去河裏洗澡的，不過，除了這一條以外，女孩子小的時候，因為大人們從不拘着她們，所以她們也和男孩子們沒什麽兩樣。但是，女孩子們長大之後，因為有了大人的刻意管束，所以其中也不乏有性情溫柔的女子。

曾大樹等人很快就把飯吃好了，準備着出發了。村長把朱文遠的午飯交給虎子，虎子接過來，把朱文遠的裝飯菜的碗和自己的放一起，都放在一個小竹籃子裏，又在飯碗上面蓋好一塊幹淨的布，然後把竹籃子放到平板車上。

曾大樹幾人推着平板車，走路時腳步飛快。朱文遠那小子肩上背着書袋子，一路小跑着，一直跑在曾大樹等人的前頭，顯得十分跳脫。趙杏花見小孩子跑得這樣快，不需要大人去催促和拉扯，便心下覺得十分輕快。不過，趙杏花還是一邊和藹地對朱文遠關切地喊道：“文遠，你悠着點，可別跑摔着了！”

朱文遠一邊繼續跑路，一邊回過頭來朝趙杏花回答道：“嬸子放心，我厲害着呢！”才說着話呢，可不巧被前面一處不平的地方給踢到腳，一下子就跌倒、撲在地上了。朱文遠這個小孩子特別愛面子，跌倒後連忙跟個沒事兒人似的，飛快地爬了起來，接着往前面跑。

趙杏花立馬着急了，在心裏責怪着自己，心想都怪自己剛才多嘴去喊孩子，惹得孩子回頭來和她說話，不然孩子也不會摔着了，也不知道孩子有沒有摔疼腳、有沒有蹭到手、有沒有扭到骨頭。

“文遠，剛才摔疼了沒？若是身上疼，就坐到車上來，千萬別逞能啊。”趙杏花關心地喊道。

“不疼！不礙事！”朱文遠一邊跑，一邊大聲地回答道，這回沒有再回頭了。因為冬天衣裳穿得厚實，他人又長得矮，地上是土不是石頭，所以他确實摔得很輕，不是很疼。不過，他覺得他這一摔，把面子都丢光了，此時心裏正別扭着呢！

“娘，你別擔心，你看他還能跑這麽快，應該是不礙事的。”虎子對趙杏花安慰道。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鎮上，虎子擔心朱文遠這麽小，容易走丢，就把他抱到平板車上坐着，趙杏花一人推着平板車去了菜市場，曾大樹父子三推着平板車往山陽酒樓裏走去。

虎子把菜送到山陽酒樓後，又囑咐朱文遠乖乖地在山陽酒樓廚房的院子裏等着自己，然後就快步地往菜市場裏趕去，他趕着要去幫趙杏花把涼拌菜攤擺好，趁着現在時間還早，順便也能給趙杏花幫忙賣一小會菜。

虎子趕到趙杏花擺攤的地方，給趙杏花幫了一會兒忙，等到時間差不多了的時候，他才又快步趕往山陽酒樓，去領着朱文遠往學堂裏走去。路上，虎子對朱文遠溫和地交代道：“你不要同別人打架，若是遇到事情，不要害怕，只管來找我，知道嗎？若是我不在，你找其他的夫子也可以。還有，中午下學之後，你乖乖地在教室裏等我，不要亂跑，等我拿飯過來一起吃。”

“我知道了。”朱文遠乖乖地回答道。虎子笑着摸摸朱文遠的頭，和藹地說道：“你班上的同學大多是鎮上的，若是他們說了什麽不好聽的話，你不要同他們計較，只要不理會就行了。大家都是小孩子，有些人不懂事也是有的，只要我們自己心裏明白就好了，知道嗎？”

朱文遠被虎子說話時的溫柔語氣給感染了，乖乖地回答道：“我知道了，虎子哥哥，我在學堂裏是不是就要叫你曾夫子了？不能再叫虎子哥哥了？”

