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爸。”透過蔣海朝的側臉,蔣勝軍見到了小屋裏的顧芊。
正氣頭上,這招呼聲猝不及防打來,蔣勝軍頓了頓,沒作回應,只是表情冷冷地看向夫妻二人,擰起的眉梢依舊緊迫感十足。
蔣勝軍沉默寡言地走了進來,邊打量兩人的小屋。
這是他第一次到這裏來,夫妻倆的小窩比他想象中小得多,小得可憐。
卧室、廚房加上衛生間,面積還沒有他們蔣家客廳大。
可他倆寧願待在這種地方也不願意搬回去住,蔣勝軍腦海裏恍然劃過一個念頭:自己這個父親當得實在失敗。
“為什麽辭職了?”
早料到蔣勝軍來會問這個問題,蔣海朝面對他坐了下來,顧芊上廚房拿了暖水壺給兩人泡茶。
上好的太平猴魁,蔣海朝不知道從哪裏搞到的,周末閑來無事時泡一杯慢慢品,怕是蔣勝軍的日子都過得沒他惬意。
蔣勝軍淡淡撇了眼桌上放的兩杯茶,沒動作。
蔣海朝輕嘬一口茶水,答道:“不想幹了。”
本以為蔣勝軍會怒不可遏罵起來,蔣海朝甚至已經準備好迎接他的罵聲,沒想到他只是斂起眉峰,語重心長地看着自己說:
“海朝,你已經成家了,生活不是兒戲,不是你說想不想就能随心所欲。你辭職就算了,你們夫妻倆一塊兒辭職。未來的生活開支,經濟來源哪裏來,你有想過這個問題嗎?”
“當然想過,并且我深思熟慮,所以才會選擇辭職。”蔣海朝笑了,把茶杯推到他身面上:“你也說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成年了,而且有了自己的家,我難道沒有自由選擇我做什麽工作,去哪兒工作的權力嗎?我難道必須聽從你的安排活一輩子?”
一句話堵得蔣勝軍啞口無言,下意識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飲而盡,茶水很燙,燙得他舌尖一卷,極大的克制力才使得茶水沒吐出來。
深呼吸緩和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那你想做什麽?”
“做生意。”蔣海朝如此回答。
“荒唐!”蔣勝軍終是止不住怒意:“我以為你早放下了這個念頭!”
蔣海朝苦笑着搖了搖頭:“沒有,你知道的,我不是一個容易放棄的人。”
唯一一次放棄掙紮還是因為李蕙佳,那時候鬼迷心竅也一念成灰,好在後來及時醒悟……算了,那事不提也罷,不然怕是兩天兩夜也跟他掰扯不完。
“那顧芊呢?辭職也是你拾掇的嗎?”
早在來大塔巷的路上蔣勝軍就想通了,辭職這種事情應該是自家兒子出的主意,顧芊那丫頭雖然機靈,卻不會貿然做出這樣的決定。
之前跟梁慧的争執,也确實是他一念之差的胡話。
“不是。”顧芊忙開腔辯解:“其實我也一直有想做生意的念頭,所以幹脆和海潮一起辭職。您別擔心,我們手裏頭還有些存款,就算創業失敗也不至于被餓死的程度。而且您也說了,我們已經是成年人,我們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爸,您真沒必要擔心我們。”
“誰擔心你們了?”蔣勝軍心口不一:“說得倒是好聽,現在說負責,到時候出了什麽意外?我們做長輩的是幫還是不幫呢?”
作為父親,又是一個從小接受黨的光輝教育的父親,他從來不會認為離開體制內到外面闖蕩,對兒子來說會是一件好事。
所以他無法接受,他只能勸阻。
“不用你幫。”蔣海朝斬釘截鐵道:“如果我混到需要你幫忙才能走下去的地步,不用你說,我立馬放棄做生意的念頭。從今往後只聽你的話,你讓我趕雞,我絕不攆狗。”
蔣勝軍冷哼着:“說的好聽,未來的事誰又能預料?”
