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端倪

下午石泉生哪都沒去, 在招待所清點身上的財物,然後做計劃。

那房子如果要住人的話,必須花費一筆錢去修整, 屋頂的瓦片、門窗、地面、牆面全部要換新,還要制備一些家具。

其餘的也要慢慢打理起來,韓睿只說不允許他轉賣, 但是沒說不能出租。

石泉生知道随着越來越多的知青返城,申城的住房和工作崗位越來越緊張。

韓睿也說了,燕園馬上就要作為無業青年自謀出路的試驗點,想來很快就會熱鬧起來, 所以其他屋子也要盡早收拾出來, 到時候出租也好,自用經營也好。

他得盡快掙到錢還回去。

這天晚自習, 因為石泉生有正當理由, 一連三節課都成功霸占住了唐青婉。

甚至最早,因為唐青婉太過吃驚石泉生所說的‘最遲十天燕園闫家房産盡歸于手’這話,嫌紙上說得太慢也說不清楚, 兩人出了教室,留石夏天一個人在教室裏上自習。

眼看着兩人越來越忙顧不上孩子,石夏天幹脆跑去施雪和童小雨中間坐着,盡量眼不見心不煩。

韓家, 夏煦等兩個孩子睡着後,下樓找韓睿。

站門口敲了敲已經打開的門:“怎麽這幾天早出晚歸的?”

夏煦同韓睿結婚已經七年, 前面五年都沒來過申城,這還是第三次回到韓家老宅。

夏煦作為駐部隊醫生, 平常非常忙碌, 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處理其他生活上的事情, 她只知道韓睿同婆婆關系冷淡,并不清楚其中原委。

回來這些天,婆婆除了去學校上課都呆在家裏,夏煦聽施逸說,以前她每天大多數時間都在紅旗一村那邊呆着。

夏煦在三年前才知道,韓睿還有兩個同母異父的弟弟,他們就住在紅旗一村。

很明顯,婆婆現在每天呆在家裏是為了韓睿。對于施逸說得是為了陪她這個讨喜的兒媳婦的話夏煦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一個字都沒往腦子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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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韓睿天天外出,她就得天天陪婆婆,孩子又去上學了,一對沉默寡言的婆媳整天呆在一起,日子就很難熬。

韓睿背對着門,說了句:“有些事需要處理。”

夏煦不吱聲,走了過去:“為什麽背對着我……怎麽回事?”

不能怪夏煦大驚失色,韓睿冷峻的臉上此時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一看就是被揍上去的。

“誰幹的!”

韓睿指着桌上的相片,嘆氣道:“大概是一個——”一時不知道怎麽形容,最後韓睿吐出兩個字:“冤家!”

夏煦拿起幾張相片,首先印入眼眠的是一個很溫婉的女人,然後是一個笑得特別甜美的女娃娃,最後那個塗着一臉藥膏的男子看不清楚面容。

夏煦卻忍不住笑了出聲:“你這下手也挺黑的呀。”

也就兩個黑眼圈,能将對方揍得如此面目全非,也只有她男人做得出來。

韓睿不想解釋那不是他打的,他壓根就沒碰着那小子一根毫毛。

這就算了,他還帶回一身債。

韓睿瞟了眼外面見門已經被關上了,将夏煦拉過來坐在自己腿上,哄騙道:“媳婦,給點錢花花。”

要平常,冷峻的韓睿難得出現的小意溫柔時夏煦會很受用。

可這會,夏煦卻推開韓睿的臉:“別讓我看見你那倆黑眼圈,其他都好說!”

韓睿默默拿起抽屜裏一副眼鏡戴上:“這樣可以?”

夏煦依然嫌棄。

韓睿動起手來,狗腿道:“晚上給你按按,好好伺候伺候你?”

夏煦笑:“要多少?”

“一萬!”

“你這也太貴了。”

說着夏煦掙紮着站起來:“消費不起,告辭!”

韓睿用力箍住夏煦的腰:“加碼,加!”

韓睿的力氣,夏煦肯定是掙不開的,她直接放棄,坐定,歪頭打量了韓睿一番:“認真的哦?那條件得我提。”

“你得告訴我你和你媽媽到底什麽情況,還有接下來假期你必須呆在家裏分擔你媳婦也就是我得到的來自婆婆的陪伴時光。”

然後,夏煦看見韓睿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冷了,不過她并沒有放棄。

韓睿站起身,走到窗邊,看向樓下樹蔭後的八角亭,許久才開口:

“你應該知道的,我還有一個弟弟,他在北平出生,那時候他們倆都很愛笑。

那時候我六歲,每天要上學、訓練,還不能喊累,而弟弟除了吃喝睡就是躺在那笑。

他那臉上的肉多得都把脖子擠沒了,我時常背着她偷偷撮他的臉,可他還是笑不知道哭。”

“後來,我們一家從北平來到申城,我爸同她開始吵架,越吵越兇,他們吵架的時候,弟弟就會哭,然後我發現只要一聽到弟弟哭,她就會停止争吵去哄弟弟。”

“那一次他們同樣吵得很厲害,我爸氣得跑出去了,她把弟弟哄睡了讓我看着,也出去了。

我爸回來時,她還在外面,爸爸知道她去了哪裏,很生氣地打了電話過去,然後更生氣地挂了電話。

我就想到了一個主意,把弟弟抱出來,然後爸爸重新打了電話,爸爸在電話裏對她說如果她不趕緊回來,我們就把弟弟抱出去丢掉,弟弟當時哭得很厲害,我知道她聽到弟弟哭了很快就會回來。

我就抱着弟弟去樓下門口那亭子裏等她。”

“結果等到天黑她才回來,只看到單單我一個躺在亭子裏的地上,弟弟不見了。後來她也走了。”

所以她不會想在這裏看到他的。

“弟弟……一直沒找到嗎?”

