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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芊抱歉地沖大廚笑了笑,抱着肚子作出一副虛弱狀态:“抱歉抱歉,我剛剛拉肚子……肚子疼死了,蹲地久了點……哎喲,腿都是麻的。”
在廚房說這種話總覺得有點晦氣,嚴大福嫌棄地揮了揮手,催她:“廢什麽話,趕緊的,回你工位幹活兒!”
“來了來了!”
晚飯做好後,該到各自的窗口前給文工團的職工們打菜。
顧芊這個月分配到的都是肉菜窗口。
打肉的窗口好啊,不管誰來了,都得恭恭敬敬叫你一聲芊兒姐,擠眉弄眼讓你手別抖,多賞幾塊肉呢!
原身之前最喜歡的也是這個窗口,她分外享受外界向她投來的讨好眼神,享受那些恭維話。
雖然自己只是個學徒工,但這種時候,感覺地位好像比大廚還高了!
鈴聲一響,食堂準時開放,不過兩分鐘,窗口前就排滿了長隊。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吃飯不積極,腦子有問題。”
兩句話獻給文工團廣大職工。
這年頭,能在文工團工作的人,普遍工資高,待遇好,除了個別家庭條件格外拮據的以外,基本上10個人裏有9個人會買肉吃。
是以,文工團食堂的肉食樣式還挺多,一頓能有五六道肉菜。
打菜的時候不能坐着,一站就要站起碼兩小時,這就格外考驗個人的身體素質了。
好在原身從小就能跑能跳,身體倍兒棒,兩個小時站下來根本不帶虛的。
“芊兒姐,又是我,眼熟不?今天來份排骨,你懂得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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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一個混眼熟的男人,可顧芊壓根不認識他。
勾了勾唇角,沒搭話,顧自颠了一勺肉扣進他的飯盒,“夠不?”
一大勺滿滿當當,軍裝男人很快笑開了顏,瞧着比顧芊大不少,現在卻叫她“姐”,真有意思。
“芊兒姐夠意思!”男人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滿足地走了。
顧芊好笑地搖了搖頭,繼續工作。
食堂買飯的人不少,形形色色各種人都有,但都穿着統一的軍裝或者軍便裝。
有些女同志腳步生風地走過來,即使穿着統一的軍裝,你也能看出來,她們肯定是跳舞的!
瞧瞧那身段,那挺拔的背脊,那氣質妥妥的舞蹈演員!
這些個女同志,要麽長得好,要麽身段好,要麽氣質好,總有一樣拿得出手。
別說男同志了,就是她,一到飯點欣賞欣賞這些美人們,心情仿佛都愉快不少。
一個小時後,抻了抻酸澀的腰,扭一扭酸脹的胳膊,這時候食堂裏的人已經沒有剛開始那麽多了。
零零散散進來幾個,顧芊繼續邊打菜邊觀察食堂裏各種打扮的人。
後來大門口忽然走進來一個穿軍便裝的男同志,長得高大俊挺,一來就讓顧芊注意到了他。
她也明顯注意到了,從那男人進入食堂後,所有人,不論男女老少,視線皆在他身上停留片刻。
直到他邁着惬意的步伐走到打菜窗口後,顧芊猛然看清了他的臉。
這!
這不是下午在廢棄倉庫一打二的那個聲音巨好聽的男人嗎!
他他他……他也來了?!
顧芊還沒準備好,人就已經邁着大長腿走到跟前,飯盒裏只裝了一份菜,但一份就抵得上人家兩份!
劉明明那個見色眼開的男人,居然給他打了兩倍量的西紅柿炒蛋!
顧芊扭頭瞪他一眼,卻見劉明明對着那穿軍便裝的俊逸男人流口水。
淦!
懷裏忽然被人扔進來一張皺巴巴的票,攤開後還沒來得及看,就聽得那熟悉又迷人的嗓音緩緩飄進耳朵。
“土豆焖雞,趕緊的。”
語氣不怎麽好,再聯想到下午他打人時候的狠厲模樣,如野狼般的銳利眼神……顧芊一個哆嗦,沒拿穩菜勺,手抖間,一塊巨大的雞屁股,落在了他的飯盒裏……
黃色的雞屁股深深陷在紅色的番茄海中,就是不想注意也不得不注意到了。
氣氛是詭異的安靜……沉默……落針可聞。
顧芊腦子裏的第一反應是:卧槽,失手了!
第二反應是:卧槽,近距離看更帥了!
男人愣了好幾秒,卻遲遲未見顧芊有多餘的動作。
他好看的劍眉微微一蹙,唇線緊抿,音色變冷:“沒了?”
顧芊還沒從他的神顏裏緩過勁,下意識順着話茬回複:“沒……”
尾音都還沒落下來,就聽男人冷棱子似的聲音沉沉地從喉嚨裏擠出:“很好。”
男人轉身走了,臨走前留給他的眼神幽暗得好像一道會吸人的漩渦,只一眼,就叫人遍體生寒。
顧芊冷不丁打個了哆嗦。
“哎不是,你回來!有!還有啊!”顧芊小聲呼喚,但人已走遠。
完了,帥哥被她惹毛了。
……
傍晚六點,把後廚的衛生打掃一遍就可以下班回家了。
顧芊拎上一只飯盒,大搖大擺地離開了廚房。
這飯盒裏裝着的自然是食物了,廚房裏的員工們每天回家都能帶點剩餘的食物回去,基本上都有剩,如果剩不下,員工們會偷偷摸摸想辦法讓它“剩下”。
這算是在廚房工作的福利,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潛規則吧。
但她帶回去的食物,家裏人沒一次撈到過,要麽她獨吞了,要麽找她的狐朋狗友一起分了。
總之在原身的心裏,家裏人“不配”吃這些好東西。
……
将将走到後廚門口,顧芊就被陳向前幾個堵住了去路。
“咋了?”