“呵呵，有別人在的時候就叫夫子，只有我們兩人在的時候就還是叫哥哥好了。”虎子和藹地說道。兩人很快就走到了學堂裏，學堂裏的學生們見了虎子，都十分恭敬地喚道：“曾夫子好！”

“你們好，都去上課吧。”虎子溫和地笑着回答道。

虎子今年依舊是教最低年級的學生寫字和認字，不過，今年他班上的學生換了一批，原來的那群孩子都已經升了一級了。

虎子把朱文遠送到最低年級學生上課的教室裏，囑咐他和班上的同學好好相處，不要害怕，然後就離開，到夫子們休息的地方去了。此時，離上課還有一小會兒，虎子要去拿自己教課的書和教杆。每個夫子都有一根上課時用的教杆，除了方便教學以外，還方便擊打一些不聽話的學生的手板心。

虎子在路上碰到了汪靜遠，兩人親切地打了聲招呼，然後就各自趕去上課了。

中午，下學後，虎子先去叮囑了朱文遠，讓他聽話在教室裏等着，不要亂跑，然後才趕去山陽酒樓裏取來蒸熟的飯菜。把飯菜用竹籃子提回來之後，他把朱文遠帶到夫子們休息的屋子裏，屋子裏面擺有幾張桌椅和四張小床，小床上整齊地碼放着被子，兩人一起坐在桌子旁吃着熱騰騰的飯菜。吃完午飯，虎子問朱文遠想不想睡覺，朱文遠搖了搖頭，然後虎子把他又帶到教室裏，去教他寫字，因為村長一家會寫字，所以朱文遠也已經認得很多字了，虎子就着重教他怎麽寫。

中午，汪靜遠帶着正在學堂裏念書的雙胞胎弟弟回到家，汪靜遠的娘見兒子們回來了，便開始端菜上桌，準備吃午飯了。

“娘，小妞妞哪去了？”汪靜遠用眼睛尋找着問道，心裏很奇怪往常小妞妞不是最喜歡圍着他娘打轉了嗎？這會子怎麽不見了？

汪靜遠的娘笑着回答道：“你爺爺把她帶走了，你傍晚時再去把她接回來。另外，你爺爺上午送了一大包山楂糕來，讓你送去給你未來丈母娘家。”

汪靜遠聽到“未來丈母娘”幾個字，臉又不由自主地紅了紅，不自在地說道：“我待會就拿去給虎子哥，讓他帶回家去。”

下午，巧巧和家裏的孩子們以及孕婦們一起分享着酸酸甜甜的，還稍微帶着一點點澀味的山楂糕，心情十分地好。當巧巧問到山楂糕是從哪裏來的的時候，趙杏花和虎子對巧巧說，這些山楂糕是虎子的同學送給虎子的。

“娘，這山楂糕真好吃，要是我們村裏也有山楂摘就好了。”巧巧期盼地說道。

“你若是喜歡吃山楂，我明天去菜市場裏找找看，看有賣山楂樹苗的沒，有的話就買兩棵放到後山上種着就是了。”趙杏花微笑着說道，她一時忘了巧巧再過一兩年就要出嫁了，等到種着的山楂樹結果子了，巧巧早就不在這個家裏了。

“好！”巧巧高興地回答道，她想起了她以前最喜歡吃的bing糖葫蘆來，口裏的山楂糕頓時變得更有滋味了。

115、姜糖

因為趙杏花接受了汪家贈送的山楂糕，出于禮尚往來的習慣，幾日過後，趙杏花也拜托虎子給汪靜遠帶去了回禮，回禮是自家做的桂花糖和花生姜糖。

“娘，我做的糖好吃不？”巧巧興奮地朝趙杏花問道，這些糖還是她第一次做，因為受到了山楂糕的誘惑，所以她就心血來潮地嘗試着做了桂花糖和花生姜糖。桂花糖其實鎮上也有賣，但是價錢頗高，趙杏花從來沒有買過，反正家裏面存有曬幹的桂花，巧巧就忍不住嘗試了一把。