韓睿搖搖頭,那時候他們到申城時間不長,根基淺,老頭動用了一切能動用的手段,卻一無所獲。

老頭一直懷疑姓闫的,派人盯着好幾年,總算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可闫希曜嘴太緊了,他們想了很多法子都沒能撬開他的嘴。

其實他和老頭心裏都明白,這麽多年姓闫的能一直咬緊牙關不說,弟弟很有可能是兇多吉少了。

夏煦這才明白為什麽之前韓睿在外那些年同家裏從來沒有聯系,哪怕到了西安也從不說回來的話。

之前他們在西安,兩人都太忙,實在沒有精力照顧好兩個孩子,夏煦同韓睿提了下,能不能将兩個孩子送到申城來上學。

這會夏煦有些慶幸。

上前從身後抱住韓睿,夏煦輕聲道:“誰也沒料到會這樣,你也不想的,別太為難自己了。”

為了打破沉寂的氛圍,夏煦問道:“弟弟,他是不是叫韓亦?”

“嗯,她取得名字。原來是意義的意,我那時候上學了,覺得意字太難寫,就提議改成了亦然的亦。

對了,你是怎麽知道的?”

“前五六年吧,我聽你睡着時喊過。那年你帶我回這裏,聽到施逸的名字還以為你喊的是她呢。”

“施逸?她就一小屁孩,我喊她做什麽?”

“還小屁孩呢,我可是聽說她是你的童養媳。”

韓睿大聲反駁道:“怎麽可能,老爺子當初說得是……她是給韓亦養的童養媳。”

“真的,你看她就比韓亦小兩歲,韓亦名字裏有個亦,她名字裏也有個逸。”

“這樣哦?”夏煦并沒有不信,當初她選擇嫁給韓睿就是信得過他的人品。

夏煦沒說的是,三年前她初來韓家,在院子裏聽到施逸一個人蹲在草叢中說看樣子是嫁不成韓睿,她就做韓家的未亡人,反正要成為韓家的兒媳留在這裏。

如果不是因為聽到那樣的話,三年前孩子就留在申城了。

想來施逸當時嘴裏的未亡人的确指的是韓亦,大概只是想一直留在她長大的韓家。

夏煦站那裏點了點頭,笑着拽過韓睿的領帶往外拖:“錢還要不要?要的話讓姐看看你伺候人的本事值不值一萬塊。”

第二天,韓睿提着辛苦一晚上拿到的酬勞,來到申大找昨天那個冤家。

石泉生得到消息,便讓唐青婉請了假。

唐青婉很是不解,最近她耽誤了不少學業,可既然石泉生提了,肯定是有需要,唐青婉便找班主任請了假。

等去辦手續的時候,唐青宛才知道闫家那些房子是打算落在她的名下。

唐青婉沒簽字,看向石泉生:“為什麽要放我名下?”

不待石泉生說話,等得有些無聊的韓睿插嘴道:“這有什麽奇怪的,你是申城的戶口,他又不是。”

唐青婉不認識韓睿,她走到石泉生另一側,說起她的擔憂:“我跟你說過唐家的情況,我和她們的關系真的特別不好,我怕我名下有這麽多房産,萬一哪天他們知道了會起什麽謀奪的心思,你知道有句話叫做‘世間無不是的父母’,到時候他們拿什麽恩情讓我轉贈給他們怎麽辦?”

唐青婉可是知道這商鋪以後會非常值錢,就是在不久的三個月以後,這些鋪面也很讓人眼紅。

懷璧其罪,她上輩子已經遭受過了一次,不想再提心吊膽。

上輩子才三間房,一家算計得跟鬥雞眼似得,這要變成十八間,可能都不需要等十八年了。

她和石泉生這些天都規劃好了,這十八間房打算裝修出來,等手上寬松了,他們開家藥店再開一家書店,雖說也會安置一些下放平反回來的老中醫和老師,可在商言商,如果不能掙錢也維持不下去正常的運營。

重生的唐青婉知道有了這麽好的先決條件,只要他們努力一點,這些商鋪以後會成為聚寶盆。

這錢財永遠最動人心,誰知道唐家會不會做出比當年更瘋狂的事情來。

韓睿不解:“怎麽,你不是你媽親生的?”