三個人相互使了個眼色,派了羅彬上前。
他小心翼翼地問:“顧芊,上回咱們幾個賭的事兒……你真沒放心上了?”
搞半天把她堵在這裏就為了這事兒啊。
“早沒事了。”她無語地擺擺手,推開人就要往外走。
“哎——”羅彬把人拉住,壓低了嗓音又問:“那你住了好幾天的院,是不是傷得很重啊?醫生怎麽說的,沒什麽大問題吧?”
顧芊無奈拂開他的手:“有問題我還能站在這裏跟你心平氣和地講話嗎?”
陳向前插嘴:“你保證,說你沒事,并且不責怪我們那時候做出的糊塗事。”
顧芊:“……我保證,我不僅沒事還不怪你們,好嗎?”
能別擋道了嗎,她想回去休息了啊!
“行。”三人總算心滿離,步伐都肉眼可見地輕松了起來。
……
夕陽西沉,紅紅的一輪懸在天際,晚霞灑落下來,将後廚與練舞房之間一段空曠的道路映地五彩斑斓。
顧芊拖着疲憊的身體往外走,途徑舞蹈房門口,聽見裏頭傳來婉轉美妙的交響樂,停下腳步聽了一會兒。
本來好奇想瞧瞧裏頭是個什麽樣的情況,卻見大門和窗戶都緊閉着,啥也看不見,便沒趣地走了
沒走一段路,她又被人堵住了。
以為又是他們幾個,眼前出現的卻是時下最時髦的軍裝綠。
男人生得高大,顧芊仰着頭才能看到他的臉。
卻因為角度恰巧逆着光,她看不清面前人的五官。
看不看得清并不重要,她也沒想看清來着。
遂繞道而行。
沒想到她往左一步,那男人便往左移一步;她往右邁一步,男人就往右跨一步。
“……”如此反複再三,顧芊整個崩潰了。
幹脆站住不動,側邊靠在舞蹈房牆壁邊上,讓他先過。
沒想到軍裝男人一動不動,仿佛老僧入定,一手插在褲兜裏,一手自然地垂放在大腿一側,就是不走,就是不讓。
什麽毛病?
顧芊擡起頭,一手蓋在眼睛上,企圖遮擋掉炫目的陽光,便于看清眼前的男人。
手剛剛擡起,就被他扣住,拖着往舞蹈房的背面走,那裏渺無人煙,适合作案!
“哎——”
顧芊猝不及防,別他拉了個正着,眨眼的工夫就被他扔倒在牆角。
嘶——堅硬的牆體擦過顧芊的額頭,好巧不巧就在她額跡纏繞紗布的一塊,疼得她倒抽一口氣。
“喂!什麽人!這裏可是文工團!你想做什麽?”
她拍拍屁股站起來,這裏背光,她才終于将男人的臉看了個清楚。
嗯?這不是下午跟人打架的帥哥嘛。
好端端的把她拉到這裏做什麽?
顧芊腦洞大開,短短一分鐘,已經在腦海裏設想了無數種理由。
男人步步緊逼,猝不及防出聲了。
“顧芊。”
男人低沉的嗓音比舞蹈房的交響樂還要深沉。
顧芊愣住:“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男人雙手插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纖長的睫毛比女人還要優越,顧芊這時候卻沒工夫欣賞美男姿容。
她猛然一拍腦殼。
後勤部大門口的宣傳欄上,不就貼着後廚所有員工的大頭照和名字嗎!
學徒工也有!
“咳咳。”顧芊站直了身體,忍住額上的疼痛,放低了姿态:“你是什麽人?這是要……?”
他挑了下眉,睫毛的陰影落在深邃的眼窩下:“怎麽,今天下午的事兒,這麽快就忘了?”
“啊?”顧芊滿頭黑線。
不是吧,打架的事兒還真被他發現了?
那他想做什麽呢?
殺人滅口,興師問罪?
男人仍舊盯着自己看,一雙略帶凜冽的眼睛,如沼澤般危險難測。
顧芊悻悻地摸了摸臉,笑道:“抱歉啊,下午我真不是故意要看的,不過我發誓,我什麽也沒說!而且我壓根不認識你,我犯不着到處傳播你打人的事兒。”
文工團紀律森嚴,尤其是眼前這男人穿着軍便裝,要是被領導曉得他在團裏打架,後果必然嚴重。
語畢,男人的臉色忽然變得十分古怪。
他眉鋒微蹙,額前幾縷硬挺的碎發落下,黑眸嗜着光,像野狼狩獵時那般深幽。
顧芊以為他生氣了,馬上豎掌發誓:
“真的,我保證!我真沒跟人說,除了我,沒人知道的!這件事兒我會爛在肚子裏,你大可放一百個心!”
顧芊眼露真誠,卻見男人的表情更古怪了。
那樣子,就好像生吞了一千只蒼蠅似地難受。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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