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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清, 我生氣了, 哄不好的那種!”

秦暖皺着眉頭, 臉色沉郁, 明顯是認真的, 甚至眼眶都紅了。

顧言清神色微怔,當即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不敢再逗弄她,聲音也柔和下來:“我, 逗你玩兒的……”

他伸手要抱她,秦暖後退一步躲開, 偏過頭去不想再跟這個大騙子狗男人說話!

好氣啊, 她一直相信他家裏沒什麽錢, 家境普通。

結果,今天給她一個晴天霹靂。

她感覺自己被捉弄了,無名火消都消不掉。

“暖暖……”他再次伸手拉她,這次她沒躲,他将人抱進懷裏, “要不然,你再打我兩下出氣如何?”

秦暖推他, 他把她抱得更緊了。秦暖一時來了氣,突然偏頭,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顧言清吃痛了一聲,眉心輕蹙,卻沒躲開, 忽而笑了:“咬一口,有沒有好受些?”

秦暖用了不小的力道,此時聽見這話,漸漸收了牙齒,擡眼看過去時,他頸肩落下兩排深深的牙印,泛着青紅,很整齊。

“……還怪好看的。”她說。

顧言清:“……”

“是嗎,我去看看。”他從天臺上進了卧室,站在穿衣鏡前照了照。

秦暖跟着過去,突然有點心虛。

她咬得挺深的,顧言清膚色白皙,此時那牙印就格外明顯,張牙舞爪的,跟她剛剛的心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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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清對着鏡子照了一會兒,低笑出聲:“嗯,我女朋友咬得,就是可愛。”

秦暖硬着頭皮點頭:“主要是,我牙生得好,整齊。”

這一口咬下去,氣差不多消了,秦暖旋即準備離開:“我去找陸奶奶說話。”

她剛轉身,顧言清扯住她,俊逸的眉梢微微上翹:“咬完人就跑,不厚道吧?”

秦暖不服氣:“你惹了我,我咬你一口出氣已經是最輕的懲罰了,你還敢跟我說我不厚道?”

“行啊,那你想怎麽樣?難不成你再咬我一口?”秦暖仰着下巴看他,他要真敢咬她一口,她一定還回去!

顧言清卻笑:“哪有被小狗咬了,再去咬小狗一口的,顯得我沒什麽智商,跟小狗一般見識。”

秦暖:“……”

“顧言清,我還沒說我氣消了呢,你就敢罵我,我更生氣了!”她拳頭落在他胸前,力道上很不客氣。

顧言清笑握住她的手腕,突然堵上她的唇,将人往懷裏收緊幾分。

猝不及防的吻讓秦暖怔愣兩秒,漸漸安靜下來,熾熱纏綿的交織禁锢着她。

他的吻輾轉而下,去親她的脖子。

秦暖感覺頸上傳來一絲異樣,還未回神,他松開了她,盯着她細白纖長的脖頸看了一會兒,笑:“好看。”

秦暖摸着剛剛被他親過的地方,側目看向旁邊的鏡子。

卻見自己雪白的頸間,此時落下了一抹顯眼的紅色吻痕。

她咬顧言清的在左邊,她這個在右邊,還……挺對稱。

“顧言清,你故意的!”她氣得打他,她一會兒出去了怎麽見人吶!

迅速扯着自己的頭發把那一片給遮住。

顧言清看了下時間:“你在我卧室反鎖房門,待了近半個小時了,這時候還怕這個?”

他一提醒,秦暖想起這事來。

好像是待了很久,會不會有人來敲過門,剛剛他們倆在天臺沒聽到?

如果有人敲門沒應,會不會想入非非……

秦暖雙手護胸:“我,我們什麽都沒幹!”

顧言清笑:“我知道。”

“……”跟顧言清解釋,好像沒用。

那她總不能現在跑出去說自己和顧言清在屋裏什麽都沒做吧,搞得此地無銀三百兩一樣。

“我先走了,你晚點再出來!”她說完匆匆開門出去。

秦暖對陸家很熟,下了樓直接跑去花房,想裝作自己在陸奶奶的花房待了許久的樣子。

然而,她剛到花房門口,看到在裏面澆花的陸菁阿姨。

“……”

陸菁笑着擡頭看見她笑笑:“暖暖下來了,言清呢?”

“……不知道。”她抿了抿唇,一時有些無措,下意識按了幾下披散下來的頭發,免得被陸菁阿姨看出什麽端倪來。

陸菁繼續低頭澆花,秦暖緩緩走過去,小聲道:“阿姨怎麽跟顧言清一起騙我。”

陸菁笑笑:“也不算騙吧,只是沒主動說而已。”

“……”跟顧言清一樣的說辭。

秦暖突然覺得,顧言清跟陸菁阿姨,還真是有點相像的。

她居然一直沒認出來,也是夠笨的!

“所以,他就是咩咩?”秦暖突然想起顧言清的乳名,她以前腦補的小綿羊形象,居然是顧言清!

陸菁微楞,旋即笑道:“他最不喜歡人這麽叫他,你可以試試。”

秦暖勾唇,眸中閃過一抹狡黠。

這時,顧言清走過來,站在花房門口:“媽,我爺爺奶奶還有秦叔叔秦阿姨他們到了,喊你過去。”

他此時換了身白色條紋的高領毛衣,剛好遮住脖子上的牙印,颀長的身姿站在那兒,氣質一如無常的溫潤儒雅。

“還挺快的。”陸菁放下水壺,去了客廳。

秦暖有些驚訝地看向顧言清:“今天你家這麽熱鬧?顧爺爺和顧奶奶也來了?”

還有他口中的秦叔叔、秦阿姨……不會是她爸和蘭佩阿姨吧?