蔣海朝目光灼灼注視他:“總要試一試的,不是嗎?我還年輕,我和顧芊都還年輕,我們有試錯的成本,這并不算什麽。你如果實在要擔心,那就等我們失敗了再擔心吧,未來的事誰又能預料?”
他拿蔣勝軍的話堵他,着實把人堵地啞口無言。
蔣勝軍神色複雜的看着兒子和兒媳婦,眼前的蔣海朝陌生又熟悉,他斬釘截鐵說話時的态度,一度讓蔣勝軍遙想到當年,年輕氣盛的自己。
也是在一間破舊不堪的小房間,對着自己的未來老丈人,發誓會出人頭地,給梁慧幸福。
當然,老丈人其實沒能同意,可最後他還是做到了。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兒子有着與他不一樣的經歷,卻也有與他相似的選擇。
不一樣的兩條線上,最後彙成一條……
他的兩個兒子裏,蔣海朝是最像他的一個。與他的關系卻最差。
如今想來,是什麽原因導致的?
父子倆身上的缺點優點都近乎于相同,而就是這份相同,接觸在一起後,融合爆發成更大的缺陷。
永無止境。
像有一顆流星撞擊頭部,蔣勝軍的大腦一瞬間宕機,回過神以後,看向兒子的眼神,忽然變得意味深長。
蔣海朝把自己未來的規劃和打算一一給蔣勝軍分析了一遍,不論他是否贊同。
兩人就這樣,前所未有地面對面坐着,心平氣和地聊了一個下午
一通說下來,蔣勝軍的怒火漸漸消散,望着兒子和兒媳婦堅定的目光,心中那道裂痕突然動搖。
“爸,我的态度就先放在這裏。你要想勸我回去那是不可能,況且如果我真回去了,我之前賣菜譜的事兒也一定會被大家拿出來議論。本來我進宣傳部就是你的安排,後門走一次沒什麽,三番五次,您的面子也挂不住。”
“就這樣吧,別勸了,給我一年時間。”
雖然蔣勝軍心中始終不不認為他們兩個能掀起什麽風浪,不過蔣海朝最後的那句話,讓他心下做了個決定。
“好,就按你說的,我給你一年時間,如果一年時間內你們混不出個人樣,那就繼續聽我的安排,老老實實上班去,什麽歪心思也別想再動。”
夫妻倆對視,蔣海朝驚喜應道:“好,我說到做到,那麽未來這段時間你也別來打擾我。”
蔣勝軍不情不願地應了聲,起身告辭。
事情出乎意外地順利,晚上顧芊做了頓豐盛大餐慶祝蔣海朝脫離他父親的掌控,吃完後兩人手拉手上大街遛彎,回家興奮地來了場生命大和諧。
很不幸地是,箭在弦上,蔣海朝發現之前買的小雨傘用了個精光……
套a套沒了顧芊當然不能任由他胡來,蔣海朝再撒嬌,再抗議也沒用,說了不想生孩子,她半步都不會讓。
“那咋辦,媳婦兒,好媳婦兒,你都不可憐我嗎?”
“可憐。”顧芊心疼地捧住他的腦袋親了親:“我家海朝真可憐了,我實在不忍心看你忍地這麽痛苦。”
說完大變臉掀開被子,毫不留情地把他踢到床沿:“所以今晚咱倆分被子睡覺吧。”
蔣海朝:“……”
某男不幹了,寒冬臘月大冷天的,被子也不蓋,就這麽赤c裸着身體平躺在床沿,絕望地呢喃:“我不活了,連我媳婦兒都不願意跟我一起睡覺,我不如死了算了。”
顧芊笑得肚子疼,側身躺着,呸呸兩下嗔怪道:“不許亂說,什麽死不死的。”
說完,她伸手戳了戳男人氣鼓鼓的臉頰,皮膚觸感極好,吹彈可破,二十來歲的小鮮肉實在誘人地緊,也怪不得這厮不知節制。
要她是他,怕是也……
搖搖頭甩開奇怪的念頭,叮囑道:“別耍小孩子脾氣,快去衣櫃裏拿棉被,凍壞了我可沒空照顧你。”
蔣海朝雙臂環胸,氣得不願搭理她,小a腹下的情況,也在寒氣的侵襲中逐漸平息。
見狀,顧芊擡手在他腦門上重重彈了一記,聽到蔣海朝低呼出聲,忍不住噗嗤笑出來,笑地眉眼彎彎,燦若暖陽。
蔣海朝眼疾手快拉住她即将溜走的手臂,觸手嫩滑好摸,俯身一口咬在她食指上。
“動手動腳,我看你就是欠你男人收拾!”
