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狐貍的自訴(二)
狐貍的自訴(二)
“緋月,我喜歡你。”不記得是第幾次,那個穿着一身火紅衣裳的火狐族公主又如此對我說着。
知道她的身份之時,并不意外。
因為,她是不是公主與我也并沒有多大的關系。
只是,身後多了一個尾巴,實在有些煩人。
而聽着她一遍遍重複着相同的一句話,更加煩人。
我不理她,她也一樣執着的一直跟在我身邊。
現在想想,霜雪的性子似乎就是如此,只要是她所決定要做的事,便勢必要做到。
霜雪看似柔弱,骨子裏卻透着一股倔強。
而時間久了,我似乎也漸漸習慣了。
習慣了身邊那一直圍着我轉的明亮色彩,習慣了聽她在耳邊不停說喜歡我說要嫁給我,習慣了她有事沒事都往我懷裏鑽……
一切,似乎都己經成為了一種習慣。
所以,當某一天,霜雪欣喜地告訴我,說她多了一個弟弟,她很喜歡很喜歡她的弟弟時,我很生氣。
其實,就連自己也都不知道在氣什麽。
只是不喜歡她說喜歡除我以外的人,就算那個人,是她的弟弟。
“緋月,流火的身子一直那麽弱,怎麽辦好?”自從有了一個弟弟之後,霜雪的明亮的眼裏便漸漸多了一種情緒,叫做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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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雪的弟弟,流火,自出身時體質便出奇的羸弱,火狐王好不容易得一子,卻是如此羸弱的兒子,日日為其身體而頭痛不己,更尋了不少良藥,偏偏效用卻并不大。
霜雪也曾為流火去尋過一味天山雪蓮,長在滿是冰雪的天山頂上。
那裏,是冰熊的領地。
當流火焦急地來找我告訴她去了天山頂上之時,我心中便是一糾,半刻也未停地趕了過去。
在山腰,便見到被幾只冰熊圍困住的霜雪。
在高大的冰熊面前,霜雪的身形顯得是那樣嬌弱瘦小,她手中揮舞的長鞭更像是在給冰熊撓癢一般,毫無殺傷力,身上,卻己多了幾道爪痕。
刺目如火的鮮血映入眼中,我只覺得我的雙眸似乎都要燃燒起來了。
我很少動怒,因為,沒有什麽值得動怒的事。
可一旦我怒了,那麽後果就是——
幾只冰熊在“幽歌”的力量下,連渣都不見一顆!
“緋月,這就是你的劍麽?”她望着我手中的“幽歌”,眸子微微亮了起來。
我靜靜的看了她半刻,然後伸手将劍遞到了她面前:“拿着,以後若再有危險,可以用來保護你……和你最重要的人。”
我不知道在她心中最重要的人是誰,但見她這般不顧性命地尋藥,想必流火在她心中是極為重要的吧?
雖然不願承認,但不得不承認,我心裏又有些不痛快了。
天山雪蓮采回服下之後,流火的身體确比之前要好轉一些,但依舊力量不足。
“緋月,今日父王又說,流火這樣的身子将來無法繼任火狐王怎麽辦?”霜雪靠在我身邊輕聲地問:“緋月,你将來也會成為雪狐一族的王吧?”
“不會。”我想也不想便回了她。
我并不打算成為父親那樣的人。
霜雪怔了怔,許久才淺淺一笑:“可是,我要做了王怎麽辦?”
“你可以不做。”這種責任本便不該落在她身上。
“可是,有時候是由不得自己選擇的。”霜雪只是輕輕嘆了口氣,眼眸不再像曾經那般熠熠生輝。
“你可以選擇跟我走。”
我看不懂她的眼底的黯淡,在我看來,沒有什麽是不能自主的。
只要她說一句她不想做王,我立刻便能帶她走,再不理會這許多煩雜之事。
然而,霜雪望着我發呆了很久,卻是再也沒說一句話。
也許,便是從這個時侯開始,因為背負的不同,因為責任的不同,更因為觀念的不同,所以,我們各自走向了不同的道路,自此,分道揚镳!
那一日,在兩族的一次聚宴之上,父親說,日後要将王位傳讓于我,他說,只有我才能成為狐族的希望。
什麽希望?未免太高看我了
我卻很不給面子地回拒,然後甩袖離開了宴席。
霜雪追着我出來,問我為什麽不願做王。
我役有回答,只是看着她,淡淡地問了一句:“我現在若帶你走,你可願意?”
我己經厭倦了王族內的生活,我只想遠離這個地方,去一個清淨之地享受自己的生活。
霜雪怔了怔,卻是微微一笑道:“緋月,你做王吧?我想嫁給你。”
我皺眉:“為何一定要我做王?”
她笑:“因為,我想嫁給雪狐族的王。”
我不明白,她一直所說的喜歡我究竟是否是真的?為何一直總拘泥于做不做王的問題?
“我只問你,你是否願跟我走?”我需要一個答案。
她卻搖頭:“我不能走。”
我笑了,有些難以抑制的開始狂笑。
這便是她的答案麽?我若不是王,她便不肯再與我在一起。
于是,我又一次的怒了。
我帶走了族內至寶“月之淚”,父親親手賜予我的,那個象征着狐王之位的東西。
我不會做王,但也不會讓別人做!因為,我不想看着她嫁給別人!
但三個月後,終究還是傳來了她與寒冰成親的消息。
父親和火狐王相繼莫名死去,她成了火狐一族的王,寒冰想必也是惦念着這雪狐王位的。
只是,我倒沒想到,寒冰竟然會願意娶她。
雖然,霜雪跟在我身邊轉時,偶爾遇到寒冰,也會粘上去和他說幾句。
只是,寒冰從來都只淡漠地看她一眼,卻未曾和她說過半句話。
就算如此,下一次見面時,她也依舊會微笑着和他打招呼。
婚宴當夜,我一直在王宮外靜靜看着,然後冷冷微笑。
這便是她想要的麽?只要對方是雪狐王,不管是誰都無所謂?
心上似乎被一把利刃在狠狠紮着,刺痛的想要殺人!
看着她和寒冰說笑,看着她的手環上了寒冰的頸項,我終于忍不住沖進了王宮。
我對她說,跟我走。
這是我給她,也是給自己的最後一次機會和容忍。
但是,她卻又再一次拒絕了我。
直到“幽歌”深深地刺入胸口,我知道,這一回,是真的到盡頭了!再無挽回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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