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摸他人魚線又碰他褲裆

沈千顏沒想到,她才剛嫁進靳家大門的第一天,就有一個女人挺着大肚子說懷了她丈夫的孩子,這段原本就很可悲的婚姻,瞬間更可悲了。

“穆小姐,請問你懷孕幾個月了?”一旁的小慈倒是清醒,“我們少爺都昏迷六個月了,如果孩子真的是我們少爺的,那按時間推算,你至少也懷孕五個多月了吧,這五個多月的肚子,怎麽一點都不顯懷呢?”

“顯懷不顯懷每個孕婦都不一樣。”穆萊茵狠狠瞪着小慈,“你算哪根蔥,敢質疑我?”

小慈往沈千顏身後一躲:“可就算孕婦的孕肚大小因人而異,但你這未免也太不顯懷了吧。”

沈千顏被小慈一提醒,才覺得哪裏不對。穆萊茵今天穿得是束腰的連衣裙,她那細腰盈盈一握。要是真懷孕五個多月,不可能一點都看不出來,她大概率是口不擇言在說謊。

“穆小姐,靳仲廷現在昏迷不醒,你要是真的懷了他的孩子,我明天就去告訴奶奶,讓她老人家為你做主。可如果你趁着我先生昏迷胡亂造謠破壞我們的婚姻,我相信她老人家也會為我做主。”

沈千顏這一句算是抓住了穆萊茵的命門,穆萊茵最怕的就是靳家那位老太君了,那個老太婆,之前為了讓她離開靳仲廷,什麽狠辣的手段都用過。那時候她有靳仲廷撐腰才勉強逃過一劫,現在靳仲廷還昏睡着,沒有人能護着她。要是那老太婆和眼前的沈千顏聯起手來搞她,她一定無路可退。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口惡氣,只能來日再報。

“仲廷哥。”穆萊茵走到靳仲廷身邊,楚楚可憐道,“沈小姐容不下我,我不能繼續在這裏陪你了,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我等着你!”

她說完,瞪了沈千顏一眼氣急敗壞地離開。

樓道外的傭人也都作鳥獸散。

沈千顏微松了一口氣,這第一場較量,總算是沒有輸。

“謝謝你小慈。”

小慈憨憨一笑:“應該的少奶奶。”

鬧劇結束,沈千顏洗了個澡,沖去婚禮後的一身疲憊,換上居家的衣服。

小慈拿了幹淨的睡衣敲門進來:“少奶奶,你幫少爺把衣服換下來吧。”

“我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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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少爺有潔癖,不喜歡別人碰到他,之前都是方醫生親力親為,穆小姐都不能近身的。但今天方醫生有急事回家了,你來吧,你是少奶奶,是要和少爺同床共枕的人,不算別人。”

沈千顏沒有推拒,她拿了天價彩禮嫁進來,總不能什麽都不做。

“小慈,你去接盆溫水,拿上毛巾,我順便給他擦擦身。”沈千顏外婆去世之前,她曾在病床前照顧外婆三個月,她有護理病人的經驗。

“好。”

小慈接完水就出去了,沈千顏費了很大的勁才脫下了靳仲廷的西裝和襯衫,靳仲廷雖然在床上躺了半年,但他的上身竟然還保有明顯的肌肉線條,腹部的人魚線簡直讓人驚豔。

她忍不住摸了一把,實打實硬的!

沈千顏正覺得奇怪,她的注意力又被靳仲廷胸口的紋身吸引。

「M」。

一個簡潔的黑色字母,利落又神秘。

什麽意思?

沈千顏首先想到的是穆萊茵的穆,穆的首字母就是M。看來,不管穆萊茵有沒有懷孕,靳仲廷對她都是真愛無疑。靳仲廷在昏迷的時候被迫娶了自己,她還趕走了他心愛的人,他要是知道,醒來得有多恨她?