“好吃——”小虎和小曉兩個含糊着聲音一齊答道，韓招弟笑着摸摸兩個小孩的頭，在心裏感嘆着她生的這兩個娃娃都是小饞貓來着。

雙雙、對對、圓荷和小席也吃得津津有味的，韓葉子和鄧鈴鈴臉上微微笑着。

“呵呵，很好吃，又香又脆，也不沾牙，尤其這花生和生姜汁熬的糖我還是第一回吃呢！就是拿去送人也是十分體面的。”趙杏花笑着說道，心裏十分滿意。

“那我們拿到菜市場裏去賣，怎麽樣？家裏的雜貨鋪裏也賣着。”巧巧充滿期待地提議道。“還可以做桂花姜糖和桂花花生姜糖以及花生糖，多做幾種。”

“行！”趙杏花爽快地答應道，心情十分愉悅。

“那我現在就開始做，明天就能拿去賣了！”巧巧興奮地跑走了，去準備做各種糖的材料去了。

下午，虎子嘗過後，也稱贊十分好吃，要知道他是不怎麽愛吃甜食的人，這會子連他都難得地說好吃了，可見巧巧的糖做得很成功。

第二天中午，汪靜遠的娘收到汪靜遠帶回來的未來親家送的禮物時，開始還覺得這未來親家實在是太客氣了，等到打開一看時，心情立馬高興和激動了，要知道吃貨都是十分識貨的，好的美食就是因為有了欣賞的知音才會散發出內在的美妙和傳奇來。

汪靜遠的娘把糖給家裏人一人發了一塊讓大家嘗味道，她自己把一塊桂花姜糖吃到嘴裏的第一刻，一雙眼睛就立馬亮了起來，幾個小孩子也都叫叫嚷嚷的，高興得不得了，汪靜遠的爹微笑着點點頭，評價道：“味道不錯，很難得。”

汪靜遠的娘笑眯眯地朝汪靜遠說道：“兒子啊，你以後可是有福了呀！這門親可真是結對了。”

汪靜遠不說話，臉紅紅的，心裏卻是甜的。這汪靜遠的娘就喜歡逗兒子尋開心，看着兒子的紅臉，她樂得不得了。

“呵呵……”汪靜遠的爹見自己媳婦又逗兒子尋開心，他也只是開心地笑着。

“娘！還要吃——”四歲的小妞妞朝她娘伸着手心，嚷嚷道。

“小妞妞乖！爺爺奶奶還沒有吃到呢，我們要把糖留給爺爺奶奶吃，是不是呀？”汪靜遠的娘溫柔地對小女兒哄道。

“爺爺奶奶不愛吃糖，爺爺奶奶說糖都給小妞妞吃！”小妞妞仰着小臉，張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理直氣壯地說道，模樣極為天真。

“爺爺奶奶那是不喜歡吃bing糖，可是這個糖不一樣啊，它香香的，爺爺奶奶肯定會喜歡吃的。小妞妞要乖，不能和爺爺奶奶搶，知道嗎？”汪靜遠的娘接着溫柔地誘哄道。

“可是小妞妞還想吃一口，就吃一口。”小妞妞低着頭，絞着手指頭，小臉皺成一團，十分糾結地說道，聲音小小的，很沒有底氣的樣子，似乎也知道自己這樣子是不對的。

汪靜遠的娘被小女兒的可憐樣弄得十分心疼，連忙又喂女兒吃了一塊，小妞妞立馬就變得高興、活潑起來了，眼睛笑眯眯的，小臉也是燦爛着。

下午下學後，汪靜遠按照他娘的吩咐，把剩下的糖都給他爺爺奶奶送去了，順便把小妞妞也捎上了。那兩老人現在最疼愛的就是小妞妞這個活潑可愛的小孫女了，三天兩頭地來鎮上把小妞妞往家裏接，用他們自己的話來說，就是：一天不見，這心裏頭就怪想的，吃飯都吃不香了。

