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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

“……”

耳邊傳來淋浴的水聲,安翻身坐起，之前那地獄般的煎熬仿佛是一場夢消失得無影無蹤，身上也沒留下傷口。手觸摸到身下非常柔軟的東西，是一張大床，安木然的擡頭看了看，這貌似是……綱吉的房間？

和記憶中的擺設略有出入但變化不大，的确是綱吉的風格。

浴室的毛玻璃門上被燈光映着模糊的人影，房間裏一片黑暗,把手轉動,頭上搭着浴巾的綱吉從裏面出來，竟是沒注意到房間多了個人。

這張臉是綱吉沒錯，可氣質卻不是那麽回事，不是安所熟知的高貴在上,大氣穩重的綱吉，這個綱吉給人的感覺要青澀得多，而且那黯淡的眼眸和耷拉的腦袋，渾身散發着死寂的氣息。

“咦，誰？”

走到床邊，綱吉似乎才注意到安，方才還在發愣差異的眸子立刻變得陰冷，背對着月光可以看見那雙金橙色眸子中閃爍的寒光，後退兩步警惕的看着安。被這個人用這樣警戒的模樣盯着，安感到十分不悅。

“誰嗎……”安敲敲下巴，勾起嘴角歪頭看着綱吉：“這個情況下解釋，我就是你未來的守護者吧。”

“未來的守護者？”綱吉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安，搖頭喃喃自語：“不可能，我的守護着已經到齊，彭格列指環也不會選擇其他人才對，我都繼承彭格列了，這又不是在十年戰……”

“你剛繼承彭格列不久？”

雖然對安的戒心沒有消除，綱吉也回答了他，這又不是什麽機密事件，全黑手黨都知道。

“三個月了。”

雖然房間很陰暗，但外面月光十分明亮，閃耀的東西總是容易被注目，綱吉看到了安手指上反射着銀光的指環，他的夜視能力早就被鍛煉得相當出色，可以清晰看到指環上的彭格列标志。

“沒見過的指環……”

“啊，你說這個？”安晃晃手指，發現綱吉盯着指環思考，忽然壞壞一笑，就這麽往床上呈大字一躺：“我說我也不知道怎麽來這裏的，我和這指環都算是被你撿回來的，也就是說我這條命是你的，你要是願意現在就可以結果了我，我絕對不會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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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懶散躺在床上，綱吉在一邊沉吟片刻，慢慢靠過去被對他坐在床邊。

“算了，你要真是哪裏來的刺客就這麽被你殺掉也無所謂。”

淡然的語氣，卻是要放棄很多又背負很多才回說出這種話，不是逃避，而是不主動作出選擇，來什麽接受什麽，和當初沒有生存意義的自己一樣。

安偏頭看着綱吉消瘦的背影：“你怎麽了？我所認識的那個澤田綱吉可不是這種模樣。”

“呵。”綱吉輕笑一聲：“你認識的澤田綱吉是怎樣？”

安望着天花板，腦海裏開始點點滴滴回憶：“很強大很溫柔，所有的夥伴都以他為核心行動，對他心悅誠服，是一個出色的首領。”

“我覺得你大概是從哪個平行世界過來的。”綱吉雙肩放松撐着床，嘴角劃過自嘲的笑容：“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變成你口中那樣的人，是不能。廢柴的我能做到今天這個地步是極限了，再往上什麽的，不可能了。”

“那是你。”安坐起，語氣篤定：“雖然現在氣質不同，但那絕對是你。”

“不是我！”綱吉低吼一聲：“在黑手黨的世界我怎麽可能做到溫柔、讓大家心悅誠服什麽的！我今天剛處理了家族的叛逆啊，我親手殺了他們啊！”

房間裏有濃厚的血腥味，所以安也猜到了，但他覺得意外，他不認為綱吉會很輕易受傷，于是丢在門口那一堆散發腥味的衣服，沾染的只可能是別人的鮮血。也就是說，綱吉沒有讓其他人用匣兵器一類的，而是自己親手做，親手将他們的血液濺出。

“笨蛋麽……”

“對啊，我就是笨蛋，不是你口中那麽偉大的人，反正我一直都是這樣……”

看着綱吉抱着肩膀微微發抖的模樣，安把還有的話咽了回去。焦躁，十分焦躁，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的？安幹脆又躺下，毫不客氣的拉過一個枕頭就準備睡覺，也不管一邊的綱吉。

說起來我很清楚這裏不是我原本在的地方，那麽我之前在哪裏？又在幹些什麽，阿勒，好奇怪……

安在這裏待了幾天，他發現一件奇怪的事，除了澤田綱吉意外其餘人仿佛都看不到他，只把他當空氣，故意讓他們撞到自己，他們也只會撓撓腦袋抱怨兩句就走人，完全無視安的存在。就連綱吉也開始以為安只是自己幻想出來的，是太累了？

安确信自己是真實存在的，可自己真的存在于這裏嗎？

辦公室裏之剩下安和綱吉兩人，下一個任務又要綱吉親自出馬，剛上任的Boss為了各種整頓不得不奔波。

綱吉揉揉酸疼的眉腳，腦袋裏思索着任務的完成方式，安拿起資料素以翻着：“又要你殺人了？”

綱吉苦笑一聲：“這不是沒辦法的事嗎？雖然你是我幻想的，但奇怪的是我完全不認為這是在和自己的意識對話，感覺你是真的。”

“我是真實存在的。”安把資料甩回桌面，語氣帶着不滿：“哪怕只有你能看見。”

“是啊，只有我能看見。”

綱吉無所謂的聳聳肩，披上披風出去，這種語氣分明是對自己的質疑，安不爽的跟上，與其在這裏當空氣，不如跟他去看看。

“說，為什麽要把這麽機密的資料出賣給敵方家族。”