想到這裏,沈千顏稍稍有些內疚,可人為刀俎她為魚肉,她也是逼不得已。

沈千顏擰了溫水毛巾,仔細地替靳仲廷擦拭身體,擦完之後,她又給他的雙臂和後背進行了按摩。按摩完上身,沈千顏的手小心翼翼地伸向靳仲廷的西褲,她活了二十五年,這是她第一次脫男人的褲子。雖然這個男人是她名義上的老公,但她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臉頰滾燙。

“就當給香蕉剝皮了。”

沈千顏做好心理建設,深呼吸三次,剛扯下靳仲廷褲頭上的拉鏈,忽然感覺手腕一緊。她下意識低頭,看到靳仲廷睜開了眼,那黑亮的眼陰沉沉地盯着她,像盯着獵物,他的大掌則用力地擒在她手腕上。

什麽情況?“啊……”

沈千顏吓得正要叫出聲,床上的男人快速地坐起來,将她扯進懷裏,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口鼻。

整串動作行雲流水,完全不像是一個剛醒的植物人能做出來的。

“唔……”

“閉嘴!”他在她耳邊厲聲喝止。

沈千顏被靳仲廷鉗制在懷裏,渾身僵硬,但她思緒清明,原來靳仲廷已經恢複了!而且,肯定是恢複有一段時間了,不然,久癱在床上的人怎麽可能有這麽結實有型的肌肉?

“不許出聲!”沈千顏點點頭。

靳仲廷松開了她,他從床上坐起來的第一件事,是背過身去拉上自己的褲子拉鏈。

沈千顏見狀,想到剛才自己摸他人魚線又碰他褲裆的事,立刻紅了臉。

“你什麽時候醒的?”沈千顏忍不住問。

“……”

“我剛才……那什麽不是故意的。”她說的是對他上下其手的事。

“……”

“你既然早就醒了,為什麽要裝植物人?”

“八千萬彩禮立刻退回來,或者閉嘴,自己選。”靳仲廷冷冷地道。

沈千顏一個咯噔,她雖然好奇靳仲廷為什麽要裝植物人,但是她更需要錢,有了錢她才能保住父親的心血,才能救弟弟。

“我選閉嘴。”

靳仲廷不屑冷哼了聲,走到門邊,謹慎反鎖上卧室的門,然後看也不看沈千顏,拿上睡衣走進浴室。

浴室水聲「嘩嘩」地響了很久,水停之後,靳仲廷穿上睡衣從浴室走出來,他的黑發擦到半幹,配上那張禁欲系的臉,足以秒殺雜志上任何風格的男明星。

沈千顏盤腿坐在床邊的沙發上,一聲不吭地看着他。

原來真有一個人睜開眼和不睜開眼氣質差這麽多,睜開眼的靳仲廷渾身都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随着靳仲廷一步一步靠近,沈千顏不自覺地繃起了神經。

“今天看到的事,一個字都不許對外說。不然,我會讓你永遠消失在錦城。”靳仲廷走到沈千顏面前,手撐在沙發的靠背上,居高臨下地威脅道:“沈小姐,你知道我有這個能力。”

空氣裏是他沐浴露的清香,混着滿滿荷爾蒙的氣息,沈千顏感覺到了無形的壓迫。

她平時也是個足夠冷靜的人,但此刻在他的桎梏下卻心跳加速,有些慌張,她替嫁到靳家,原本是想保護家人守住玉膳樓。可現在看來,她似乎惹上了更可怕的人。

“我不會說的。”“算你識相。”

靳仲廷丢下這句話,當着沈千顏的面推開了卧室裏的一面暗牆,走進了不知通往哪裏的密道。

沈千顏在靳仲廷離開後,踮着腳輕輕走到暗牆邊,學着靳仲廷的樣子按動開關,卻怎麽都打不開門。

看來,他這房間,甚至整個孤月山莊,都是機關重重的。

沈千顏一個人在大床上睜眼到半夜,約莫淩晨兩點,靳仲廷才回房,她感覺到他在床的另一邊躺下,兩人隔得老遠。但他的氣場還是隐隐壓迫着她,讓她更不能安然入睡。

她的新婚夜,真是撲朔迷離又心驚肉跳。

第二天一早,沈千顏早早起床洗漱,她換好衣服走出房門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靳仲廷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又恢複了植物人的樣子。

真是能裝。

新婚第二天,沈千顏照例要回靳家老宅去敬茶。

路上,她避開保镖問小慈:“平時少爺的所有事都是方醫生在負責嗎?”