汪家村是一個十分平靜、祥和的小村莊，村子裏的人淳樸、節儉、和氣，雖然離青山鎮十分地近，但是村子裏一點兒也沒有沾上鎮上的那股子奢靡、浮躁之氣，而且十分特別的是，村子裏不養貓狗，一只也找不着，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不過，或許也因為如此，村子裏才會少了一份喧嘩，多了一份寧靜吧，終究不是什麽壞事。

汪靜遠抱着小妞妞走到汪家村裏的時候，村頭的大槐樹下正坐着一幫侃大山的老頭和老太太，大家的牙口雖然都不怎麽好了，笑起來的時候嘴裏全是洞，但是這絲毫不妨礙他們自己高興、樂呵。

“爺爺！”小妞妞隔着老遠，就大聲地朝樹下的一個幹瘦的小老頭叫道，一邊還興奮地揮着小手。

“哎呦！”小老頭連忙高興得站起了身來，快步地朝着汪靜遠走來。其他的老頭、老太太們看着，都只是呵呵地笑着，大有與之同樂的味道。

“爺爺！”汪靜遠也朝着走近來的小老頭笑着喚道。

“唉！阿遠，小妞妞，你們怎麽來了？我正想着明天去接小妞妞呢，可巧，你們這會子就來了。”小老頭從汪靜遠手裏接過小妞妞，親昵地在孫女臉上親了一口，樂得呵呵地笑着。

小老頭帶着汪靜遠往家裏走，走到大槐樹下的時候，衆老頭、老太太笑着說道：“阿遠，小秀才公回來啰！呵呵……”

“三爺爺、五爺爺、青松爺爺、豐年爺爺、大秀奶奶……”汪靜遠朝着樹下的老人們一個個恭敬地喚道，喚得衆人高興得笑呵呵的。

小老頭和汪靜遠回到家裏，汪靜遠的奶奶把小妞妞搶過去，又是好一番喜歡。

“奶奶！你們這幾天身子都爽利不？我娘讓我給你們送點稀罕的糖過來。”汪靜遠把手裏的包裹輕輕地放到桌子上，然後十分放松地在凳子上坐下。

“阿遠，我們都好着呢！叫你爹娘不用挂心。家裏面都好不？”小老太太和藹而慈祥地說道。

“都挺好的，最近鋪子裏的生意也好。”汪靜遠微笑着回答道。

小老頭笑呵呵地從裏屋裏端出來一個盆子，裏面裝滿了花生、葵瓜子、山楂糕、山楂糖、桔子、大紅棗，親切地讓孫子和小孫女吃。

小妞妞十分娴熟地自己拿着喜歡的東西吃起來，還一邊往小老頭和小老太太的嘴裏塞着，兩老人樂得合不攏嘴。

“阿遠，你也多吃，呵呵，我好些日子沒有見着你了，看着倒像是又長高了，在學堂裏教書辛苦不？成親的日子定下來沒呀？”小老太太關心地說道。

汪靜遠這回倒是沒有紅臉了，他微笑着回答道：“還沒有定，學堂裏教書挺清閑的，不辛苦。”

“不辛苦就好！呵呵……要早點成親，好早點生娃娃。”小老太太笑呵呵地說道。

祖孫幾個說說笑笑了一會兒，眼看着時間不早了，到了該回去鎮上的時候，小老頭誘哄地問小妞妞：“小妞妞，今天就在爺爺家睡好不好？”

小妞妞毫不猶豫地搖搖頭，清脆地說道：“我要回家裏睡。”

