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滿月

莊勉不得不去審視自己的過去，後面容主任對他使用暴力相向，也是被他所逼。到了如今對他的任何一切，從愛慕，到憤怒，絕望，瘋狂，厭惡，心灰意冷，都是他一手造成。

莊母進來，看了眼兩個人，放下食盒，“小淨，過來吃東西吧。”

容主任放下書，道了聲謝，然後走了過來，他甚至去幫莊勉調好床的角度，方便對方坐起來吃飯，有時候甚至還給喂飯，但是從不主動和莊勉說話，你說什麽我答什麽，情緒起伏幾乎沒有。就像軟綿的無數針紮進了莊勉的心裏，讓莊勉完全沒有着力點。

“天氣越來越冷了，要注意身體，你看你，瘦得都沒幾兩肉了。”莊母沒怎麽在乎病床上的兒子，反而關心起容主任，“他也快出院了，這裏媽在，你回家去吧，不用在這裏勞神。”

“我沒事，您也要注意身體。”面對莊母容主任終于有了一絲溫度，反而莊勉像是局外人。

莊勉能單手吃飯，他用勺子，看着坐在一邊吃飯的母親和容主任，他母親不過一個月沒到，天氣入了冬，莊母的頭發也一瞬間染了雪，同還比她大上一歲的寧母相比，蒼老了很多。而垂着眸吃飯的容主任，在室內開着空調，所以他只穿了一件毛衣，露出的手腕，細得腕骨突出得驚人。

他終于明白，容主任的所謂在一起，是怎麽個意思。

容主任看書，莊母在一邊織毛衣，莊勉看着手機，三個人的神色都很冷淡。有人敲門，是容瑜來了，穿着白色的羽絨服，眉眼俊秀鮮活，眼神幹淨。他現在在機構的學部學習，那種懵懂呆傻感已經沒了。

“哥哥，伯母，莊哥。”容主任把他帶得禮儀很周到，哪怕是他讨厭莊勉，也知道這個時候冷眼相待不過是給容主任添亂，讓氣氛更加尴尬而已。

“吃飯了嗎容瑜。”容主任放下書，問。

“在食堂吃了。”容瑜看着容主任，“哥哥今天跟窩回家嗎？”

容主任剛想說不，一直沒說話的莊勉說話了，“容淨，你先回去休息吧。”

莊母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容主任也看向莊勉，莊勉笑了笑，“我現在已經好很多了，你別累垮了。”

“好，你注意休息，我明天過來，伯母，辛苦你了。”容主任說完，和容瑜結伴離開，兩個人的背影消失在莊勉的視線裏，莊勉深呼吸了幾下，他擡起一只手捂住了眼睛，“媽，他留在我身邊了，我還是快樂不起來，還是難受。”

莊母的針戳到了手，只是痛沒有流血，她偏頭看了眼窗外，“他只是不想鬧得難看，也很累，人一旦什麽都無所謂了，你的一切，對他都沒有意義了。”

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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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勉垂下眼，眼角有一滴淚滑過。原來人真得很貪心，留住了人，還想讓對方像以前一樣愛自己。

……

喵嗚……

絨毯上滿月的三只在打架，只有成年男人手掌那麽大的三只毛團子又肉又團，跑起來還有些外八不穩，但仍然熱衷于打架，你撲過來我撲過去，QQ彈彈的幾團彈在絨毯上又馬上如炮彈一樣射出去。

寧父坐在一邊看，金衍咬着蘋果，“好像哪只的性格都不安靜不像老寧耶。”

小尾巴一甩一甩的，三只都是長毛，像三顆炸開的栗子，就是從眼睛到身體，哪裏都是圓滾滾的。

小布偶被小貍花撲倒，小短腿費力地瞪，然後怎麽都瞪不了，貍花不愧野性十足，打起架來真的無敵手。

“有點像縮小版的沈遇打老寧。”金衍點頭，然後指着一邊的小黑崽樂，“哎喲我的寶寶耶，你撓半天沒有撓到啊，哈哈哈哈哈，怎麽腿可以這麽短！哈哈哈……”

太過圓滾的小黑崽坐在一邊，擡起前爪撓後頸，但是肥嘟嘟的肚子讓它腿更短了些，小短腿是騰空地在那裏撓空氣。

圓溜溜的眼睛盯着金衍看，喵了一聲，還有着微笑唇，放下爪跳到了寧父的腿上打滾。

“寶啊，你兩個爸爸都是大長腿啊。”小黑崽抱住他的手指，輕輕地咬。

“等以後長大了就好了，反正我們胖得可愛。”摸着仿佛圓規劃出來得圓腦袋，“哎喲喲，爺爺的寶寶黑。”

寶寶黑？

金衍丢掉了蘋果，“名字還沒定下來嗎？”

寧父一把撈起正在爬他的褲腿的另外兩只，聞言搖頭收下巴，表情特別鄙夷，“別說了，你那個敏姨，就是要和我做對。”

金衍點頭，“那就讓老寧和沈遇定呗。”

“這兩個人太敷衍了，簡直不像他們的孩子。”寧父rua着崽，“居然叫貍花大團，布偶二團，小黑團團。”

“……額……”金衍偏頭，“确實夠敷衍的……”

一家人來吃滿月的家宴，三只崽已經能用碗喝羊奶，然後開始啃吃生骨肉了。吃完三小只就團在窩裏睡着，一圈的大人圍着看那麽小的一團。

“小年，小遇，怎麽滿月了你們還沒給孩子把名字定下來。熊醫生說了，小黑崽會變成人類寶寶的，多少得有個像話的名字。”寧母道。

“嗯，已經頂下來了，貍花叫寧寶，布偶叫沈寶，小黑就叫沈團團。”寧延年說完，除了沈遇外，其餘的幾個人全都調眉後仰下巴看着他。

“怎麽了……”寧延年失笑，不解地看着寧父寧母還有金衍喝樂樂。

金衍輕咳幾聲，“老寧，你說你和沈遇，高學歷的人，起的名字未免也太草率了。”

“可是，你們不覺得，毛團子起這樣的名字很可愛嗎？”寧延年剛說完，貓窩裏的崽喵了一聲翻滾過來，爪爪抱住腦袋，埋了進去，還有的睡得吐出了小粉舌，肚子一鼓一鼓的，真的萌得讓人心都要化了。

四個人看着男人說可愛，有一瞬間覺得，這一家子貓都可愛的過分。

“确實。”大家應和着去餐桌，門鈴聲響起，沈遇一開門，就是柏原的一口燦爛的大白牙，“沈哥，大叔，我來吃寶寶的滿月酒了。”

沈遇想，我和你關系好像沒有那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