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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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我請了假，晚上陪他過生日。他一直在吃蛋糕，我不愛吃，就喝了很多酒。本來想借此想怎麽玩都行的機會，讓他以後叫床給我聽，結果還沒來得及說，我就喝多了。

第二天醒來，手裏握着把水果刀，我頓時清醒，翻身爬起來找人。生怕自己喝多之後把他殺了。

好在張宏斌就在我身邊，除去五花大綁的狀态，人還活的好好的。他見我醒來，嗚咽了幾聲。

我把他嘴裏的東西掏出來，又解開繩子。他四肢癱軟在床時，我忽然注意到，他下面的毛沒了。

他沒事閑的不會剃自己那地方的毛吧……如果不是他自己剃的，那只能是我喝多時幹的好事。

“……我昨晚都幹什麽了？”

“……”張宏斌似乎不知道怎麽說，因為事情顯而易見，我把他捆起來了，還剃了毛。

“我喝多了。辦事沒輕沒重的你也不反抗……”

“我以為你只想玩繩子。”他臉色不太好，大概一夜都沒休息。

“睡一覺。”我給他蓋好被，他很快就睡過去。剛才沒好意思盯着看，等他睡熟，我掀開被子看他下面，剃的不幹淨，留了很多短短的毛茬，大概很快就長回來。我覺得自己喝多時還挺聰明的，這樣他就不能出去和別人做了。

這件事就翻頁了。我們恢複了往常的生活，張宏斌還是那副不推不倒，一推就倒的矜持樣，我還是舍不得讓他拎東西幹活。另外，他同意我把東西都搬過來，我沒再續租原來的房子，真正的開始和他同居。

過了段時間，他開始對我現在的工作有微詞，工作時間不行，工作內容也不行。我說體面的工作也沒有願意要我的，在那至少能和同類在一起。張宏斌的不滿我看在眼裏，但我自感束手無策，且一心只想堕落在他的溫柔鄉，他看我這副賴活的樣子也沒再說什麽。

有個白天，我一覺睡醒正吃着剩菜，毫無形象地歪在沙發上看電視。忽然聽見開門聲，還納悶張宏斌今天回來的這麽早。

誰能想到是他爸媽。

我操，那兩口子看見兒子家忽然多個陌生人，差點嚷嚷着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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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尴尬的不行，自己沒爹沒娘，忘了張宏斌和我不一樣。連忙去浴室換衣服，再給他爸媽陪笑臉，說了半輩子的奉承話，還是被他媽尖銳的問題噎的啞口無言。半小時後，張宏斌火急火燎地趕回家。

他們一家人在客廳談話。他媽說別把亂七八糟的人帶回家住，又不缺那點租金。我獨自在卧室呆着，不敢吱聲。他媽牙尖嘴利的，要是知道我不但沒給租金，還白吃白喝，還幹他兒子，能上來撓我。

張宏斌最後把人帶出去吃飯，發短信告訴我沒事，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晚上給我帶的是打包的剩飯剩菜，都是我愛吃的。我看他傻笑，說他假公濟私。

張宏斌只彎彎嘴角，沒說什麽，顯得心事重重。

第二天清晨我到家，張宏斌正坐在沙發上看新聞，茶幾上放着盤熱面包片。我記得他當時穿着件深藍色的高領毛衣，好看。

坐在他身邊吃面包時，他問我想不想上大學。

我還以為聽錯了，張宏斌回頭對我說：你去上大學吧。

我隐隐感覺，張宏斌不是在和我開玩笑。那個時候，我以為是他父母說了什麽，他想趕我走。

見我敷衍，張宏斌又在周末時，再次嚴肅地和我談這件事。

他的想法是，我每天日夜颠倒，對身體不好，兩個人也見不了幾面，而且現在的工作既不安全又沒前途。他許諾我，只要我把大學念完，就安排我去他那裏工作。

我被他描述的同進同出的未來所吸引，接受了去上大學的提議，辭掉了酒吧的活。

張宏斌辦事效率，沒幾天就花錢把我塞進了市郊的三流大學。我拎包到的時候才知道自己以後要念英語系，插班直接從大二開始念。

平時住宿舍，周五下課張宏斌會接我回市區住。他警告我和同學好好相處，而我沒信心和一幫比我小半輪的小孩相處好，只能做到不出矛盾。

不過好在室友裏有個胖小子（姓崔，我叫他小胖），這小孩雖然成績一般，還好色，性格卻不錯。我開始不怎麽理他，但他一直主動做我和其他人之間的萬金油。自然而然也是最先知道我是同性戀的人。