小老頭和小老太太都露出失望和遺憾的神情來，依依不舍地送着孫子和孫女往村外走去。

“爺爺奶奶，你們都回去吧，我改天再來看你們。”汪靜遠笑着勸道。

“唉！路上當心些！”兩老人和藹地叮囑道。

第二天，趙杏花的涼拌菜攤上正式擺上了各種桂花糖、姜糖和花生糖，有些人抱着嘗試的心理買了一些，第一天賣掉的不多，不過趙杏花心裏還是特別地高興。

今天來巧巧家雜貨鋪買東西的客人都十分高興，因為有稀罕的糖吃。巧巧把做糖的邊角料和碎渣分品種用碗分開裝着，雖然看上去比較細碎，但是東西幹幹淨淨的、清清白白的，讓人看着還是不會嫌棄的，而且村子裏的人不會刻意去講究那些外表和花樣，對他們來說味道和量才是最實在的。巧巧把碗擺放在雜貨鋪的櫃臺上，讓客人們免費嘗嘗味道。

結果收到的反響很不錯，大家都誇贊糖的味道好、稀罕，但是因為價錢不便宜，所以舍得買的人也還是不多。

同時，趙杏花也包了三個包裹，讓曾大樹帶去分別送給歐陽夫人、井掌櫃和魯掌櫃，每次家裏有什麽自制的稀罕東西，趙杏花都不會忘了給這三家送一些，而且，給巧巧的爺爺奶奶也送了一些過去，她想着等下午得空了，也送一些糖以及其他東西去看看巧巧的外公外婆，畢竟，老人們都老了，能夠挂念他們的日子也不多了，因此她現在格外盡心些、珍惜些。

晚上，曾大樹帶回來一個好消息。

“歐陽夫人和魯掌櫃都想從咱家買姜糖放到鋪子裏去賣，而且要的數量很多，問你同意不？他們說價錢上好商量，關鍵是要數量多、不斷貨。而且，山陽酒樓裏也要買一些，說是給客人作點心吃。”曾大樹滿臉喜悅地說道。

116、一邊是熱邊切，一邊是迷茫

“這事我做不了主，得明天問問巧巧的意思。如果歐陽夫人和魯掌櫃的鋪子裏賣了，那我們自家還能擺攤賣這些糖嗎？還有，歐陽夫人和魯掌櫃有沒有說只許賣給其中一家鋪子，還是可以同時賣給他們兩家呢？”趙杏花既高興又疑惑地問道。

“這些都沒交代，他們讓我先回來問問，看你能不能做出那麽多的姜糖出來？若是數量太少了的話，我估計他們就不會要了吧。”曾大樹冷靜地說道，剛才心裏的那股子熱度往下降了降。

“那明天我先問問巧巧，然後你再去給歐陽夫人和魯掌櫃回話。”趙杏花沉吟着說道。

“行！”夫妻兩人睡下，不再多言。

早上，巧巧在廚房裏趕着做涼拌菜的時候，趙杏花把事情同細細地巧巧說了，并且商量着問道：“巧巧，這事你同意不？”

“當然好了！熬糖一點也不麻煩，反正熬一大鍋也是熬，熬一點點也是熬，一次熬多些反而還劃得來些。不過，家裏沒有合适的模子，切糖很麻煩，得定做一些整齊的模子回來才好。這樣既省事，做出來的糖塊形狀也好看。若是可以做出很多種不同的形狀來就更好了，價錢上也還能再賣高些，別人也會喜歡買。”巧巧樂觀地說道，心裏充滿了美好的憧憬。

“那好，模子你想要什麽樣的？告訴你大哥，讓你大哥幫忙買回來。”趙杏花高興地說道。

“好！”巧巧答應着，然後開始思索起模子的形狀來。心形？圓形？笑臉狀？向日葵花形？手指形？三角形？米奇頭形？小熊形？星星？月牙？……不知道哪幾種會最受這裏的人的喜歡？

晚上，曾大樹給趙杏花帶來了詢問的結果。

“歐陽夫人說假如只把姜糖賣給她和山陽酒樓的話，她願意出高價錢。我還沒有答應，我說想問問你的意思。”曾大樹商量着說道。

“價錢是多少？”趙杏花好奇地問道。

“十五文錢一斤。”曾大樹心動地說道。“魯掌櫃給的價是十文錢一斤。但是，我們自家不能再擺攤賣了。”

