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2-10
就在湛溫自以為勝券在握的時候,鈴铛卻拒絕了:“不必了,我跟衛凱是已經約好的,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湛溫還沒想出對策,湛熙就可憐巴巴地道:“老師老師,你不要小熙了嗎?為什麽不跟小熙一起去吃飯?”
兒子簡直神助攻!湛溫頭一回覺得這個兒子看起來有點順眼。
鈴铛溫柔逗逗他的下巴,柔聲說:“怎麽會呢?老師每天中午不都在幼兒園裏陪你吃飯嗎?這個衛叔叔是老師的朋友,小熙現在有好多朋友,可是老師沒有,小熙忍心看老師沒有朋友嗎?”
在她的誘導下,小家夥終于難分難舍地松開了她,朝着自家爸爸伸出雙手。湛溫把孩子抱到懷裏,反正看衛凱哪哪都不順眼,可在鈴铛面前還要保持紳士風度,便微微一笑道:“那就不打擾鈴铛老師了,以後有時間的話,請務必讓我請你吃頓飯,好謝謝你這段日子來對湛熙的照顧。”
“好。”鈴铛答應的毫無壓力。
湛熙被湛溫抱在懷裏,小腦袋擱在父親肩頭不住地看着鈴铛,一副淚眼汪汪的可憐模樣。鈴铛站在幼兒園門口對他揮揮手,小家夥也乖乖揮手,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這戲碼基本上每天都要來一次,湛熙太黏她了。
等到不見了那對讨人厭的父子,衛凱涎着笑蹭到鈴铛跟前,把手裏的優惠券一揚:“我今天開車來的,走,咱們吃火鍋去!”
鈴铛微笑道:“等我兩分鐘,我回去辦公室拿包。”
衛凱像只大型犬咧着嘴巴嘿嘿笑,忙不疊地點頭。
他看不見,在轉身的一剎那,鈴铛臉上溫柔的笑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寒冷的肅殺。她是極其冷血的兇手,衛凱不過是她利用的對象。她的愛情早就賣了出去,衛凱的熱情如火,根本無法感染她枯井般的心。
餐桌上,衛凱嘆為觀止地望着鈴铛,沒想到這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文靜姑娘,吃起麻辣鍋來竟然連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原本他以為女神都應該不食人間煙火,跟局裏那些小姑娘一樣,小鳥食量,不敢碰重口味,沒想到他倆飲食習慣這麽相近!
真是天生一對呀!衛隊無恥地想到。
等待菜熟的空當,鈴铛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對了,衛凱,關于綁架我的人,你查到什麽眉目了嗎?”
聞言,衛凱露出幾分羞愧之色:“其實今天我就是想跟你說這件事的……上頭壓得太緊了,我實在是重抽不出時間全心去查,只能額外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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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點不敢去看對面鈴铛的表情,唉,想追人家,偏偏連人家的安全都不能保證,真是太失敗了。
可鈴铛卻笑了:“沒關系,這段日子有你跟着我,我覺得很安全,那歹徒應該不會再來找我了,你還是認真去查大案子吧。要是到了日期破不了案,我怕你會被降職。”
衛凱又感動又內疚:“我、我、我……”
鈴铛微笑,“菜熟了,可以吃了。”
吃飯的空當,衛凱可能是覺得鈴铛就問了自己這麽一件事都沒辦好,就想着找個話題聊聊。可想來想去也不知道有什麽話題好聊,他本來就是個大老粗,最不會跟女人相處,隊裏的女警都時常被他給氣得活蹦。于是考慮了一分多鐘後,衛凱遲疑地開口道:“其實我現在在查的案子真的很大。”
鈴铛眼裏精光一閃,卻淡道:“你不必說給我聽,這算是機密吧?”
“是機密的話我不會說的,現在鬧得沸沸揚揚,誰不知道?”一說到案子,衛凱的眼就亮了。“那薛頌薛泓的死因可不像是報紙上說的那樣輕描淡寫,總之啊,當時我在案發現場都沒忍住想吐,更別說是你個嬌滴滴的妹子了!說來也真是奇怪,到底是誰殺了他們呢?得什麽樣的深仇大恨,才會用那麽殘忍的方式啊?”