“是的少奶奶,之前還有方醫生的妹妹一起幫着治療少爺。不過她已經好久沒來了,現在就方醫生一個人。”

“穆小姐呢?她平時每天都來嗎?”

“對,每天都來,特別殷勤,但方醫生很少讓她進少爺的房間。因為她總是哭哭啼啼煩得很,最多也就隔幾天放她進去看一眼,方醫生說少爺需要靜養。”

沈千顏點點頭,看來靳仲廷已經蘇醒的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多,方醫生是一個,她也是一個,這個秘密對她來說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靳家很快到了。

沈千顏按照禮儀給靳家的長輩敬茶,靳仲廷父親已經過世,家裏還有爺爺靳老太爺、奶奶靳老太君、繼母徐靜禾、大哥靳文博,以及旁系叔伯,靳老太爺因為身體有恙最近都不見客,今天主事的是奶奶。當然,也只有奶奶喜歡沈千顏,其他人都對沈千顏冷冰冰的,不待見寫在臉上。

“千顏啊,昨天新婚夜,仲廷有沒有什麽要醒來的反應啊?”靳老太君問。

“沒有,奶奶。”靳仲廷的威脅猶在耳邊,她當然不能說實話。

靳老太君一聽有點失望,那位高人仙師明明說她孫兒新婚夜會有起色的,難道高人失算了?

“媽,你別急,欲速則不達,再給仲廷點時間。”徐靜禾柔聲安慰。

靳老太君哼了聲:“你當然希望他越晚醒越好!”

“媽,怎麽會呢,我肯定盼着仲廷快點好,能趕緊把公司的大梁挑起來啊。”徐靜禾看了看沈千顏,轉移火線:“只是我覺得沖喜要是有用,還要醫生幹什麽?”

“你在質疑高人仙師?”

“不是的媽。”靳仲廷的小叔開口,“嫂子只是覺得娶了個沒用的人進門,有些錢花得不值得。”

沈千顏聽出來了,他們說的是那八千萬彩禮。

“就算不是沖喜,我仲廷二十八歲也該娶媳婦兒了,千顏是沈家千金,長得漂亮家世清白,總比那個來歷不明的穆萊茵好吧?你們一個個,就是見不得仲廷好!”靳老太君不耐煩地揮手,“都散了都散了吧,今天要不是千顏要來敬茶,我才懶得見你們!”

從靳家走出來,沈千顏就被靳仲廷的大哥靳文博纏上了,靳文博和靳仲廷長得并不像,甚至五官沒一處相似,而且靳仲廷的身材很能打。但靳文博中年發福,整個人裹着一層肥肉油膩膩的。

“弟妹!”

“大哥。”沈千顏禮貌回應。

“昨晚新婚夜,讓如花似玉的弟妹守着一個活死人,實在是委屈你了。”靳文博拍了拍沈千顏的手背,“我那不争氣的弟弟也不知什麽時候醒,你要是寂寞,可以找大哥,大哥保證寵你。”

弟弟變成植物人躺在床上,當大哥的竟然調戲弟妹?這一家人真是刷新三觀。

沈千顏看着靳文博那發腮的模樣一陣惡心,她往邊上退開幾步,冷冷道:“大哥放心,我既然選擇嫁給靳仲廷,就做好了所有準備,一切都是我的選擇,我不覺得委屈。”

她說完就走。

靳文博看着她高挑纖細的背影,心頭一陣毛躁,不就是長得好看些麽,清高什麽,早晚得落進他的手掌心。

沈千顏從靳家離開後,就直接去了醫院。

十天前,她的父親沈隋唐和弟弟沈君成出了車禍,父親當場去世,弟弟還在醫院至今未醒。

母親程玉梅料理完父親的喪事後,就一直在醫院守着。

“媽,君成怎麽樣?”