“那也行，十五文的價錢确實已經很高了，不如就回絕了魯掌櫃，答應歐陽夫人吧。”趙杏花開心地說道。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另外，模子不用我們自己做了，歐陽夫人會給我們做糖的模子，按她給的模子做糖就行了。”曾大樹說道。“我明天去給井掌櫃回話，下午讓虎子把做糖的模子帶回來。”

“好，這樣我們也省了不少事。”趙杏花笑着說道，心情十分舒暢。

第二天下午，虎子就把模子帶回來了，形狀上有圓形的、方形的、向日葵形的、長方形的、橢圓形的，數量上總共有一百個。巧巧得知有一百個模子的時候，十分之高興，心想着這樣就可以一次做很多糖出來了，方便又省事。虎子還帶了五個新的大大的陶罐回來，這些陶罐都是可以放在火上燒的，打算用來熬糖，這樣會比用鐵鍋熬來得好一些。

一家人把模子和陶罐通通清洗幹淨，又放在院子裏曬幹。虎子去山上挑了黃泥回來，趙杏花把家裏存着的土磚搬了出來，打算再砌一個新竈臺出來。一家人懷着期盼，一起忙忙碌碌地，心裏卻是十分地高興。小孩子們也感受到了家裏的喜慶氣氛，不停地圍着幹活的大人們跑來跑去的，一邊還不停地問着問題，倒是把家裏的氣氛烘托得更加喜慶了。

第二天上午，巧巧就開始大批量地做姜糖了，她不只是自己做，她還教別人怎麽做，家裏的韓招弟、韓葉子和鄧鈴鈴都被她動員着來觀摩和學習，巧巧就在一旁滔滔不絕地講解着。巧巧這人不喜歡對自己家裏人藏私，有什麽賺錢的事情她都喜歡教給家裏的其他人，比如涼拌菜現在幾乎家裏的所有大人都會做了，而且做出來的味道都還不差。

下午，趙杏花和虎子也都感興趣地來跟巧巧學熬糖。其實熬糖的工序十分簡單，但是巧巧發現，虎子攪拌糖汁的時候最有耐心，動作十分平和，但是效果卻是十分地好。而且虎子很有力氣，他搗起姜汁來也是輕輕松松的。又有耐心，又不毛躁。

巧巧忍不住期待地說道：“大哥，以後都由你來熬糖吧，你做得比我好，而且你幹起活來輕輕松松的，我自己攪糖汁容易胳膊疼。”巧巧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裏帶着撒嬌和懇求的味道。虎子聽後，輕笑着，說道：“行！不過你得在旁邊看着，不然我擔心我會出錯。”

“好的！”巧巧高興地答應道。

于是，虎子每天又多了一項新的活計。正如巧巧所看到的，熬糖也是一項費力氣和耐心的活，虎子天生有力氣，同時又有耐心，所以巧巧家做出來的姜糖在品質上讓歐陽夫人很是滿意，而且聽說生意很不錯。

自從家裏做糖之後，家裏的幾個小孩子每天都十分開心，因為那些糖塊的邊角料和碎渣子都進了他們的嘴裏去了，小孩子天生就愛吃糖，有糖吃的時候，他們就十分滿足。

有好吃的，趙杏花自然也沒有忘記自己的小外孫，每次韓雲天來送魚的時候，趙杏花都要給一大包糖讓他帶回家去。

三月裏，犁田、插秧、種菜，不甚忙碌。農忙的時候，小峰的廚子生意也跟着進到入了淡季，不過，正好有大量的時間可以在家幹農活。插秧的那幾天，虎子的學堂給夫子和學生放了五天的假，虎子也是在田裏忙個不停，小山也回來幹了兩天的活，曾大樹沒有回來，不過常家兄弟依舊來給巧巧家幫忙了。

春天裏，到處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鄧鈴鈴的肚子也是欣欣向榮着，七個月的身孕使得鄧鈴鈴身上充滿了母性的光輝，同時，小山和趙杏花都開始着急地期待起小山的第一個孩子的到來。

