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昏睡
白凜從白天睡到天黑,一直沒有醒來。
荼靡莫名地心神不寧,晚課的時候,甚至謊稱身體不适告了假,留在小屋裏照顧他。
她照料過病人,但白凜根本不是人。
荼靡不知道上神為何會生病,也不清楚應該如何照顧這樣一個病人。
她伸手,摸了摸白凜的額頭。
上面溫溫的,沒有發熱,也沒有汗。
原來上神不會發燒。荼靡心想。
在白玉芰的壓制下,白凜無法動彈,便也不能像在泉水邊那樣襲擊荼靡。沈戢離開之時,也建議荼靡不要給他松綁,但荼靡看着他那蒼白的臉色,有些于心不忍。
想了想,她還是試着将他除了雙手之外的壓制解除了。
法力才消去,他的雙眉就蹙了起來,呼吸急促。他似乎在做噩夢,時而喃喃低語,荼靡湊近前,卻聽不清他說什麽。
荼靡見他難受,覺得所有壓制都解除了也無妨。反正他敢動手,便仍會觸發血誓,荼靡并非拿他沒有辦法。
于是,她将白玉芰一搖,收回了法力。
白凜随即側過身,似乎冷得很,在被子裏蜷了起來,連頭也埋了進去。
荼靡愣了愣。
這人畜無害的模樣,着實像極了狗。
為了防止萬一,荼靡拿着白玉芰坐在一邊盯着。但白凜除了睡得不踏實,并沒有別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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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所事事,只能觀察他,将目光落在那仍在那有些許緊繃的睡臉上。
一直以來,荼靡心目中的好看的男子,都是以元光為标杆。
元光的臉頗為周正,但他的美,并非只在表面。望着他,能讓人感覺到如沐春風,神光普照。荼靡甚至覺得,任何人間的畫像和造像,無論是真容還是臆想彙總的真容,都全然有形無神,比真人差得遠了。
可是面對着白凜的時候,荼靡總覺得沒法再用元光來比較。
說實話,雖然荼靡一向不怎麽信任白凜,她也不得不承認,白凜生得很漂亮。
他的眉眼五官無一不生得細致,似曾被人精雕細琢,無論從哪裏看,都挑剔不出一絲死角。可放在一處,卻有一股渾然天成的銳氣。尤其是他盯着人的時候,哪怕他不置一詞,甚至并無愠色,也總能讓然感到一股淩人的威壓之氣。
荼靡回想着白日裏,他與自己對視時的樣子。
就像第一次相遇時一樣,那目光直透心靈,似乎能貫穿魂魄。荼靡的所思所想、來歷過往乃至于所有的秘密,都似乎一瞬間曝露于那雙虎視眈眈的眼睛之前,無所遁形。
但跟上次不一樣的是,這一回,荼靡竟然也進入到了他的魂魄裏。
那時的感覺,荼靡記憶猶新,就像切身體會過一樣。
迷茫,委屈,憤懑,失落……而當她面對着元光的時候,只有平靜。
當周圍的人在小聲議論,紛紛遠離自己的時候,荼靡甚至能感受到淚水在眼眶裏打轉的感覺。
她望着床上的白凜,有些怔忡。
本以為天庭之上,他生來無人敢惹,定然是被寵着長大才寵出了這樣的壞脾氣。
原來他還曾經被這樣欺負過。
他甚至曾經想動用神力出氣,卻被北鬥星君制止了。
——“……你是上神,他們将來都是你的臣子。”他嚴肅地告誡白凜,“服衆不可倚仗神力,他們越是對你有所偏見,你便越是要将自己的事做好,讓他們無可挑剔才是。”
白凜沒有反駁,低着頭,躲進了自己的隐界裏,不與任何人說話。
好個北鬥星君。荼靡想,原來這死狗的別扭性情都是你教出來的。
正當荼靡胡思亂想,突然,白凜有了動靜。
他将被子掀開,翻了過去。
荼靡吓一跳,握緊白玉芰,卻發現他似乎仍在噩夢之中。
