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滾開
齊桦捆住盛昭腰身的手收得很緊, 勒得那處皮肉都乏起細微的疼。
盛昭喘不過氣,難耐地呼吸着,他伸出手, 有些害怕似得向齊韌求助:“疼。”
他玉白的指節蜷縮地微屈, 又不甘地竭盡全力的伸展開,眼尾都被疼痛洇得更紅。
齊韌禁不住盛昭的眼神, 他去反抗齊桦的威壓,握住盛昭的手,下一刻就被齊桦毫不留情地一扇掀翻。
連帶着整桌早膳一起砸在地面上, 滿身狼藉。
齊桦:“放肆。”
盛昭被吓住,被攥疼的手僵在半空中, 他側眸去看齊桦。
齊桦低沉着眸,不知在想些什麽。
盛昭跟齊桦僵持半響, 才乖順地伏在齊桦肩頭,悶聲道:“走罷。”
他心中此時最好不要幫齊韌求饒, 否則齊韌只會變得更慘。
齊桦未發一言, 抱着盛昭擡步便走。
盛昭摟着齊桦的脖頸,跟跪在地上、目含歉意的齊韌對視,他安撫地笑笑,無聲道:“不會讓你有事的,放心。”
齊韌跟齊桦的修為差不了多少, 但齊韌只得挨打的緣故,無非只有齊桦少主的身份。
鬧到這裏已經夠了,盛昭垂眸, 方才他是故意向齊韌伸手的, 齊桦的一扇子是盛昭給齊韌的一點小懲罰。
盛昭收斂起笑意, 不是什麽人都有資格碰他、算計他的。
齊桦縮地成寸, 盛昭話剛說完,他就到了房門前,一腳踹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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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昭有些怕,抱緊了齊桦,這是他第一次來齊桦的房內。
侍從們還在裏邊清理,驟然聽到聲響,全被盛怒的齊桦吓得嘩啦啦跪了一地。
鴉雀無聲。
齊桦胸口起伏了幾下:“滾下去。”
等只剩他跟盛昭二人時,他才有心思慢不向裏走。
盛昭理虧,故作心虛地不敢出聲,然後就被齊桦直接丢到了床榻上。
齊桦手下沒留情,說是扔就是扔,更別說他的床榻還沒鋪着厚重的被褥,薄薄一層。
盛昭疼得眼中泛淚,輕“嘶”了口氣,心中逐漸生起怒氣。
他是理虧被齊桦抓了個正着,可是他跟齊韌什麽都沒做,憑什麽一句解釋都不聽就給他定了罪?!他就沒見過這麽專橫的!
齊桦略過心中不忍,只問:“我先前跟你說過什麽?我讓你遠離齊韌,你可有半分記在心上?”
“昭昭。”齊桦一字一句:“我很生氣。”
盛昭還沒緩過那股疼勁兒就被劈頭蓋臉一頓罵,是個泥人都有火氣,更別說性子急得他。
他頓時擡腳就往齊桦身上踹:我也生氣,你憑什麽摔我?!”
齊桦眼都不眨就攥住了盛昭的腳裸,他用力很大,手中的骨骼都被擠得響起聲。
盛昭疼得倒吸一口氣,一下脫力仰倒在床上,積攢在琉璃瞳已久的淚水一下落下,清清淺淺得似一片汪泉,染濕了粉嫩的頰邊,一抽一抽地,哭得喘不過氣。
嗓音還帶着慘兮兮的哭腔,黏糊糊地,軟得人骨頭都酥了,好不可憐輕咬着唇:“齊桦,你,你欺負我。”
盛昭哭得格外得慘。
他晶瑩剔透的淚珠一顆一顆地仿佛砸在了齊桦心上,霎時将盛怒的他砸醒。
他手一僵,松了下來。
齊桦輕嘆口氣,坐在床榻邊,也不打算去哄,靜靜聽着。
盛昭做什麽都好,但是他絕對不能去投奔別人的懷抱,齊桦這次是真的氣着了,不然也不會失去理智得發洩。
盛昭還在哭,他覺得丢臉,竭力控制着發澀的嗓音,盡量讓話語不吞吞吐吐:“你一句解釋都不聽……壞人。”
齊桦忍不住俯身去拭他眼角的淚,注視着盛昭通紅的眼眸,嗓音還是沉的:“那你解釋。”
盛昭:“你是不是以為,我跟齊韌,親了?”
