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知是故人來

東方皓走了，帶着莫名的傷感。

殷武一拍桌子，撂下一句“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匆匆離去。

殷曉夢循着那聲“小雪”望去，卻見人群中那張黝黑的臉依舊燃燒着純善的光芒。“飛揚哥，是你嗎？”

陸飛揚從未想到自己認識的那個活潑的小雪竟是當朝的太子妃，他更未想到再次相遇，竟是太子妃自請下堂之時！他從張道峰那裏學得一身本領，卻苦無用武之地。今年大周選拔武狀元，他偷偷拜別養育他的師父，沒有任何關系通路，也沒有任何錢財買斷，只是憑着自己的一身真正的本領打拼過來！

殷曉夢已然飛身過來落在陸飛揚面前，很是驚喜地嚷嚷道：“飛揚哥！你進入前二十強了，恭喜你啊！我幹爹還好嗎？”

“幹爹”一詞一出，衆人皆對這個籍籍無名的小子另眼相看——原來他竟是鎮國将軍嫡長女幹爹的人！難怪他能順利進入前二十名！

陸飛揚一陣臉紅，周圍的人的目光顯然已經誤會了他。但有真本領的人無需多做解釋。故人見面，分為親熱。他只是頗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身着太子妃服侍的小雪妹妹，半晌說不出話來。突然見着對方的一縷發絲淩亂，竟不由得伸手想去幫忙整理——

“大膽！太子妃豈容你動手動腳？！”彩衣深知殷武的心思，這種情況下，她怎能容忍別的男人在大庭廣衆之下對主子做出如此親昵的動作？她飛身擋在兩人中間，直接一掌擊開了陸飛揚的手。

“喂！你要做什麽？”擂臺上的陸飛揚意氣風發，哪裏遭遇過這樣的突然襲擊？情急之下，他竟與彩衣打了起來。

在座各位各懷心思，雖然個個身懷功夫，卻無一人來幫忙勸架。殷曉夢只得自己沖上去将兩人拉開。“彩衣，你先住手，這是我哥！他是我幹爹的徒弟！飛揚哥，你也住手！”棋逢對手，雖然只有幾招，但兩人竟也打得出了一層薄汗。

“走，回憩園！”

沒了主持人的這場飛天閣宴會不歡而散。不過人家太子家的家變完全不能影響整個國家的運行。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

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自己當天在宴會上露的那一手，拟或是自己與殷曉夢的那層兄妹關系，總之陸飛揚的二十進十，十進五兩場比賽都是不戰而勝！兩名選手皆是聽聞了他的名字便選擇了棄權！陸飛揚連續兩場沒有自己打拼，很是郁悶——對于一個真正有本事，有沖勁的人來說，這樣還真是勝之不武啊。

殷曉夢整日裏穿着男裝，與彩衣一起混跡在看臺上，仔細觀看着每一場打鬥。除了陸飛揚，她還是第一次見識這些武舉人的厲害。大家心知肚明的是，有些人的本領不過爾爾，所以有些場次的比賽也沒有什麽可看。每逢精彩處，她也會随着衆人吶喊助威；每逢緊張時，她那粉拳也會緊攥。

果然是比武，就算是說好了不傷人，也難免會有些意外。不過大周舉辦這樣的盛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處理意外的變故也是很快的。總之整個比武臺上依舊是秩序井然……

東方皓和殷武一直坐在評判臺上，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一切。不知怎的，這幾日，他的心總是揪着疼。一想到她跪求下堂的模樣，一想到她總是在自己面前玩花樣，那股惱怒就油然而生！但她飛旋的舞步和無所畏懼的沖勁兒又讓他難以忘懷！不，這不可能！自己怎麽會對那個醜陋的潑婦動情？自己的心中只有小萌！只有那個機靈活潑、一塵不染的女孩兒！看臺上人頭攢動，不知道她會不會在某個角落坐着。東方皓終于想起來自己的身邊還坐着殷武，只是對于她的事情不太好意思問起。

Advertisement

趁着中場休息，殷武終于主動問了句：“太子近日可好？”

“一切無礙。将軍府一切可好？”

将軍府？殷武心中一喜，看來東方皓并非無情之人。只是兒女的事情，感情的事情，都需要慢慢培養，自己也不便插手。所以只是淡淡地回道：“老臣與一衆子女都好，只是曉夢自從以真面目示人以後，反而沒了以前的開朗。”

“哦……”

至此兩人再無語言，只是又将目光投向了比武者。

她沒了以前的開朗？可我為何從未見過她的開朗？她的真面目是怎樣的？她為何要以醜顏示人十幾載？好奇和關心完全占據了他的心，當初的那份恨意怎麽就煙消雲散了？不！她的花樣太多，難道她這是在故意引起自己的注意？咬咬牙，東方皓又将心思放到了武狀元的選拔上……

“飛揚哥，你做好決戰的準備了嗎？”望着陸飛揚恹恹的表情，殷曉夢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哥們兒地問道。

“前幾天就給師父寄了信去，告訴他我現在的狀況，可他老人家直到現在也沒來看我一眼，看樣子他是不會原諒我了！”陸飛揚情緒的低落不僅僅是因為落空了幾場比賽，更重要的張伯沒能來看到他的成功，與他分享這份快樂。

“沒事啦，他不在，他的幹女兒在啊！小雪支持你！彩衣，來你也支持一下飛揚哥！”

看到殷曉夢将手搭在陸飛揚的手背上，彩衣忙将主子拉開，恨恨地望着陸飛揚說道：“支持就支持，男女授受不親！”

殷曉夢撲哧一聲笑了：“喂，你們兩個連架都打過了，還有什麽授受不親的啊？”

“哼，小姐，奴婢說的是你！是你們！”

“那好，那我讓位，我堅決不與飛揚哥授受不親，你去吧，這授受不親的位置和事業交給你來做吧。”本是玩笑之話，卻把不善言辭的彩衣弄得臉紅不已。

陸飛揚本來就很腼腆，加之生活在桃源村，對外面的世界也不甚了解，見過的可愛姑娘就更少了。現在見到兩個大姑娘在自己面前開着不溫不火的玩笑，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可師父始終還是沒有來，後天就是五強決勝的時間了，他多麽希望自己最尊敬的人能親自來給自己一些鼓勵啊！

見陸飛揚的情緒時高時低，殷曉夢怎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只是對這彩衣耳語了幾句便悄悄離開了比賽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