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驗孕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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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歸拎着球杆悄無聲息地打開浴室門時，我赤條條的屍體正趴在浴缸邊沿上，大民挺着肚皮撸動自己半勃的性器準備奸屍。

唉，這幅豬樣真沒救了！身為你的主人，我真的很失望啊！

大民撸得十分專注，口中不斷嘟囔着‘傻逼’和‘給你點教訓’，完全沒意識到另一個人已經去而複反。

燕子歸面無表情地走到他身後，舉起球杆對準頭部掄下去。

“啊！”

破空聲響後，大民慘叫着被狠狠打倒在地。

燕子歸沒停手，再次掄起球杆打向大民的頭。

大民十分抗揍。腦袋都被打成火星人了還沒死。他一邊避開球杆爬起來，一邊大叫道：“你幹嘛？！你瘋了！他要吃人！我救了咱們倆！”

“他要吃，你為什麽不讓他吃。”燕子歸道。

“你跟他是一夥的……？”大民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扭頭就要跳窗逃跑。可當他把後背留給燕子歸的下一秒，就被球杆勾住脖子拽了回來。

燕子歸把大民的頭摁進馬桶，撿起地上染血的鋼叉割了他的喉。

鮮紅的血噴泉噴撒在白釉上，大小不一的血泡像青蛙的卵般附着在血水之上。大民再無力掙紮，很快就抽搐着斷了氣。

燕子歸走到我的屍體邊查看情況，發現我真的徹底死亡，就默默抱起我的屍體發呆。

我飄在燕子歸臉前盯着他的眼睛。看到他的臉貼在我的發頂上，神色悲傷，卻沒有我想象的那麽悲傷。

還以為你會為了我嚎啕大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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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歸的默哀沒有持續太久。

他将我的屍體洗幹淨搬到卧室，然後一邊騎在我身上繼續和我磨豆腐，一邊抓着我的手讓我撫摸他的兩肋和腰身。那裏似乎是他的性感帶，只淺淺撫摸幾下就能讓他動情地俯身向屍體尚有餘溫的嘴唇索吻。

從第三者視角看燕子歸與我自己接吻是個神奇的體驗。

我斷掉的頸椎帶着上方的頭顱歪枕在枕頭上，讓燕子歸無需與我鼻梁相碰就能吻上我的嘴唇。

閉着眼睛的他，和閉着眼睛的我。

明明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卻因為一個溫柔缱绻的吻契合在同一個畫面中。

真叫人難以忘懷。

燕子歸與我的屍體溫存至午夜，下床清洗身體穿衣服。他從轎車後備箱裏取出自己的黑色拉杆箱，看到別墅外的白色月季時，挑了一朵最嬌豔的摘下拿在手中。

他将拉杆箱拖到室內倒出裏面蜷曲着的僵硬男屍，然後把我的屍體放進去，并将那朵花放到我手裏喃喃自語道：“我好像還沒送過你花……”

我看着那被倒出來扔到地上的男青年——臉蛋姣好，身材修長，正是之前在集市裏站在燕子歸身邊的趙昕。

我……靠你個臭屁股的破燕子！

你早說你倆不是那種關系啊？合着你當初那句‘他走了’意思是走去陰間了？我尼瑪……你丫現在就自刎賠我一條命！！！

我氣得都想變成厲鬼掐死燕子歸這個逼。那嘴是讓人縫上了還是怎麽，行李箱裏那麽大個人跟我一聲不吭的。

燕子歸在別墅的倉庫裏找到一只鐵鍬，趁夜将大民和那不知名男青年的屍體掩埋在山上植被茂盛處。清理完別墅的殺人現場後，就帶上行李箱開車下山了。

他看起來有些疲憊，眼神卻是亢奮的。從出省到抵達目的地的七個小時裏，沒有休息過一次。

我跟着他一路來到鄰省某市，最終在城郊的獨棟小樓前停下。那是棟自建的農村樓房，圍牆很高，排斥外來者的意味十足。

燕子歸拉着行李箱回到家，立刻将我的屍體轉移到地下室。他用數碼相機給我的遺體前後左右拍照留底，又把照片拷貝至電腦仔細檢查。确定每張照片都足夠清晰後，才将屍體放進地下室的冰櫃裏保存。