——

三月初八，是汪靜遠的妹妹小妞妞的生日。這天，一大早，小老頭和小老太太就在自家吃完早飯，趕到了鎮上，帶着一籃子好吃的，另外還帶了兩只老母雞和二十個雞蛋，歡歡喜喜地來給孫女過生日。

今天的小妞妞被她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老頭和小老太太見到後，喜歡得不得了。汪靜遠的爹留在前面看鋪子，汪靜遠的娘就陪着自己公公婆婆在後面的院子裏說話、聊天。大家說着說着，就不自覺地說到汪靜遠的親事上面來了。

“阿遠成親後打算住哪裏？”小老太太關心地問道。

“我們還沒有開始商量這事，估計也得問問女方的意思。家裏倒是也住得下，但是屋子終究小了點，不是那麽地寬敞，在鎮上租屋子住也行，回汪家村住也行，反正村裏離鎮上也近，就看他們自己的意思了。只要他們倆自己喜歡，怎麽樣都行！”汪靜遠的娘笑着說道。

小老頭高興地說道：“還是回村裏住好，地方寬敞不說，還能自己種菜、養雞，住着舒服、省錢。若是阿遠願意的話，收一畝田回來自己種着，也是可以的。”汪靜遠家裏也有田地，不過都租給別人種着，自己則是定期收租子，畢竟在鎮上開布店比種田賺的錢要多得多。

“呵呵……在村裏住着确實是好得多，我和孩子他爹都已經打算好了，等阿明和阿白念完了書，我們也回村裏去住着，把布店交給兒子和兒媳婦看着，我們自己帶帶孫子和孫女就好！再種上一塊菜地、養一窩母雞、養兩頭豬，日子也就過得滿足了！”汪靜遠的娘本就是一個十分爽利的人，這會子說起話來更是帶着一股子爽快的勁，叫別人聽在心裏，也覺得爽快、舒坦。

“呵呵……”小老太太聽着就樂了，存着私心說道：“不如趕緊讓阿遠把媳婦給娶了，你們好早點跟我和老頭子去村裏住着，這樣，我們也好跟着多享福！”

“娘，您別看着這布店小，但是忙着呢！兒媳婦嫁進來保不準什麽時候就要懷孕生孩子了，阿遠又要去學堂裏，這鋪子兒媳婦一個人可看不了。這幾年啊，我和孩子他爹估計還脫不了身。”汪靜遠的娘笑着說道，話裏面又帶着真誠的遺憾。

小老頭和小老太太聽說孫媳婦要生孩子，頓時來了精神。小老頭關切地問道：“打算什麽時候成親呢？今年就可以辦了呀，阿遠也有十七了，娶媳婦正正好！”

“可不！說起來，你們二老可比我們着急多了，我們想着若不是今年，那就是明年年初，反正不會更晚了就是了。”汪靜遠的娘笑着說道。

“現在已經是三月份了，你們也早點商量好日子，這樣也好快點在村裏把新房子建好。呵呵……”小老頭急切地說道。

“行！若是阿遠想去村裏住着，那我們今年秋天就把房子給建好。”汪靜遠的娘語氣十分爽利地說道，同時用詞也謹慎，一點也不誇張和瞎掰。

“好！好！這樣好！呵呵……”小老頭和小老太太高興地說道，笑得咧開了嘴。

小老頭和小老太太高高興興地在鎮上兒子的家裏待了一天，傍晚，一家人吃過了晚飯，汪靜遠和他爹才把老人送回了村子裏。

回來的路上，汪靜遠的爹關心地朝兒子問道：“兒子，有沒有打算好什麽時候成親？是今年年底好呢？還是明年正月裏好？”

“都挺好的，不過我想着還是定在明年正月好了，這樣就不會顯得倉促了。”夜色裏，汪靜遠的臉溫馨地笑着。

汪靜遠的爹拍拍兒子的肩膀，感慨地說道：“一轉眼，你也長大了喲，成親後記得要對媳婦好，可千萬不能叫人家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