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自從那天在餐廳吃完飯之後，江寒輕又悶在艙房兩天沒露頭，餓的時候吃蘋果，實在餓了，就閉着眼睛吃營養劑。

江寒辰推薦，草莓味營養劑，除了形狀有點惡心之外，味道還是不錯的，草莓味蓋掉了泥味。

這天江寒輕還在惡補哨兵向導的知識，聽見了敲門聲。

江寒輕過去開門，顏君澤站在門外。

這麽面對面站着，江寒輕才發覺，自己比顏君澤矮了不少，連他鼻尖也不到，看他眼睛的時候，要擡頭，首先看見的，就是他線條優美的下巴。

“能談談嗎？”

江寒輕：“當然。”

顏君澤讓開道，讓他出來。

正在房間裏看電影的江寒辰沖了出來，扒着門喊，“哥，記得回來啊，誰欺負你就叫我的名字，我去救你。”

江寒輕背對着他揮了揮手，“知道了，英雄。”

他們找了一個有舷窗的位置說話，江寒輕第一次遨游在宇宙中，對宇宙奇觀很感興趣。

“資料看的怎麽樣了？”顏君澤率先開口。

江寒輕這幾天一直在看的哨兵向導資料，都是顏君澤發給他的，別人口述，不如讓他更系統的了解。

“說起這個，我還是懷疑自己的向導身份，最明顯的一點，我沒有精神體。”

江寒輕靠在舷窗上，擡眸看着他，明亮的燈光碎在他的眼中，猶如鑲嵌的璀璨寶石，耀眼到堪比舷窗外的星辰。

顏君澤微微垂眸，嘴角噙着笑，“每個哨兵和向導都有自己的精神體，你不是沒有，只是你還沒掌握喚出她的方法。”

江寒輕點頭，“這個說法或許成立。”

江寒輕笑道：“你要談的不會就是督促我學習哨兵向導知識吧？”

顏君澤單手插在口袋裏，笑得有些懶散，“我給你的資料，只是讓你知道一些常識，向導真正要學習的東西，還要等你進入大學。”

江寒輕沒有說話，等着他的下文。

顏君澤停了片刻，才道：“你是不是有異能？”

江寒輕反問他，“哨兵和向導不是都有異能嗎？”

這是顏君澤對江爸江媽說的話。

顏君澤：“不，哨兵在覺醒的時候，有很小的幾率會一起覺醒出異能，大部分哨兵都沒有異能，向導沒有覺醒異能的先例。”

江寒輕沉吟，“你是想告訴我，其實我是一名哨兵？”

顏君澤凝視他，“你真有異能？”

江寒輕頓了頓，“有。”

他原本以為這個世界沒有異能存在，這才想隐瞞，他不想當異類，現在看來并不是這樣，擁有異能的人應該不在少數，他也沒必要繼續隐瞞了。

顏君澤沉默了，片刻又問：“和種植有關？”

江寒輕：“是的。”

顏君澤道：“你知道你種出來的蔬果，具有精神力安撫作用嗎？”

江寒輕遲疑，“這應該沒有壞處吧？”

顏君澤：“是沒有壞處，就是太驚人了。”

“你應該從資料上了解到，精神力狂躁症奪走了多少哨兵的性命，就算活着的哨兵，也會每天受狂躁症影響，沒有向導給哨兵梳理精神力，緩解狂躁症，就只能隔一段時間注射一次向導素，以此平複狂躁的精神力。”

江寒輕不解，“向導數量應該還沒少到，讓哨兵因為狂躁症死去那麽多吧？”

顏君澤：“帝國現在的哨向比例是1000：1，也就是說，1000個人裏，有999個哨兵遲早會因為精神力問題，無知無覺的死去。”

“等等，一個向導就算一次救不了一千個哨兵，分多次，分幾天，總能梳理完吧？”這些內容，江寒輕在資料上沒看見。

“你當向導是什麽？梳理精神力的機器嗎？”席子岳走過來，語氣有些不好。

江寒輕不解了，看向顏君澤。

顏君澤嘴角的笑意已經消失了。

席子岳看他們這副“眉目傳情”的樣子，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向導只能給自己的哨兵梳理精神力，精神力和身體一樣，都需要忠貞、幹淨，你的想法可真稀奇，這和那些做皮肉生意的有什麽區別？”

“席子岳，你說過了。”顏君澤的聲音沉了下來。

席子岳深呼吸，調整了一下語氣，“我是在教他，他剛覺醒，不能讓他走錯路。”

江寒輕陷入了沉思，“這是有明文規定的嗎？”

席子岳嗤笑，“這還需要明文規定嗎？精神力梳理是多麽私密的事情，還要明文規定來約束嗎？”

江寒輕懂了，“難怪會有那麽多哨兵死去，原來是這樣。”

他擡眸看向顏君澤，“我在資料上看到，向導素是提取向導的信息素制成的，既然向導們這麽‘保守’，怎麽還會讓人提取信息素呢？不是說，向導釋放信息素，代表的是性邀請嗎？讓別人使用自己信息素制成的向導素，更加難以接受吧？”

“所以啊，帝國一直在鼓勵向導捐獻信息素，捐獻者都采取匿名形式，即便如此，願意捐獻的向導也不多，這就直接導致，向導素的數量嚴重緊缺。”

白野和藍軒走過來，替江寒輕解答了這個問題。

江寒輕：“那這豈不是很不穩定？萬一沒有向導捐獻，哨兵豈不是沒有向導素使用了？”

藍軒道：“還有另一種獲取手段。在我國，向導沒有死刑，罪大惡極的向導，會被關起來，每天給哨兵梳理精神力，并且貢獻自己的信息素。”

原來一名向導，給不同的哨兵梳理精神力，是犯人的待遇，難怪席子岳的反應會這麽大，江寒輕受教了。

他對這個世界不太了解，也沒有什麽歸屬感，對這樣的制度不予置評。

上輩子江寒輕只尊重軍人，末世來臨，頂在最前線的，永遠都是他們，滅頂之災面前，如果說誰第一批死，那必然是他們。

江寒輕尊重他們，佩服他們，在成為木系異能者之後，也盡可能的給他們幫助。

沒想到，這個世界哨兵戰士的性命，甚至不如向導口中的忠誠和幹淨重要。

江寒輕轉身，揮手告別，“向導的世界太純真，原諒我是個野蠻人。”

在場的三名哨兵，都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