做完這一系列操作，他疲憊地來到卧室入睡。

我飄蕩在空氣中，看見自己多年前送給燕子歸的娃娃正躺在大床邊的搖籃裏。娃娃臉上的塑料已經脆化，眼框周圍有好幾道細小的裂痕，看起來十分恐怖。

但這不是重點。

我飄到燕子歸大床對面的木架前——那上面正坐着四個與真人無異的人偶。

他們彼此倚靠着坐成一排，都是年輕的男人偶。不但皮膚白皙細膩，還都有一張與我相似的漂亮臉蛋。四雙琥珀色的假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床的方向，似乎在盯着床上安睡的人。

……鬼都覺得瘆得慌，他竟然能睡着覺。

我無聊地在卧室裏飄來飄去，想飄到其他房間參觀，又發現自己無法離開燕子歸身邊太遠。只得百無聊賴地等他睡醒。

燕子歸一覺睡到次日早上，睜眼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訂車票去隔壁省将他自己的車開回來。第二次風塵仆仆地歸家後，他重回地下室開始處理我的屍體。

我看着他取出我的眼球放在防腐溶液中泡上，又剝掉了屍身上的皮膚。待将全身的皮分幾部分剝下處理好後，燕子歸将除骨骼外的所有肌肉和內髒都拿出去埋了。

我目瞪口呆，飄在他面前大罵浪費，竟然把好東西都扔了只留那些沒用的。

燕子歸可聽不見我憤怒的吼聲，還在認認真真地修複那截碎裂的椎骨。

我給燕子歸當了一個多月的背後靈。白天看他工作，晚上看他做人偶。

他已做完人偶的身體并裹上我的皮了，此時正照着我的眼球畫假眼球。反複對比過真假眼球的顏色後，他小心地将假眼裝進人偶的眼眶，抱着新鮮出爐的我回到卧室。

燕子歸将我的人偶放到床上，紅着臉把搖籃推出房間，很有情趣地解開襯衫扣子側躺到人偶身邊。

我聽到他對人偶道：“嬰，你的眼睛真好看，再多看看我……”

随後一人一偶相擁而眠，鬼魅之餘還有些溫馨。

我靜靜地看着這一幕，不明白為什麽燕子歸總是管我要一些我沒有的東西。比如一根雞巴，或者一段如此普通的戀愛。

死亡的兩個半月後，我已經開始厭倦無聊的鬼魂生活。也是那一天，燕子歸在看過日歷後，走進藥房買了個讓我意想不到的東西——驗孕棒。

我久違地緊張起來，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看他用驗孕棒檢查尿液。當燕子歸盯着驗孕棒的雙眼迸發出極度喜悅的光芒時，我也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竟然真的懷上了。

從燕子歸單調的生活日常來看，他肚子裏百分百是我的種。我之前弄他時，确實思考過他能不能懷孕的事。但我那時打算過幾天就吃了他，沒想過真會有自己的後代降生。

燕子歸像所有期待新生兒到來的父母一樣。每天早睡早起，煙酒全戒，連食物都追求營養無公害。三餐前還摸着肚子念念有詞，不知道是在禱告還是在做法。生怕肚子裏脆弱的受精卵出現什麽意外流産，弄丢了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存活的東西。

好在這期間沒發生什麽意外，燕子歸的肚子像氣球一樣越來越大。他時不時牽着人偶的手撫摸自己的肚子，并低聲與人偶說話。他還在寫日記，每天記錄胎動和肚子的大小。

我偶爾也會摸摸他的肚子，猜測裏面是男是女。我很好奇，作為兩個變态的孩子，它到底是個小寶貝還是小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