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整個京城內,怪事一樁接一樁,蜂擁四起,人心惶惶,短短一月間,竟然死了上千人。
傅映葶赤紅着一雙眼,漫天的恨意與怨氣充斥交錯着,厲鬼已成型。
她早已回不去了。
她那張臉被怨氣灼傷,早已面目全非,唯有一行血淚始終挂于臉上。
每當她殺掉一人,腦海裏便湧現出阿爹阿娘還有阿兄臨死前的場景。
她所到之處,必将生靈塗炭,寸草不生。
而每到半夜時分,城內都會流傳着一個故事,當你聽見女子的哭聲,那紅衣女鬼便找上你了。
噓,你聽。
這件事驚動了當時最大的一個修仙門派,說來可笑,這也是她為人時,曾一心一意想拜入的門下。
當她被重重白衣修士包圍,一番纏鬥下來,她早已孱弱的不成樣子,漸漸也失去了反抗。
周身怨氣漸消,眼中也恢複了暫時的清明,她被控制的不能動彈,一張臉的血淚淚流不止。
他們合力将劍刺入她的胸膛,這次真的要魂飛魄散了。
可是鬼怎麽會怕痛呢,比上次好多了。
刀劍連接胸膛處傳來的陣陣灼熱感,提醒她,她的身體在迅速燃燒。
火光之中,她依稀看見一人沖入陣中。
因為陣中劍光太盛,他不小心被劍氣劃傷,佝偻的身體躲避不及,迎面而來的劍氣直接将他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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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痛的蜷縮在地上,卻還是堅定的一步一步掙紮着向她爬了過來。
“別害怕,我帶你走。”
他那雙眼睛再也不似當年般澄澈到讓她癡迷,他渾濁的雙眼,腐朽的皮膚,她眼中的不屑和恨意更深,嗤了一聲便道:“還有以後嗎?我回不去了。”
他想伸手将她抱起,卻發現怎麽抱也抱不動她的身體了。
他太老了。
“滾。”她的聲音早已變得沙啞不堪,已經對他滿滿的怨毒之意甚至明顯。
盡管兩人渾身是血,她也不想讓他碰到她身體的一絲一毫。
見她躲開,顧清瀾伸出去的手懸垂在半空中,好似有幾分無措,卻仍是堅定的再次伸了過去,卻立馬被一記光刃,硬生生将他的半個手掌打碎。
她突然瘋狂的大笑起來。
“我要死了,顧清瀾,我沒有什麽遺憾了,他們都死了!”
“我還要謝謝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我還能回來,親手手刃仇人!”
她一邊笑一邊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笑着笑着眼淚就流了出來,“你知道嗎?你的那個心上人我一只手就能擰斷她的脖子,呵,但是我才不要讓她這麽簡單就死了。我把她的肚子都剖開了,她全程都在叫着求我,我就是要她清醒的看着。”
“她配吃我的心嗎?等到最後我把她的四肢斬斷,她還是清醒的,直到我捏碎她的心髒!她還在嘴裏咒罵我。”
說完,她又癫狂般大笑起來,眸中的恨意卻沒有完全消散。
這時,陣外有人喊道:“這女鬼根本就感化不了,再這樣下去只會死越來越多的人,那陣中之人你快點出來,不然別怪我們濫傷無辜了。”
“啧。”傅映葶輕笑,“你要陪我一起死?”
她掌中蓄力,下一秒就能将他整個肉身粉碎,但她更想看他痛苦的表情。
“你可知道,我本是天上的仙子,因緣際會下凡歷劫,而你,就是我的劫。你看,我現在不僅回不去了,我還變成了這番模樣。”
她沒說一句話,那張可怖的臉上就要刷刷掉下幾塊腐肉來。
顧清瀾臉色慘白,他其實早就知道了。
他知道春榴設計處死了葶兒,只為她那顆仙人的七竅玲珑心,為的就是以命換命,竊取天人的機遇。
他也知道,在後來的夢裏,他看清了夢中仙子的容貌。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等他趕到柳樹村,葶兒卻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只是他唯獨不知道,她再也沒有往生了......
那他也放棄往生,永遠的守護。
她第一次見到真實的傅映葶,不是在夢裏,也不是在柳樹村,而是在前往四大仙山的路途中。
紮着兩個小髻的小姑娘騎在爹爹脖子上,吵着鬧着要去拜師學藝。
她說她生來不屬于這個世界,她以後還是要回天上的。
那爹爹竟然真的帶她去了,只是行至半道,仙山講究機緣,仍還是遙不可及。
他又目送着小姑娘失望而歸。
沒想到幾年後再遇,她好像已經初入了仙途,只是當她手握籌碼和他做起交易之時,起初的所有的好奇與窺視,全部都轉化為了厭惡。
春榴不僅是公主,在他心裏也是救命恩人。
小時候的春榴不受寵,日子過的不好,他總會幫上一把,也出于對妹妹的關心。
而傅映葶......