齊桦:“嗯。”
盛昭微微撐起身:“沒有,沒有親!”
很是委屈:“我嘴都沒有紅。”
他對着齊桦張開嘴,粉得如同花蕊般的唇微微張着,還能瞧見裏頭殷紅的舌尖。
下唇有着牙印,只不過是盛昭方才自己咬得。
除此之外,沒腫也沒紅。
從齊桦的角度,齊韌親得那般厲害,怎麽可能一點印子都沒留下,他松了一口氣,近乎壓抑到要斷裂的理智一瞬松懈。
他眼眸晦澀得厲害,沒有了後顧之憂,某些心思就又活絡起來。
齊桦想讓那唇再張得開一點,最好能剛好竄入一條舌尖,或者盛昭的舌尖再伸出來一點也好。
齊桦:“把舌頭露出來。”
齊桦的眼神很兇,盛昭卻知曉他心底再想什麽,一邊流淚一邊往後縮,惱怒:“滾開!”
他是真的生了氣,腳跟後背還疼着呢。
齊桦也沒計較,他怒氣上頭,傷了盛昭,對方任性點也理所應當。
盛昭長記性也好。
齊桦薄唇輕言,眉眼還是冷的:“你跟他那麽近做什麽?”
盛昭憤憤:“我跟齊韌确實在說事情。”
他擦了擦眼淚,諷刺一笑:“齊桦,你讓我惡心。”
不等齊桦發作,盛昭便道:“有了未婚妻還跟我這般親密,齊家少主的臉面這麽厚嗎?”
“你有什麽資格管我跟誰親?”
“你管得着嗎?”盛昭愈說愈氣:“我真的是,瞎了眼才喜歡上你。”
盛昭這幾句話的信息量太大,齊桦一時反應不過來,他面色一白,下意識心虛,而過又聽着盛昭的那句“喜歡”。
心底便是狂喜。
齊桦如夢似幻般地反問:“昭昭,你喜歡我?”
盛昭冷笑:“不喜歡。”
“我現在見着你就煩,滾開,不滾我現在就離開齊家。”
齊桦一霎慌亂,蹙起眉解釋:“盛昭,你聽我解——”
盛昭踹他:“不聽,滾!”
他穿着靴,方才又跑了這麽多地方,雪泥的印子就這般烙在齊桦的白裳。
盛昭冷哼:“你方才也沒聽我解釋。”
齊桦毫不在意,他甚至硬生生地受着,不敢去攔:“昭昭,你踹夠了,出了氣,我再同你解釋。”
盛昭一腳踹到齊桦肩上:“閉嘴,你煩不煩?滾出去。”
齊桦溫聲:“你身上還疼嗎?我幫你看一下,塗了藥先再踹,弄着腳裸的傷口就不好了。”
盛昭氣得坐起身:“好,你不走我走。”
他利落下床,氣呼呼地轉身便走。
齊桦想攔。
盛昭:“別碰我!”
齊桦只得跟在盛昭身後,白裳到處都是髒污的腳印,盛昭使了勁,他也故意撤去靈力護體,主動挨踹,想盛昭消氣。
留着悶痛感折磨自個。
齊桦不覺屈辱,心中是滿片雀躍,一遍又一遍的回顧盛昭說得那句“喜歡”。
吃了蜜得甜。
他現下只想好好哄住盛昭,讓人消氣。
将事情說開後,抱着他家昭昭,親一口唇。
見盛昭是朝自己的房間走,齊桦松了口氣,沒有想離開齊家,那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他懊悔方才做得太過。
又是心疼又是慌亂。
齊桦:“婚約的事我都快忘了,過段時間我就跟家主說明,将它解了。”
“然後親自上劍宗同仙尊言明,同你訂婚。”
盛昭悶頭走,一言不發。
到地了,進去就準備關門。
齊桦抵住,苦笑:“昭昭,你想怎麽罰我才能消氣?”