我把他介紹給張宏斌認識，說是交的朋友。小胖受寵若驚，那以後态度嚣張了不少，俨然成了全系和我最熟的人。張宏斌也很滿意，他好像把我當成性格孤僻的小孩，總擔心我能不能和別人相處好，有沒有認真學習。

那時我誤會的以為他想推開我，實際上恰恰相反，他正是想留我在身邊才這麽做。

張宏斌就像坐快艇的人，生活順風順水，忽然看上了旁邊狼狽游泳的我。他太有城府，早就看透我的斤兩，想拉我一把，我卻不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當學生是真輕松，張宏斌既給我學費又給我生活費，我負責白吃白喝。除了剛開始那段時間，老師上課講的完全聽不懂，為了趕學習進度沒日沒夜的啃書。後來有閑空，又不能回家，就去網吧呆着。

正好那年魔獸剛進入中國，我建了個號，想叫張宏斌我永遠愛你，結果有字數限制，叫張宏斌我愛你倒是正好，但重要的是永遠那倆字。我掰手指頭數了會，最後叫：我永遠愛小張。

網游的确殺時間，我經常徹夜泡在網吧，等級升的很快。不過別人都是周末在線長，我是一到周末就失蹤。

晚上能抱着張宏斌睡覺，是很享受的事，比如晨勃時可以貼着他，抱着蹭蹭。反過來張宏斌對我煩不勝煩，每周末我在家睡，晚上折騰他，第二天醒來要麽像狗熊抱蜂蜜罐一樣死死抱着他，要麽半個人都壓他身上。

我還感覺這段時間，我們兩個之間相處輕松了不少，就把這個想法告訴他。當時我拎着購物筐站在他身邊，張宏斌在挑土豆，連頭都沒回，說：因為你變了。我再追問他卻什麽也不說。

第一學期期末，我一科都沒挂。學校發了成績單，我有心給張宏斌看，卻又拉不下臉。主動遞給他感覺像他兒子似的。就放在書包裏，除了裝成績單的信封就留了點廢紙，然後把書包敞開口随意丢在門口櫃子上。

果然張宏斌進門就看到那個歪歪扭扭的書包，伸手去拿。我猜到他不會讓這髒書包破壞他整潔的家。

他看完我的成績單沒說什麽，看表情還挺滿意，晚上還做了不少肉菜。

寒假我每天泡在家裏，專門趁他上班時偷着學，打算下學期華麗轉身，假裝自己随便學學就特牛逼的樣子，震他一下。張宏斌在家，我就懶懶散散的看電視，玩他，或者帶他去酒吧找以前的朋友喝酒。

他不怎麽管我，看樣子是只要我好好上學，其他都随便。

除了他爸媽時不時來一趟，每次都是我的受難日。不知道張宏斌怎麽和他們說的，他倆倒沒趕我走，只是一見我就拉長臉，用話點我。

眼看着要過年，我心慌慌的想：到時候他家團聚幾天我可慘了。沒想到張宏斌雷厲風行地給那兩口子辦了個海南游，機票買好直接把人送走了。

除夕晚上，我們倆吃完飯，張宏斌把麥克風插在影碟機上，給我唱了首月亮惹的禍。他喝了幾杯酒，微醺之下眼神卻更精神明亮，烏黑的眼珠專注的望着屏幕上的歌詞，讓我移不開目光。

屋子裏的溫暖，仿佛一夕之間填補了我心中近十年來的空洞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