說罷要掀開被窩鑽進去,顧芊死活不肯,兩條腿齊力踢蹬他,順勢把被子裹到身上裹成了蠶蛹,任由蔣海朝如何拉扯,也紋絲不動,安全極了。
這一通鬧下來,蔣海朝果然不再想那等子事,也忘記了今晚不能嘿咻帶來的煎熬。
蔣海朝黎沖她龇龇牙,表示現在的自己很生氣,讓她開開掀開被子放他進去。
顧芊好笑地捏着他雙頰,低低道:“別想了,快去抱棉被,今晚咱倆都冷靜冷靜,明天套子買回來再說這事兒。”
她又不是沒見識過蔣海朝充沛的精力,只是摸一摸,揉一揉,親一親就能起來的程度,她哪裏敢把他放進來啊!
只能委屈他将就一晚咯。
俗話說由奢入儉難,習慣了抱着顧芊睡覺,溫香軟玉在懷,豈能忍受一個人的被窩!
對他來說,這是酷刑!酷刑!
蔣海朝不移不撓就是不肯,手伸到她脖子處想撓她癢癢,企圖找尋縫隙鑽進去。
誰知鬧癢了,顧芊的笑聲爆發出來,牆面被人警告地敲響……
“額……你确定還要跟我鬧?”顧芊挑眉,好整以暇望着身上壓着的某男。
蔣海朝:“……”
艹!明天就搬家!
蔣海朝的固執超出顧芊的想象,兩人大眼瞪小眼,他硬是熬了半小時,仍舊不願意跟她分被窩睡。
顧芊到底狠不下心,沒忍住妥協了。
只聽蔣海朝口中傳出一道壓抑的歡呼,一晃眼的工夫,人就迫不及待順着被角呲溜鑽了進來。
進來的第一時間,當然是抱緊嬌媳婦兒,懲罰似地狠狠碾磨她的紅唇,把人親到喊痛,才慢悠悠停下。
“還敢嗎,還敢把你男人踹外面嗎?”
蔣海朝腦袋埋入她的脖頸,直親得她咯咯笑,推拒道:“不敢了不敢了,你放過我吧,好癢哈哈哈……”
有了蔣海朝的加入,被窩裏很快暖和起來,帶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她聞地上頭。
顧芊突然覺得,蔣海朝如果是一個女人,他的日子一定非常精致,他向來不會讓自己狼狽。
将臉埋進他的胸膛,微微擡頭露出一雙杏眸,滴溜溜地轉着,透過不甚明晰的月光,他看得真切。
蔣海朝捏住她的鼻子,把人微微向上拎了拎:“小心憋死。”
顧芊咧嘴笑嘻嘻地抱他更緊,蔣海朝難免心猿意馬起來。
顧芊冷幽幽地說:“還摸,想被踹嗎?”
蔣海朝頗為委屈地揉了揉她的腦袋:“剛才不是保證不踹我了?”
顧芊嬌哼道:“緩兵之計。”
男人噗嗤笑出來:“我這是娶了個什麽活寶?”
“你才是活寶。”
“孩子氣。”他輕笑道。
話中的寵溺是會将人溺死的那種程度。
兩人相擁而眠,還算相安無事地度過了這個不尋常的夜晚。
……
顧芊辭職的消息比改革的消息還要讓文工團的職工們來得震驚。
改革一時半會兒還改變不了大家的生活,可顧芊這小神廚走了,還有誰能繼承她的手藝給大家做飯?