她壯着膽子坐過去,上前摸摸他的額頭,發現竟是變得滾燙起來,而眉間的紅痕開始若隐若現。
荼靡心中吃一驚,正要離開,白凜卻突然再度将她的摸額頭的那只手抓住,而後,身體再度翻過來。
那氣力很大,荼靡支撐不穩,被掼着倒在床上。驚魂未定之際,卻見白凜的身體再度蜷起來,卻用雙臂将荼靡的手臂緊緊抱着,依偎在她身旁。
未幾,他的呼吸聲變得平穩。
荼靡睜大眼睛望着上方的屋頂,只覺錯愕。
這一夜,荼靡過得很是辛苦。
白凜一直抱着她的手臂不放,以至于她只能舍棄了自己的床,跟他擠在這狗窩裏,将就一夜。
荼靡曾嘗試擺脫,比如,将手臂抽走。
即便白凜的手勁再大,對于會仙術的人來說,這也不是什麽難事。荼靡會熟練運用一種叫做李代桃僵的法術,先在他懷裏變出一根木頭來,然後把自己手臂變細抽出來,讓他抱着木頭。
但才成功,白凜的雙眉就皺了起來,額間紅痕乍現。
荼靡連忙将自己的手臂便回去,白凜的神色這才舒緩下來。
心中疑惑得無以複加,過不多久,荼靡再試,反複幾次,竟是一樣的結果。
她瞪大眼睛,覺得此人莫不是已經醒了,在戲弄自己。
心中轉着主意,荼靡于是用力晃他,可白凜仍閉着眼,似乎全無知覺。
荼靡将心一橫,在他臉上打一巴掌。
白凜仍睡得一臉恬淡,猶如死狗。
他的臉貼在荼靡的手臂上,仿佛一個渾身冷極了的人,正抱着一只湯婆子,舒舒服服睡得香甜。
荼靡終于認命,只得作罷。
這一夜,她又做起了那光怪陸離的夢。
無垠的虛空,無盡的霧氣,陌生的低語。閃電劈下,熔岩冰河相交,她在其中沉浮翻滾。而下一瞬,一股力量将她托起來,身體輕飄飄的,仿佛一根羽毛。她似乎聽到有人在唱歌,婉轉的歌聲,引人向往。
荼靡本能地循着那歌聲追去,越來越近,一團光在眼前,熾烈炫目……
敲門的聲音不絕于耳,荼靡一下睜開眼睛。
窗外,銀杏樹影婆娑。
“荼靡!醒醒,開門!荼靡……”
是碧菡師姐的聲音。
荼靡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來。
旁邊,白凜仍沉睡着,抱着她的手臂已經松開。
然而荼靡仍然覺得手臂酸麻,狠狠瞪他一眼,忙應一聲,下床去。
碧菡和另一位師姐正站在門前,詫異地打量着她:“你這是怎麽了?衣衫不整的。”
荼靡這才發現自己還穿着昨天的衣裳,因得一番折騰,從頭到腳都亂糟糟的。
“昨日困得很,倒在床上就睡死了。”荼靡讪讪,“二位師姐怎來了?”
“自是來看看你。”碧菡道,“你昨夜不曾去上晚課,今日又不曾去上早課,我擔心你身體不适。”
這當然是借口。荼靡已經看到她們一人拿着一只食盒,那絕對不是給自己的。
“如此,多謝師姐。”荼靡笑眯眯道,“我無事,小白還在睡,食盒給我就是。”
說罷,她伸手便要接。
碧菡卻道:“我們不擾它。它昨日也一整日不曾露面,也不曾出來吃東西,弟子們托我等來看看。”
說罷,二人笑嘻嘻地徑直走到屋子裏。
荼靡阻攔不得,眼見着她們朝竹簾走去,一時心急,忙将白玉芰攥在手中,決定若有異狀,便趁二人不被,使出那銷蝕記憶之術。
可竹簾打開,二人随即發出花癡般的輕呼:“小白,你醒了啊!”
荼靡一愣,随即跟着跑進去。
只見白凜已經變成了狗的模樣卧在床上,睡眼惺忪的雙眸,冷冷地瞥着面前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忘了設置時間了,我的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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