衛凱叽裏呱啦地講,鈴铛靜靜地聽。衛凱口中的案子是她幹的,可她就坐在一個負責這件兇殺案的警官對面,卻做出一副平靜溫柔毫不知情的樣子,簡直令人毛骨悚然。掩蓋了兇狠與絕情的,是最容易迷惑人的溫柔。
吃完飯後衛凱送了鈴铛回家,鈴铛友好地同他告別,看着他的車子遠去,才拉起了窗簾。
屋內陷入一片詭異的黑暗,鈴铛坐在只透着幾絲路燈光線的屋子裏,笑了。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幾天,湛熙越發的黏她,鈴铛刻意引誘着這個孩子依賴她,以至于到後來,只要是放學,湛熙必定要哭得撕心裂肺,鬧得人盡皆知才會被來接他的人抱回去。
時間一長,湛溫終于松口了,允許從不在外頭留宿的湛熙去鈴铛家裏住一夜——當然,這得鈴铛答應才行。望着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鈴铛怎麽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至于她是被為難還是刻意為之,那就只有她自己知曉了。
看着鈴铛抱着湛熙跟自己道別,湛溫心裏別提多難受了。六樓亮起了燈光,可以看到一個纖細曼妙的身影在走動,湛溫坐在車裏看了許久,嘆了口氣,也許今天晚上他不應該獨自回家——太冷清了,如果沒有湛熙的話,那個家簡直就像個冰冷的黑洞。
想起之前還有些文件沒看完,湛溫驅車去了公司。
汽車發動後,六樓的窗簾被輕輕挑開一個小角,露出一張鮮紅的唇來。
當秦星語回到家,卻被告知湛熙沒有回來,被幼兒園老師帶回家住之後,她憤怒的快要發瘋!湛熙是她的兒子!是她跟湛溫的兒子!別以為她不知道,這段日子湛溫魂不守舍的,肯定是外頭有了人!難道就是這個所謂的幼兒園老師?!
從管家那裏要到了鈴铛的地址後,秦星語憤怒地開車走了。
結果一個不小心,導航出了問題,她好像迷路了……秦星語捶了下方向盤,怎麽所有人都跟她作對!誰都不肯讓她好過!她氣得要死,結果正在她生氣的時候,車窗突然被敲響。
是個身材格外高大彪悍的交警。
此刻這個交警正臭着臉示意她下車。這要是平時,秦星語肯定二話不說把車開走,可今天她心情糟糕透了,亟需找人發洩——這交警就是最佳人選。于是她推開車門,砰的一聲甩上,架子還沒來得及擺出來,那交警就露出了詭谲的笑,戴着白手套的手猛地捂住她的嘴巴,秦星語躲閃不及,暈了過去。
哥羅芳的味道她很熟悉。她曾用過這東西綁架過一個女人,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又遇到了,只不過這回是用在她自己身上。
醒過來的時候,她的脖子、腰、四肢都被扣在一個手術臺上,說是手術臺其實不太恰當,因為屋子裏到處都是粘土,她躺的臺子上還鋪了一層保鮮膜,看起來倒像是個流理臺,又像是手工作業的桌子。
秦星語露出恐懼的神色,她試圖尖叫,可嘴巴被膠帶封死了。
頭頂上懸着一架攝像機,她扭頭看看,四周全是攝像機,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拍攝着她此刻的模樣。秦星語內心升起不好的預感,她開始用力掙紮,但立刻發現自己渾身酸軟無力,連根手指頭都擡不起來。
過了會兒,沉重的鐵門被推開,一個從頭包到腳的人走了進來。身形很嬌小,像個女人。
她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用戴了手套的手拿起工具,開始朝秦星語身上一層一層的封上粘土。秦星語害怕極了!不管她怎麽哼唧,對方都一語不發,她的瘋狂、恐懼、支吾……都被當做最美妙的電影錄了下來。
随着黏土層的包裹,秦星語愈發覺得呼吸困難,胸口處難受的好像要炸裂,早知道她就不出來了!早知道她就不出來了!
可這會兒後悔都已經晚了,她只能瞪着兩顆眼珠子,眼睜睜看着自己變成泥俑的經過。親自見證自己的死亡,是件多麽快樂的事情呀!秦星語逐漸無法呼吸,她的口鼻發出拉風箱那般的呼呼聲,最後,泥俑封到只留下一雙眼睛和鼻孔的地步。
剩下的時間裏,不過是她要逐漸窒息而死的經過。兇手的“仁慈”,才是最大的殘忍,這種死法極其殘酷,對嬌生慣養的秦星語猶然。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遭遇這樣的事情,她是那麽的無辜,她什麽壞事都沒做過……不,不!她做過一件壞事……可那女人全家都是死了,案底也銷了,不會有人知道的,不會有人知道的!
做完這個精致的泥俑後,兇手走了出去。
季五一直在監控前面看着,見鈴铛出來了,笑問:“要回去了嗎?”
“嗯。”鈴铛點點頭,脫下身上的無菌服,拿下眼罩,烏黑的卷發滑落肩頭,她又變成了溫柔體貼的鈴铛老師。“湛熙在睡覺,天也快亮了,我得快些趕回去。”
“去吧,我已經善好後了。”
鈴铛走了兩步,回頭看看季五,認真地說道:“謝謝。”
如果沒有施先生,沒有季五,她一個人無論如何也完成不了複仇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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