最重要的是,大家的思想還都停在鐵飯碗最好端的時候,即使到了八十年代,也還是這個想法。
大家不可置信地跑到後勤部詢問情況,別不是另有隐情吧?
然而領導無奈地告訴大家:“顧芊确實主動辭職了,不過交接任務還沒完成,大概一個月之後才會離開文工團。”
消息一出,全團人都炸了,下班期間後廚門口圍了不少職工,想要親自問一問。
事實是:确實辭職了。
消息确認後,前一陣子沒買菜譜的職工紛紛後悔,早知道顧芊要辭職,當初咋也要狠下心花了這十六塊錢!
十六塊錢一本的菜譜,有幾個人願意免費送給別人看?
真就因小失大,錯失良機?
……
後廚工作的交接有條不紊進行中,為期一個月的考察,最後宣布把一把手的位置交給沈大軍。
二廚的身份給了陳向前和羅彬,說是相當于正副之分,三位在後廚都有說話的分量,如果沈大軍有私心,兩位副廚可以随時上報給領導,也算是讓三人相互制約。
這是上級領導采納顧芊的意見安排的職位,即使有異議,也不得提出。
不偷不搶,不使手段,沈大軍終于名正言順地拿到了他一直想要的位置。
可此時,望着顧芊收拾東西的背影,心情複雜極了。
其實他還是沒能超越她。
他突然想起兩年前顧芊曾告訴過自己的話,以前沒放在心上,如今恍惚間才突然想起。
“我們可以共贏。”
到底是年輕沖動,他當年一點兒也沒深思她話裏的意思……
沈大軍心中百味雜陳,既高興,又難過:“我以為你會阻攔我。”
顧芊邊收拾東西,邊好笑地問他:“阻攔你什麽?”
沈大軍只是安靜地注視她,不說話,但他就是知道,顧芊聽懂了他話裏的意思。
果然,她笑了出來,笑容比春風和煦。
“公平競争嘛,兩年前我就跟你講過這句話,可你偏不信。”她笑得意味深長:“不過沒關系,你後面的表現我挺滿意,我向來不是以德報怨的人,這是第一次,也算你走運吧。”
“對不起。”遲來的道歉比草還賤。
沈大軍暗惱,如果當初聽了她的話,是不是一切就不會是如今的結果。
信任的建立任重道遠,他的名聲早在之前就臭了,即使現在成功上位,他也能想象到前路的艱辛。
責人之心責己,恕己之心恕人,兩年來,再多的怒意早已随着時間消失。
顧芊不在意他的道歉,笑了笑:“嗯,接受你的道歉了,以後好好幹,争取把咱文工團食堂第一的稱號保持住。”
“謝謝,我會努力。”
沉默了一會兒,那邊顧芊的行李已經收拾好,今日一走,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臨走前,沈大軍叫住她,用盡渾身全力才顫抖着問出他一直想到從她口中得到的答案。
“顧芊,你不覺得我是個人品低劣的人嗎?”