“是我的錯,我太不理智了。”齊桦有些語無倫次:“我不該對你動手,也不該不聽你解釋。”
“我認錯,也認罰。”
齊桦深吸一口氣,溫聲:“昭昭這麽對我也是應當的,你想怎麽罰我?”
“對我提任何要求都行。”
盛昭眼尾還紅着,淚意殘留在他面上,歪了歪頭:“真的?”
齊桦輕點頭:“只不過你消了氣,就得同我将事情說清楚。”
齊桦彎起俊美的眉眼,低聲淺笑:“昭昭是真的喜歡我嗎?”
盛昭別過頭:“誰喜歡你了,我身上還疼着你。”
齊桦二話不說就将自己的芥子空間靈媒交給了盛昭,放開權限。
“你不想讓我碰,那就自己先上一下藥。這裏有我的一大部分積蓄,昭昭瞧瞧有沒有适合的靈藥。”
“你用靈力碰一下玉瓶就能知曉其中靈藥的作用。”
盛昭好奇地收在手下:“送我了?”
齊桦颔首:“嗯。”
齊家身為傳承近千年的醫藥世家,還是世家之首,一個少主的積蓄恐怕能在整個修真界都掀起巨浪,讓無數人眼紅。
因為裏邊的每一顆丹藥都是一條人命,擁有它,就有了無數保命靈丹。
現下就這般輕易被齊桦送給了盛昭。
盛昭好似不知裏邊的財富,瞧了幾眼,就不甚在意的将裏邊的東西收進自己的芥子空間裏。
他把玩着手中的空殼:“不好玩,就這點懲罰嗎?”
齊桦無奈搖首:“你說。”
盛昭:“你不能為難齊韌。”
齊桦眉尾輕挑,眼裏卻沉下去:“就這一點?好。”
盛昭警惕地看他,生氣:“你又在騙我。”
“你上次在鬼祠堂也是這般,事情過後還罰了齊韌這麽多天,現下你口頭答應,誰知曉你事後會不會同齊韌找回去。”
盛昭一字一句:“事情是我要聽的,與齊韌無關,你若是應下,就起個誓。”
齊桦笑容一僵:“不可能。”
盛昭也沒了好面色:“那你就同他一起跪着罷。”
盛昭說罷就甩上了門。
齊桦站在緊閉的門外,聽見裏邊的落鎖的聲音,然後便是盛昭脫鞋聲,之後就沒了聲響。
他可以想象出,盛昭赤着腳往裏走。
忍着疼,生着悶氣。
齊桦吹着蕭瑟的寒風,垂眸想了一會兒。
他還是不可能放過齊韌,跪着就跪着罷,左右不過幾個時辰。
鬼祠堂他都跪過來了,區區一場雪。
他受着便是。
齊桦輕輕叩了叩門,他等了一會兒,盛昭沒有應聲。
齊桦輕嘆:“記得抹藥。”
話音剛落,他便轉身向屋檐外的雪地走去,撤去周身靈力,跪在茫茫雪地之中。
刺骨的冰寒順着雙腿蔓延周身,冰涼透徹的雪絮落在他肩頭,寒意入髓。
齊桦皺着眉,仍舊跪得周正筆直,不讓自己顯半分落魄。
一旁的侍從大氣都不敢喘,紛紛跟着跪下。
齊桦本不想去管,又想起盛昭同他們的關系也很不錯,若是知曉這些下人因他一起跪着,想必又會生氣。
他頭疼地做了一個手勢,讓侍從當他不存在即可。
盛昭身上的疼意早就消退,齊桦留着分寸,只是皮肉之苦,疼那一下子就過去了。
只是他膚質細嫩,留了青痕在。
他倚坐在角落裏的小窩裏,墊着狐裘,格外舒适,然後“嘩啦啦”一通将齊桦的芥子空間裏的東西慢慢倒了出來。
噙着惬意的笑意在腦中過了一遍,拾出有用的整理好。
作者有話要說:
玩不玩加更游戲哇,就營養液加更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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