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兒童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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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南被“好像”兩個字殺得片甲不留。

齊橙一臉歉疚:“對不起啊費總。人一多吧,真是記不住。”

其實,他躲着費南是有原因的。

上個月費南出去應酬喝多了酒,打電話叫齊橙開車去接他。費南此人酒品極差,喝醉了酒抓着人不讓走,哼哼唧唧的,睜着濕漉漉的眼睛,活像只粘人的金毛。

齊橙擺脫未果,費南長得也不差,出于不睡白不睡的心情,幹柴烈火,孤男寡男,跟費南你情我願地滾了一覺。他甚至因為費南是第一次,技術不行全靠蠻力,他還給人努力上了一堂教學。

沒想到一覺醒來,他的上司竟然認認真真看着他,想和他談戀愛。

他當即滾下床來,穿褲子便走。

齊橙知道費南的為人,花錢不會精打細算,纨绔是纨绔了些,但人很不壞,死心眼,一根筋,被他盯上那一定是“兇多吉少”。

但男性人類不值得。

齊橙從此過上了東躲西藏的日子。

費南不明白,在床上的時候齊橙摟着他的脖子很主動,光華四溢的瞳仁裏映着他一個,水汽蓄在眼底,情到濃時柔軟的腰身弓起來,是可憐又動情的樣子。這樣一個人,怎麽會說翻臉就翻臉,穿褲子走人沒一點猶豫。

他咬着後槽牙,瞪着眼,不知該說些什麽。

齊橙笑得沒心沒肺:“這麽直勾勾地盯着我,怎麽?動真心了?”

費南耳根有點紅,他問齊橙:“可不可以試試看?”

“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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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南以為自己聽錯,先是瞪大了眼睛,趁他眼裏的笑意還沒放大,齊橙再次把火打着,不容拒絕地說:“在我這裏,試試看的意思是……”

“随便你怎麽試,反正我不看。”

剛剛齊橙過來,年念發了點脾氣,倒也不是沖他,就是覺得他的主意不行。

齊橙認為付鯨夢這個人,太純,導致他那套不太頂用。

他建議年念,殺人誅心,還得靠純。

以純制純。

戰術很到位,但多少有點虛。年念不知道他要怎麽純。

“你這樣,你就常常裝作不小心,碰他一下,他看你你就臉紅紅地看着他。”

“和他一起看恐怖片,你肯定很害怕,然後你就自然而然地鑽進他懷裏,理由很充分,男人絕對吃這套。”

年念好像有點明白了。

晚上吃過飯,他主動幫付鯨夢收拾碗筷,一不小心筷子掉在付鯨夢腳邊。年念覺得機會來了。

他俯下身,想趁撿筷子的時候,裝作踉跄一步撞進付鯨夢的懷裏。不料付鯨夢也急急忙忙起身撿筷子,說時遲那時快,年念一頭撞上了他的……裆部。

付鯨夢倒吸一口涼氣,臉色肉眼可見的青了。

年念吓了一跳,狀若泥塑,舉着孤零零的一只筷子,做雙手投降姿勢,如果是貓貓形态,那絕對是當場炸毛。

付鯨夢忍了忍,沒說話,忍痛俯下身撿起另一只筷子,顫抖着遞過去。

他摸摸年念的頭問:“你撞疼了嗎?”

年念搖頭。他想,以石擊卵,石頭肯定是不疼的。

他覺得以後都很難直視這個詞了。

年念不信邪。過了九點,他纏着付鯨夢一起看電視。

他穿着付鯨夢寬大的白襯衫窩在沙發裏,用遙控器換了很久的臺,付鯨夢問他:“你想看什麽?”

年念咬着下唇,手臂伸得長長的,對着電視機锲而不舍。

最後真的讓他找到一個恐怖片,他放下遙控器,抱着膝蓋看得仔細。

恐怖片是美國的,有點血腥,但是他不覺得恐怖,甚至覺得裏面的鬼醜得有點好笑。

結果一個沒忍住,就笑出了聲。

他慌忙側過臉去偷瞥付鯨夢,看到他蹙着眉屏着息,腮幫子緊繃,看得很艱難地樣子。

年念有點緊張,他的喉頭滾了滾,端起茶幾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他一點點往付鯨夢的懷裏靠過去,一點點,再一點點。

他腳趾蜷起來,抵在沙發柔軟的布料裏,眼睛還瞪着電視,但其實什麽也沒有看到,視神經像是被暫停了功能,完全沒有往大腦傳遞畫面,嗅覺和對溫度的感覺卻變得靈敏,青草香近在咫尺,付鯨夢的體溫好像也比自己要高一些。

忽然,付鯨夢伸手過來捂住了他的眼睛。

一片橘紅。

原來被手掌遮住眼睛,不是黑色的。

燈光從付鯨夢的指縫間透過來,将所有黑的、血的、髒的,都擋在了外面。

只給他一片橘紅色的暖光,充斥他整個世界。

年念猝不及防,手抖了一下,杯裏的水濺出來打濕了襯衣。付鯨夢趕緊又放開手,起身去抽紙巾。

年念的胸口洇濕了大片,白襯衫本來就薄透,一被水打濕更顯出身體曲線和皮膚的顏色。

付鯨夢幫他擦着擦着,就擦出了火花,他想起年念穿着那身純白的衣服,胸口有一顆镂空愛心的樣子。

當時因為震驚沒有注意到的細節,在此時突然被放大,他甚至記起,在那顆心偏下的位置,有一顆淡褐色的痣。

他呼吸急促起來,猛然将紙團在手裏,側過身去拿遙控器:“太血腥了,我換一個。”

電視機一閃,換到了一個電視劇。畫面裏的男人和女人正抱在一起親吻,鏡頭切得很近,兩個人半睜的眸裏都濕漉漉的,唇與唇間輾轉厮磨,男人的手掌扣着女人的頭,兩個人貼得很緊。

付鯨夢手心發汗,慌忙按下調頻鍵,幾乎要将遙控器按出一個窟窿。

年念看着他,惶惑不解。

付鯨夢理不直氣也壯:“兒童不宜。”

“我都成年了!”

人類真的很奇怪。

關于恐懼死亡的不能看,關于肌膚之愛的也不能看,那什麽是能看的?

付鯨夢最後調到了晚間重播的新聞聯播。

他放下遙控器,正襟危坐,很是滿意。

“你看,河南又豐收了。”付鯨夢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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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河南的美好祝願#

臍橙,一個重新定義“試試看”的男人,啊不,男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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