顧芊動作一頓,想起沈大軍用過的手段,又想起為了超過她而做出的努力。陰謀也好,陽謀也好,他拼命努力過,努力到變态的地步,只是方法和心思用錯了地方。
顧芊說不清自己現在對他有什麽感受,反正恨意已散。
最後,兩人對視,對上他期待又膽怯的目光,顧芊緩緩道:
“如果咱倆換雙鞋子,我去走一遍你走過的路,或許我才更有資格評價你。”
剎那間的工夫,沈大軍靈魂震顫。
顧芊只是淡然一笑,潇灑走人,留給他一抹永生難忘的背影。
他嘴唇輕啓,呢喃着,像是在對自己說,也像是對她說。
“後會……有期。”
……
改革開放初期,自由市場開通,像蔣海朝顧芊這樣躍躍欲試準備挽起袖子大幹一場的人數不多,更多是在張望或等待。
直到八十年代來臨,經商人數才逐步上升。
借着豐厚的存款,一直從元旦到二月初的春節期間,小兩口沒開始創業計劃,反而在家修養了整整一個多月。
那一個月裏日子過得實在悠閑,顧芊閑來無事寫了一本甜品菜譜,比之前的中餐菜譜厚了足足三倍,寫出來不打算賣,只是想着以後當場甜品店老板的話,後期不用親力親為,那麽就需要培養廚師為自己工作效力。
元宵節過後,夫妻倆開始市場調研。
蔣海朝的工作有經驗,基本上在80年開始之前,可以按照之前的模式運作,再一邊觀察市場,一邊做出調整。
所以蔣海朝把兄弟們統統集合上,就可以直接開幹。
正好顧芊想開一家甜品店,蔣海朝售賣的糧食又都是顧芊原材料的來源。
這下好了,連進貨商都不用愁。
不過顧芊并不打算直接找店鋪開店,這才79年,做生意不用過于着急,她走街串巷大概觀察了四五天,最後決定先試水一段時間,從小攤販做起。
晚上蔣海朝回家,吃完飯洗漱完畢後,上床睡覺。
顧芊把提早寫好的單子交給他:“明天早上把這些送到家裏,我打算做一批米糕到鹿城中心小學賣。”
“就裝那個框子裏?真的不租個店面嗎?”随意把紙條塞衣兜裏,蔣海朝指着房間門口自家媳婦兒新買的竹筐,裏面還有六七張新屜布。
顧芊邊脫衣服,邊點頭:“嗯,那筐多省事,成本還低,租店面的事兒不急,等我先去試試水,總要先找到經驗才能知道哪裏不足。”
脫完衣服鑽進被窩,被窩裏已經被蔣海朝躺暖了,擠到他身邊躺好,一只大掌忽然伸過來捏住她的鼻子。
“你男人又不缺錢,直接租個店面,至于跑大街上吆喝嗎,很累的。”
蔣海朝擔心自家媳婦兒沒有做生意的經驗,且女人家面子都薄,沿街叫賣這種事她能做得來嗎?現在想想好像覺得沒什麽,等真地扛上籮筐上學校門口吆喝,覺得不好意思又退縮咋辦?
主要是怕這小妮兒臉皮薄,害羞地跑回家哭鼻子呢。
想到那個場面,蔣海朝沒忍住笑出了聲。
顧芊莫名其妙望他一眼,說:“我知道你有錢,但能省咱盡量省點,你前幾天不是還說買糧食需要好多本金嗎?而且我總覺得沿街叫賣會很有趣诶。”
待在家裏都快閑出屁了,好不容易來點事做,她期待還來不及呢。
蔣海朝好笑又無奈,緩緩摩挲她的肩膀,若有所思:“擺攤都能說很有趣的,估計整個鹿城也就你了!”
顧芊被他逗笑,杏眼似裹了明媚星辰,看地他心癢癢。
“那可不,人活一場,多體驗才有滋味。”
話音剛落,蔣海朝一個翻身就把小媳婦兒壓在了身/下,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了她臉頰和紅唇上。
顧芊推搡道:“哎——我還沒說完呢……你別,蔣海朝!”
蔣海朝上下其手忙碌着,含糊應道:“嗯,我聽着你,你說。”
顧芊難a耐地輕吟兩聲,踢他:“你這樣我怎麽說?”
“那就等會兒再說。”
繼而哼哧哼哧在她身上賣力起來。
一室旖旎。
等結束後,顧芊哪裏還有精力跟他聊工作的事兒,呼吸綿長,沉沉地睡了過去。
入夢前,只聽見耳邊男人沉沉的呼吸聲,以及緩緩在她額跡撫摸的指腹,最後是一個輕飄飄如鴻毛的吻。
……
翌日,顧芊是被門鎖轉動的聲音驚醒的。
醒來一看,都九點了,蔣海朝帶着雷子幾個正往廚房裏搬運她做點心需要的材料。
因為是自家産業,所以不計數量地往屋裏搬,這麽幾大袋食材都夠做一個月的甜品了。
顧芊哭笑不得。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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