“還沒有醒。醫生說再這樣下去很可能會變成植物人。”程玉梅說到植物人這三個字的時候聲音明顯變輕了,她怕沈千顏聽了難受。畢竟她已經嫁了一個植物人老公,如今弟弟又要變成植物人,簡直雙重打擊。

“你別擔心。”沈千顏拍了拍程玉梅的手背,“我們現在有錢了,可以給弟弟治病,他一定會好起來的。”

程玉梅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麽:“千顏,說起來,你那彩禮沈耀明已經轉給我了,但我只收到四千萬。”

彩禮明明有八千萬,怎麽少了一半?

一定是她那黑心又貪財的大伯沈耀明在耍什麽心機。

可惡,玉膳樓貪了那麽多竟然還不知足。

沈千顏雖然生氣,但還是放平了語調:“我知道了,你別擔心,我來問大伯。”

她安撫好母親,走出了病房。

程玉梅看着女兒的背影,默默嘆了一口氣。因為公婆重男輕女,她這個女兒從小就被送去鄉下和外婆一起生活。直到十八歲才回到沈家,他們本就對她有所虧欠。如今又要她一個女孩子犧牲自己挑起生活所有的重擔,真是太讓人愧疚又心疼。

沈千顏在醫院的走廊裏撥通了大伯沈耀明的電話,開門見山地詢問為什麽彩禮少了一半,沈耀明厚臉皮地說:“千顏,你不能過河拆橋啊,我替你牽線讓你成為靳家的少奶奶,難道不該收點好處費?”

“可四千萬也太多了,你明知道玉膳樓如今的處境,我急需要錢。”

“那是你的事情,是你執意要把你爸那堆爛攤子接過去,那你就自己想辦法吧。”

沈耀明說完就挂了電話。

沈千顏有些頭疼。

玉膳樓最早由沈家老太爺創建于一九一八年,距今已有百年歷史,是錦城為數不多的百年老字號餐飲品牌,後經沈千顏的爺爺之手傳于父親沈隋唐,沈隋唐接手那年,玉膳樓也曾面臨倒閉危機,父親臨危受命,大刀闊斧改革,将半生心血傾注于玉膳樓,終于保住了老字號的招牌。

近幾年,父親身體不好,大伯沈耀明主動攬過了玉膳樓的經營重擔,可沒想到,沈明耀根本沒有穩紮穩打做傳統生意的耐心,一心只想賺快錢,他不顧餐廳的運營實況,瘋狂擴店,胡亂标價,不斷消耗着顧客對老字號品牌的情懷。很快,玉膳樓遭遇餐飲業的寒冬,被消費者抛棄,資金鏈斷裂嚴重,全國那麽多家門店難以為繼,員工面臨失業的危機。

在生死存亡的時候,沈耀明提出低價抛售玉膳樓股權,想要薅盡玉膳樓最後一點羊毛,被沈隋唐嚴厲拒絕,就當所有人都等着沈隋唐再次力挽狂瀾拯救玉膳樓于水火之時,沈隋唐和兒子沈君成卻不幸遭遇了車禍,一個魂歸西天,一個昏迷不醒。

這個爛攤子自然而然落到了沈隋唐長女沈千顏的手裏。

沈千顏剛走出醫院,她的電話響了,是羅江河,玉膳樓的副總,父親生前的左膀右臂。

“羅叔。”

“千顏,你之前說的錢什麽時候能到賬?”羅江河有些着急,“如果再沒有周轉資金,發不出工資,老員工都留不住,你說一個老字號,手藝人都走光了,工匠本體不穩,那還能拿什麽支撐?”

“羅叔,我等下先轉你三千萬,你先解決燃眉之急,剩下的等我再想辦法。”

“好。”

沈千顏轉了錢之後回到孤月山莊,剛走進院子裏,就看到孤月山莊所有的傭人和保镖都在外面站着。

“怎麽了?”沈千顏問小慈。

“方醫生回來了。”小慈輕聲地說,“方醫生脾性很怪,看診的時候不喜歡周圍有聲音,所以每次他一來我們就得都出來。”

沈千顏點點頭,心想這方醫生可不是古怪,他一定是以此為幌子給靳仲廷争取下來活動的空間。

“我可以進去吧?”

“你是少奶奶,方醫生應該不敢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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