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詛咒不靈放屁不疼

聽到陳卿卿說對方酒駕,于不離這才神清氣爽,裝模作樣地說道:

“我是挺佩服這些膽兒大的人,喝酒應酬還敢開車,我就比不了,我滴酒不沾,想膽大在美人面前逞能都做不到。”

“你佩服他幹嘛?任何年代不遵紀守法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陳卿卿剛說完,就見後面兩匹馬疾馳而過,橫沖直撞。

于不離忙拽缰繩,驢車讓得慢一點,跑在後面的那匹馬上的人扭頭罵道:

“不長眼睛的東西,耽誤了趙老爺的路,仔細你的皮!”

這幾匹馬橫沖直撞極為霸道,附近的攤販被踩踏,馬也不停,到了酒肆前停下。

“老伯,這是哪家的官爺啊?”陳卿卿幫被踩踏的攤販收拾,順便問。

老伯擦擦眼角,收拾着碎掉的菜葉說道:“兵吏趙老爺的長随,哎。”

“不離,這些菜能腌鹹菜嗎?”陳卿卿問。

于不離點頭。

二毛灰頭土臉的回來了。

“二毛,你過來。”

陳卿卿把二毛叫到一邊。

“族奶奶,我沒找到飯團......”二毛沮喪的不得了。

“不急,看到那個老伯的菜攤了嗎?”陳卿卿指了下,二毛點頭。

陳卿卿從錢袋子裏掏了一把銅錢出來,交到二毛手上。

“族奶奶,白菜我們也有種。”

“嗯,我知道,但族裏囤菜不多,我和你族爺爺不能從孤兒寡母嘴裏摳糧,你去問問菜價,挑合适的買回來。”

“可他的菜都被踩爛了啊?”

“踩爛的菜你族爺爺可以處理,那些菜要多少錢買,或是幹脆不買,都由你做決定。”

“我?我怎麽可以!”

“去做。”陳卿卿下命令。

二毛猶猶豫豫地過去,握着銅板的手緊張的都出汗了。

他雖然陪着長輩進城過,但是單獨采買這種事還是沒做過,本想求助族爺爺,于不離卻走向陳卿卿,倆人說了幾句,朝着街的另外一個方向去了。

被委以重任的二毛緊張的汗都出來了。

“老伯,你這菜怎麽賣的?”

正在哭的老伯擡頭,看到二毛,剛想開價,李老五湊過來了。

李老五賊眉鼠眼地朝着街尾看過去,陳卿卿二人距離攤子有一段距離,說話聽不見。

“這破爛菜,白給人都沒要,一文錢都給他。”

“一文?!”老伯驚詫,哆嗦着看李老五。

二毛也覺得有點少了。

村裏也有人趕集,這麽一大堆菜,少說得賣八文。

“還有沒碎的呢,碎掉的這些去掉一點,也能吃。”二毛替老伯說話。

“你傻不傻?”李老五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你族長又不是個小氣的,剩下的錢,你不說,他知道幾個?壓價狠一點,剩下的都是你的,你只要分我一文就行。”

二毛皺眉,正想反駁,李老五卻一把奪過他掌心裏的幾個銅板,拿眼睛粗略一數,有二十二文。

“你瞅那個老頭,半死不活的,說不定還有痨病,長了個短命樣,你就給他一文他也得賣你,給我一文茶水錢,賺二十文多好,我平日出一次車也就這個價格了?你不要不知足。”

二毛握着銅板,看着擦眼淚的老伯,又看看遠處的族爺爺族奶奶,陷入了深思。

陳卿卿不慌不忙地擺弄着菜攤上的菜,她背對着二毛和賣菜老伯的菜攤,距離也有一段遠。

攤主剛開始還熱情招呼,看她只問價格卻沒買的打算,語調也不耐起來。

“這位小哥,我們的菜都是好的,你要是貪圖便宜就去買謝阿伯的,他那都讓踩爛了,便宜,他一個快死的人——哎,你看我怎麽不小心說出來了?”

“哦?你怎麽知道那老伯快死了?”陳卿卿問。

“我們這誰不知道?他獨子當兵現在都沒回來,孤寡老頭一個,得了病都沒錢看郎中,我菜頭張可不是那種為了賣自家菜就說別人不好的,您二位買不買我的菜不打緊,我只是怕您沾了謝阿伯的晦氣。”

“謝阿伯得了什麽病?是不是跟我一樣?”

陳卿卿站起來,突然捂着嘴一通咳嗽。

“他怎麽能跟您怎麽一樣——等會,你有什麽病?!”前一秒還在不遺餘力抹黑同行的菜頭張臉色大變。

“肺痨——咳咳咳!”陳卿卿這次都不捂嘴了,直接咳嗽。

菜頭張要吓死了。

肺痨!

傳染!!!

也顧不上賣菜了,胡亂把菜丢到背簍裏,頭也不回地往家跑,他得趕緊回去喝一杯屠蘇酒祛晦氣,唯恐跑慢點就被那痨鬼小哥過了病氣。

于不離看陳卿卿吓唬人,不滿地蹙眉。

“你看他不爽讓我找個沒人的地方揍一頓就是了,何必裝病咒自己?”

陳卿卿不在意地擺擺手。

“詛咒不靈放屁不疼,詛咒要是有用,戰争早從人類歷史上滅絕了,還能死這麽多人?不離啊,你不覺得,我随便抓一把錢給二毛,是敗家行為嗎?”

“你不也沒問我,為什麽給李老五那麽多車錢嗎?再怎樣也比不過你那3800一瓶的紅酒吧?”

倆人精對視一眼,莫逆于心。

甲方爸爸兜裏的錢,就沒有一個子兒是白花出去的。

同樣的道理,奸商的便宜,也不是誰都能占。

陳卿卿掃了眼二毛的方向,李老五正賣力游說二毛,陳卿卿這個角度看過去就很有意思。

李老五的臉背對着陽光,看不到他的表情,黑呼呼一片,二毛站在陽光裏,臉上的糾結一清二楚。

“于家溝現在就五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将來大小事務全得靠他們撐起來,誰是什麽脾氣秉性,咱們總得摸一圈,李老五倒是給我這個特殊的‘面試’增加了一點亮點。”

她說的雲淡風輕,于不離似乎對此很感興趣。

“無論這些孩子人品好壞,你都能兜底嗎?你用人不考慮人品嗎?”最後一句,他問的很心機。

“沒有庸人,只有不會用人的領導。白手套有白手套的用法,黑手套有黑手套的用法,團隊做大以後,髒活總有人要做。”

陳卿卿的話讓于不離嘴角上揚,她下一句卻讓他垮了臉,黯然傷神。

“團隊合作又不是擇偶,只有找對象才要看人品——咦,你怎麽了?”

他這表情怎麽......這麽奇怪?陳卿卿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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