綱吉腳踩着一人的背，冷冰冰的槍口指着已經被揍得半死不活的人，他的語氣和眼神，甚至比槍口還冰冷。

“咳，哈哈，這不是明擺的嗎？彭格列交到你這個毛頭小子手上能有什麽前途，還不如讓我毀了，建立新的家族，哈哈！哇啊，咳咳咳！”

綱吉的腳加重力道，金橙的眸子蒙上一層陰霾。“真遺憾，本來我很看好你的，彭格列的旁系，說起來我還得叫你一聲叔叔？永別了，叔叔大人。”

“嘭——！”

一聲槍響後，空曠的大廳恢複死寂，最後一個敵人也被殺掉，裝潢華麗的大廳早就因為打鬥而變得破破爛爛，橫七八豎零落的倒着屍體，鮮紅的血液浸入鮮紅的地毯，完美的僞裝。

其餘部下立刻去其他地方剿滅餘黨，綱吉看着腳邊的屍體呆滞良久，終于脫力的跪下。

“啊，呼、呼、哈……”

急促的喘息，顫抖的身體，像一只受到驚吓的小貓，要不是敵人已經全不變成冰涼的軀殼，還真不知道誰是勝利者。

安只是在一旁靜靜的看着，在沒完全理清思緒前，不出手大概是最好的選擇。

“唔……”

長長的劉海在綱吉臉上投下一片陰影，看不清表情，身子終于不再發抖，微微晃了兩下，似乎還是無力，和剛才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冷血惡魔判若兩人，然後，他慢慢提起了落在一邊的槍。

“喂！你幹什麽！？”

“啪嗒！”

“咚！”

安飛快沖上前迅速将綱吉手中的搶拍開，猛地将他推倒在地，抓住他的雙手，重重的撞擊聲可見力道不小。

開什麽玩笑！？綱吉居然把槍口對準了他自己的太陽穴！這是在開什麽玩笑！

“你這混蛋到底……”

安愣了，難得氣到想要罵人，卻活生生被堵了回去。借助位置優勢現在可以清晰看到綱吉臉上的表情，絕望而無助，淚水如泉湧，浸濕了白皙的臉頰。

“嗚，受夠了，我受夠了……是我把黑手黨想得太美好，這不是小打小鬧……不停的殺人，殺人，彭格列是建築在罪惡上的……我受夠了，放手，只要我不在就好了，我不在的話……”

“你不在的話能怎麽樣？”安反而更加扣緊了綱吉的手腕，這個力道似乎要把受傷的東西捏碎似的。

“你不在了地球照樣轉，黑手黨照樣在。彭格列會選出新的首領，大概會比你心狠手辣得多。可是你的守護者，你的朋友，你不在了的話，被卷入黑手黨界的他們會怎麽樣？”

綱吉瞳孔收縮，身體不可遏止的顫抖，淚水繼續悄無聲息的滲出，看着他這副模樣，安想自己終于明白了。

“殺了人的确是你的錯，綱吉。”安松開一只手，修長的手指輕輕滑過綱吉側臉，不同于先前的強硬，現在語言簡直溫柔的可以滴水。

“但因為你是黑手黨，這是無可奈何的事。你不是殺人魔，不會毫無理由的毀掉別人。做已經做了，你必須背負着這些罪孽活下去。”

“背負着……活……”

安輕笑一聲：“不然就太對不起這些逝去的家夥了不是。而且你守住了，你的守護者，你的老師，還有那些普通朋友，他們的幸福，他們的生命你都守住了。想要殺你的人也有他們要守住的東西，誰強誰得，你沒必要一直在自責內疚的噩夢中盤旋。”

因為安的話，綱吉僵硬的身體也慢慢放松下來，雖然依舊沒回過神，但眼睛裏，已經重新染上灰色以外的色彩。

“再說，我不是說過嗎，你的罪孽，也分我一半。澤田綱吉，我看上的人可不能這副蠢樣。”

“一半，一半……”綱吉喃喃着這個詞，腦海裏有什麽東西快要破繭而出。

“你是第一個，我可以這麽直接說出那句話的人。我喜歡你，綱吉。”

“唔！”

綱吉微張的嘴被毫不客氣的封住，接觸的感覺卻很溫柔。薄薄的唇瓣被慢慢舔舐，輕輕啃咬，熾熱的舌頭順利滑入口中，細細掃過每一寸，富有技巧的觸碰口中柔軟的地方，像是品嘗什麽極其美味的食物。綱吉不知道怎麽放的舌頭最終逃不過，被那靈活的舌尖挑起，纏繞，吮吸，酥麻的感覺襲便全身，綱吉感覺快要窒息，卻又舒服得無法自拔。

“唔嗯……”

暧昧的水聲充斥原本死寂的房間，房間開始發生變化，從牆壁開始慢慢崩落，而那些實體也如同紙張一般，開始裂成碎片。

“呼，哈、哈……”

放開綱吉被吻得紅腫的唇，大口的新鮮空氣灌入，綱吉無力的軟倒在安的懷裏，急促喘息。

安捧起綱吉的臉，在他額上輕吻：“綱吉，叫我的名字。”

“哈啊，名字……”

吻滑落到挺翹的鼻尖，安很耐心：“對，名字。”

“你的名字……我……安？……安！”

無力的綱吉突然猛地回過神，撲到安懷裏，大聲叫出他的名字，在綱吉堅定的叫出安的名字那一刻，這個虛幻的空間徹底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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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嘿咻，終于說出來了，咔咔，幹得好安~不過結果究竟如何，還得看結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