她時而孤僻,不愛和人講話,在他的眼裏就全然變成了性格乖張,沒有公主命還有公主病。
她時而膽大而又熱烈,在他眼裏就是有心計,愛算計。
他們的第一個吻,第一次帶她身邊醒來...
可他又分不清自己的心了。
他還見她憐惜身邊的丫頭,明明自己過的不如意,卻還是為身邊的丫頭置辦了一身嫁妝,親自将她嫁了出去。
這也直接導致了,她的院子裏再沒有一人陪她說過話。
他實在看不懂她,等他想要了解她的時候,一切又太晚了。
傅映葶傷得極重,這個陣法似乎已有坍塌跡象,她選擇靜靜地閉上雙眼,連最後一眼也不願留給他了。
她靜靜地等待着死亡。
反正早就該魂飛魄散了。
也罷。
再也不會有人愛你了,顧清瀾。
陣法已成,厲鬼斬殺。
就在陣外衆人歡呼之際,陣內卻突然傳出一聲嘶吼。
只見顧清瀾對這黑夜大喊道:“我願再将身體獻祭,只求心愛之人靈魂得以修養,百年之後轉世輪回,再登仙途。”
他抱着懷中早已失去意識的女鬼,輕輕地捧起她的臉,在她唇邊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啄吻。
一如當年,她潛入房中,嬌羞卻無畏的那個吻一般。
是甜的。
他死死的抱住她,人就是這麽奇怪,活着的時候從沒有給她一個正式的擁抱,永遠觸不可及,永遠想得到的卻總在失去後才來惋惜。
彌留之際,陣法的光越來越暗淡了下去,他撐着殘軀在她耳邊重複着一句話:“我愛你,太晚了,也愛你。”
沒有人注意到,包括他自己,他懷裏的女鬼留下了一滴眼淚。
這淚幹淨澄澈,再也不是血淚了。
在光陣消失的最後一秒,擁抱着的一人一鬼,瞬間化為飛灰,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快,趁現在,跑!”
因為男女主人公的意識即将潰散,梨昭暫且恢複了清明,立馬對着衆人喊道。
陣法一破,幻境也即将崩塌。
原來如此,這個幻境竟一直都是女鬼身死時的最後一道殘念。
誰也沒有想到,故事的結局竟然是這樣的。
那柳樹村也早已荒廢了千年,更無人生還的可能。
所有的一切,一直都是傅映葶的最後一場夢。
他們從一開始就踏入了她的夢境之中。
梨昭迅速抽劍,割破掌心,以血畫陣,新的陣法,應該能夠足以支撐這個幻境百年之久。
只是百年一到,這夢境中所有的一切便會随着崩塌,化為烏有。
四人驚魂一刻從夢中逃竄而出,沐禾霓和沐羨之情況稍微好一點,他們在夢境中分別扮演了兩個無足輕重的角色。
而梨昭此刻還維持着被舟悠抱在懷中的姿勢,後者臉上毫無波瀾,似是在夢中還未完全脫離一般,緩了好一會兒才變為一副又臭又黑的臉色,一瞬間竟讓她以為這是前期厭惡傅映葶的顧清瀾。
她立馬從他懷中調理,輕輕揉了揉發軟的雙腿,眼神卻不受控制的偷偷打量起了舟悠。
似乎他已不記得夢中之事了。
不過也好,她在心裏想,對手戲太多,難免日後尴尬。
而舟悠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沐禾霓,而對方雖然在夢中受了輕傷,衣服劃破了數道口子,但畢竟沒有在夢中死去,出了幻境就沒有什麽大礙。
不像他們,在夢境中實實在在死過一次的人,即使是出了幻境,身上所受的所有的傷都會平分到身體各處。
以她目前渾身酸痛的程度,放在現代來說,就是多處粉碎性骨折。
梨昭默默嘆了一口氣,舟悠如果不用那麽想刀人的目光看她的話,他還真挺帥的。
雖然還沒完全長開,一身素衣,腳踩着白色素紋鞋,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眉梢間透露着的也是無盡的溫柔,僅此對方是沐禾霓。
而面對她時,他身上那副陰郁而又低沉的氣質,卻總讓她想起那人。
他一頭烏黑的秀發束于腦後,露出幹淨的額頭,白玉發冠潔白無瑕,恰到好處的點綴在黑發時間,相互輝映。
而自身由內而外散發的少年氣,一模一樣的外貌,截然不同的氣質,又給他的身份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薄紗。
這世界上,真的有如此相像的三個人嗎?
“那顧清瀾的詛咒有沒有生效,最後他們去哪兒了?”
沐羨之的一句話,将她從冥想中拉回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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