秦暖突然覺得不太對勁,走到他跟前瞪大了眼睛質問:“你今天帶我來陸家,到底是做什麽的?”

顧言清倚在門框上,笑笑:“訂婚。”

秦暖呼吸滞了幾秒,心如小鹿亂撞:“我,我同意了嗎你就訂婚?”

顧言清輕點她的眉心:“我的機器人都收了,你想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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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裝窮騙我!我的房子,我的車子,你還差點騙我一架飛機!”她還記着這事,總之是過不去了。

顧言清環上她的腰,低頭拿鼻尖去蹭她的額頭,輕聲道:“以後我的東西,都是你的。”

“我也是你的。”他在她耳畔低喃,溫熱的氣息灑出來,秦暖心尖兒微顫。

秦暖雙頰有些熱,低着頭沒說話。

顧言清說:“其實你跟我訂婚,還是有很多好處的。”

“你看,我爺爺奶奶喜歡你,外公外婆喜歡你,我媽對你什麽樣更不用說,我爸也特別随和。最關鍵的是,我對你更好。”

他看着秦暖,輕撫她的鬓發,笑:“好好想想,你今天要是不答應,過了這個村兒,可就沒這店了。”

秦暖突然含笑擡頭:“那我若是應了,以後能叫你咩咩嗎?”

“……”顧言清嘴角抽了一下,笑意淡下來,“不能。”

“那我偏叫!”她勾唇笑着,一聲又一聲在他耳邊喊,“咩咩,咩咩?咩咩!咩……”

她的唇被堵上,聲音梗在喉頭,被他吃了下去。

花房中百花競放,清香撲鼻,暖暖的陽光透過上方的玻璃頂射進來,流瀉滿地的華光。

良久之後,他放開她的唇,小心翼翼捧上她的臉頰,黑白分明的鳳目裏陰翳着幾分柔和。他指腹掃過她臉上的肌膚,神情鄭重:“暖暖,以後有我在,不會再讓你孤單一人。”

——

因為顧言清的身份沒有公開,兩人的訂婚很簡單,只有雙方最親近的人做鑒證。

顧言清當着秦明輝的面,說了很多話,最後把訂婚戒指套在了她的指間,在大家的祝福裏擁她入懷。

抱他抱住的那一刻,秦暖聽到了他強有力的心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激烈,彰顯着他當時的緊張。

午飯過後,秦明輝單獨跟秦暖說話。

父女兩人走在山間的路上,秦明輝不開口,秦暖也就一直不出聲。

安靜了許久,秦明輝才看着身邊的女兒,笑說:“你今天訂婚,小曦讓我祝你幸福。他說,永遠都會認你這個姐姐。”

秦暖楞了一下,點頭:“替我謝謝他。”

秦明輝嘆道:“爸爸知道,你心裏一直對我有怨,所以不跟你蘭佩阿姨和小曦親近。但你蘭佩阿姨沒做錯什麽,小曦,更沒做錯什麽。”

“我知道。”秦暖随手從路邊的樹上摘下一枚葉子,靜靜攤放在掌心,語氣漫不經心。

秦明輝停下來,認真看向她:“爸爸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當初一心忙工作,任由你媽把你從秦家帶走。如果當時你留在秦家,可能會有所不同。”

秦暖嗤笑了一下,掌心的葉子拂落在地,擡眸笑望着他:“爸,有個問題我一直沒問過。”

她吸了口氣:“如果我是個男孩,你當初離婚時是不是就會千方百計的跟她争奪撫養權了?說到底,你覺得女生外向,跟着誰長大都一樣。畢竟,遠商集團肯定還是要交到兒子手中的,對不對?”

秦明輝面色微僵,沉默下來。

秦暖笑笑:“你當初把我從國外接回來,這些年,秦家養育了我,所以我還認你這個爸爸。但是父慈子孝毫無芥蒂,卻永遠都不可能。以前的事,爸爸就別再跟我提起了吧,更不用忏悔什麽,因為沒必要。”

“我這麽多年都一個人熬過來了,如今在我早已不需要什麽所謂親情的時候,你還來跟我說這些做什麽呢?”

爺爺離開時,她倔強的不肯回秦家,一個人住在偌大的別墅裏。

多少個不眠之夜,她想象着父親來跟她認錯,哄哄她。

那時候她多想聽他說一句,爸爸對不起你,爸爸是愛你的。

可是他沒有,他只會給她花不完的錢,只會說,要不然就回家住吧。

盼着盼着,她就不盼了。

他給她錢,她就收着。他說回家吃飯,她就象征性的回去看看。

她不再渴求父愛,把自己當外人,當成秦家的過客。

這麽多年過去了,如今說什麽後悔,談什麽心疼,早沒有意義了。

司機開車過來,秦明輝看着秦暖欲言又止,最後道:“不管你信不信,當初跟你媽媽離婚,我沒要你的撫養權,跟遠商集團的繼承無關。那時候我才二十九歲,哪會想那麽長遠的問題?當時你爺爺體弱,我剛接手遠商,因為年輕難以服衆,集團內部明争暗鬥,內憂外患,我沒有精力顧忌別的,又覺得你是女孩子,你媽媽會照顧的比我貼心一些,所以才同意她帶你走的。”

秦明輝說完,見秦暖不說話,他嘆息一聲,上車離開。

秦暖靜靜立在原地,看着那輛車自曲折的山路上駛過,漸漸轉彎沒了蹤影。

她擡手撫過臉頰冰涼的濕意,不覺間注意到指間套着的一枚鑽戒。

是剛剛顧言清親自戴在她手上的。

她呆呆看着,一時間失了神,也不知腦子裏在想什麽。

顧言清從山上走下來,站在她身邊:“冷不冷,一個人站這裏?”

秦暖回神,轉身抱住他:“顧言清,我只剩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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