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誰也不能綁架我

于不離正把怒氣對準眼前的一片藥草,這種藥草有個好玩的名字,叫千斤拔。

顧名思義,就是千斤大的勁兒都難拔起來。

剛好把他在陳卿卿那受到的無名小火,都發洩出來。

“哎?這草我認識啊,老鄉都用來拴牛繩,根長得深,不好拔。”

聽到她的聲音,于不離的表情更冷了,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還敢來!

心裏是這麽想,動作卻麻利許多,用小鋤頭一通刨地,露出一小節根,漏在地面上的莖幹卷在鐮刀把上,咔咔兩下,一顆牛都拔不出來的千斤拔,就被他弄出來了。

陳卿卿鼓掌,好厲害。

于不離臉上這才有了些許的小得意,就是要讓她見識下他的厲害!

得意了一下,又想起他還在鬧脾氣的事兒,臉唰地沉下來。

“還氣着呢?消消氣,我又沒真把你推出去當人種。”

“......”于不離嘴角抽抽,人種?!

這是什麽該死的形容!!!

她在發明氣人詞彙這塊,一直可以的!

“我剛不是為了套話麽,咱不摸清底細,怎麽知道下一步該幹嘛?你看,我就怕她過來騷擾你,這不巴巴的跑過來護駕了?”

于不離這才哼了聲,表情和緩,這句說的還像那麽回事。

“雖說女郎中說你憋得要炸了——你瞪什麽啊,這有啥不好意思的,正常反應麽,哎,你別走啊,我話還沒說完。”

于不離有預感她還會說出讓他血壓升高的話,只想離這個有毒的女人遠點。

他在前面快步走,陳卿卿緊跟在他後面,邊走邊說。

“我這不是幫你過濾着嗎,咱是寧缺毋濫的,就真納妾也不能找那行為不端的,讓你頭頂青青大草原......”

于不離太陽穴氣得直跳。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她果然有氣死他的潛質。

“我只說一遍,我不要納妾,你要敢往家裏劃拉人,我——”

“你就怎樣?”陳卿卿看他氣得不輕,真怕他想不開,扭頭跳小溪裏。

倆人的身後,就是一條小溪。

于不離從袖子裏摸出個果子,用殺人的眼神瞪着她。

“我就讓你這輩子,都吃不到我摘的果子。”

好兇,她好怕怕......才怪。

陳卿卿搶過他手裏的果子,想掰開,發現還挺硬,就湊他嘴邊,讓他咬,他很有骨氣地把頭轉到一邊,陳卿卿繞到左邊,他又把頭扭到右邊。

呦呵,還有顆冷酷無情的心?陳卿卿眉一挑,随即啊一聲慘叫,于不離馬上轉過來,剛想看她怎麽了,陳卿卿順勢把果子塞他嘴裏,他被迫咬了口,她才撤回手,笑嘻嘻地啃了起來。

他委屈巴巴的表情,讓果子更好吃了。

大丫遠遠的看着倆祖宗嬉笑玩鬧,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揚,她真的很喜歡看祖宗相處,就好像她爹又活過來似的。

“秀才家的剛跟你說了什麽?”阿細不知什麽時候湊過來了,怼怼大丫。

大丫看到是她,收起笑,不悅。

“秀才家的,是你能叫的?那是族奶奶,還有,你得跟我們一樣,喊族爺爺。”

“我跟你們可不一樣,我現在喊他族爺爺,以後怎麽辦?”阿細無限風流地朝着于不離看去,剛好看到他跟陳卿卿分果子吃,阿細不悅。

“大庭廣衆之下,秀才家的也不知道收斂點,多傷風敗俗?”

“管好你自己就得了!”大丫氣得跑開,臉都憋紅了。

“不守婦道的死丫頭,等我嫁給秀才當了族長娘子,我第一個把你沉塘!”阿細對着大丫咬牙。

大丫跑到沒人的樹前,輪着粉拳使勁鑿樹。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她要不是怕說出去害死阿細,她剛剛就該指着阿細鼻子問,到底誰給了她面皮說族奶奶不守婦道?!

分明偷漢子的是阿細,約會外面男人的也是她,她怎麽就好意思說別人呢?

“大丫,咋了?”二毛湊過來問。

“還不是阿細——哎,我跟你說不着!你去跟你爺爺說,不能讓他把阿細嫁給族爺爺當妾!”

二毛倒吸一口氣。

“大丫,你不是想,想,想嫁給族爺爺當妾吧?不行啊,同姓不婚,啊!”二毛被大丫推了個趔趄,大丫氣不過,又上去補他一腳。

“蠢死你算了!”

滿山跟在衆人身後挖藥草,他年紀大了,腿腳不好,動作也不利索,忙活了小半天,只挖了一點。

“老了,不中用了啊......”滿山捶着腰,哼唧着起身,見陳卿卿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笑盈盈的站在他身後。

“滿山啊,我來跟你說個事兒。”

“族奶奶您請說。”

“阿細守寡幾年了?”

“三年了,我正要跟您說這件事,族裏雖然也有不少寡居的女子,但阿細沒孩子又是個姑娘身,給——”

滿山想說,給族爺爺做妾剛好。

“嗯,就把她給你吧。”

滿山一口氣好懸沒上來。

“族,族奶奶,我都多大了,怎麽能收她?!她是我侄子的童養媳,我收她成什麽了?她是我給族爺爺——”

陳卿卿根本不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

“我又沒一定讓你納她做妾,你願意收做幹女兒還是征得你媳婦同意納妾,都可以。她是你侄媳婦,那跟我和你族爺爺還隔着更遠的輩分。”

“可是,可是——”滿山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

陳卿卿用他的觀點怼了他,有理有據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滿山想回她都沒有話說。

“怎麽,你不滿意?”陳卿卿笑不到眼底,不疾不徐。

滿山老臉通紅,猜到族奶奶已經知道他要把阿細給族爺爺做妾的事兒了。

“族奶奶恕罪,當時情況特殊,求您寬恕,也可憐可憐阿細這孩子,你不收她,她以後怎麽在村裏待着?”

陳卿卿淺笑。

“滿山,我理解你,你這是想用道德綁架我,可是啊,我從很小時候,家裏就告訴過我......只要我沒有道德,誰都綁架不了我。”

“啥?”滿山聽不懂,但他感覺到後背發冷。

族奶奶真是個怪人,她明明在笑,可他怎麽覺得,脖子上架了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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