不過這話說出來,韓睿自己聽着都覺得有毛病。

卻突然頓悟了,想這冤家的媳婦可能不是她爸親生的。

“可他又不是申城戶口,他就一黑戶。”

唐青婉怼道:“你到我們山裏還是黑戶呢!”

韓睿……

“可他不是申城戶口,這房子就落不到他名下,這是事實。”

唐青婉轉身看向石泉生:“反正我不簽字,這是他出錢買的,我拿着也不合适啊。”石泉生聽了這話也動搖了,怎麽能讓別的男人給自己媳婦買房子?

石泉生看向韓睿。

韓睿莫名其妙:“看我幹嘛?”

“那不是你厲害嗎,還有效命的手下,你說現在這麽個情況該怎麽辦?有沒有辦法解決一下,最好是我和我媳婦一人名下落一半。”

韓睿:“憑什麽我解決,我又不欠你的。”

唐青婉是知道這買房的錢是韓睿出的,石泉生打算五年還不起這個錢就把房子還給人家,她想了想,對着石泉生一陣耳語。

石泉生聽了覺得這法子不錯,便道:“要不這樣,房子落你自己名下,給我們五年的使用權,我們裝修、引流就當做租金,五年後要是我這邊出不起錢買,這房子你就自動收回去,你覺得怎麽樣?”

韓睿直接否決了:“我他媽瘋了才會把闫家房子放自己名下。”

那房子還是當年姓闫的用來娶他親媽的聘禮,他為了省點錢,已經把闫家的房價壓到最低了,要是傳出他韓睿看上闫家産業,千方百計算計的話出來,不等老頭子來削,他自己就羞憤死了。

“行吧,就當我欠你的!”

韓睿只得又勞心勞力打電話找人,幫着石泉生落下戶來,然後再是房子過戶。

等忙完天都快黑了,別說請他到飯店搓一頓,夫妻倆客氣話都沒來的急說一句就撒開腿跑了,說要去接閨女放學。

空着肚子回到韓家,一家子全坐在樓下客廳裏看電視,夏煦起身将他也拉過去坐着。

夏煦原本邊上就是沈燕,這會韓睿坐在她們倆中間。

韓睿要起身,夏煦還按着不讓:“大家都在看電視,別掃興!”

韓睿:“你可是我親媳婦诶,能不能讓我先去吃一口飯?”

緊趕慢趕,石泉生和唐青婉到達學校時還是晚了十來分鐘,其實這年頭路上很少有汽車,一些孩子放學都是找同學結隊走回家,可石夏天是外地來的,滿打滿算也才在申城呆了兩個禮拜,不管她平常多皮實,在父母眼中她還只是個五歲的小女娃。

所以唐青婉再三要求過石夏天,如果爸媽都沒有準時到,她必須在學校裏面等,門衛大爺本來就很熱心,唐青婉還送了一些山裏帶來的筍衣給他,平常晚個兩三分鐘的他都有幫忙看着石夏天。

今天确實晚得有點多,明明石夏天在那裏同門衛大爺說話挺正常的,可一轉頭看到爸爸媽媽卻癟着嘴哭了。

“你們怎麽一起來的,還這麽晚?你們,你們最近是不是越來越過分了?”

石夏天原以為媽媽上課被老師拖堂了,爸爸在外面辦事沒來得及趕回來,所以她耐心等着。

現在看他們一起過來,石夏天想着肯定是爸爸有空先去學校找媽媽了,然後兩人沿路玩兒,把孩子都忘了。

想着最近上晚自習他們倆也常常玩失蹤,玩孤立,有兩天媽媽到招待所睡覺,卻只摟着爸爸睡,都不上她的床……

石夏天越想越傷心,悲從中來:

“我想回去,我想大黃,我想二白了……”

石夏天這一哭差點把唐青婉也弄哭了。

石泉生只得上前,将石夏天抱起來,好好解釋了一番,還割地賠款同意許多霸王條款才将人勉強哄好。

上晚自習的時候石泉生自覺坐到最裏面去,上完自習毫無怨言地将母女倆送到宿舍,他孤身一人回招待所。

第二天一大早就買了石夏天最喜歡的大肉包在門口候着,昨晚他答應了,今天他和媳婦都放下手上的事,全心全意陪一天孩子,也正好趁這機會一家三口出去玩玩,放松放松心情。

結果等他到了宿舍,只看到唐青婉,還以為石夏天在睡懶覺。

哪想人家早起來了,跑了。

“她平常周日不都要睡個懶覺嗎?今天怎麽這麽早,還有什麽叫做跑了?她一個孩子能跑哪去。”

唐青婉拉着石泉生來到長廊處坐着:“她被施雪帶出去玩了。”

上了學的孩子,哪怕她天天早上起床困難,周末那天早上絕對醒的早。

原來昨天晚上,施雪的姐姐來找施雪,說她們表舅家第二天會弄一個家庭聚餐,喊施雪過去。

施雪說她表舅家有兩個小孩,她想帶甜甜一塊去玩,就愣是等今天天亮才出發。

甜甜聽說那裏有小孩,有大院子,還有狗,就很高興地抛棄父母了。

石泉生嘆氣:“這丫頭,她……這樣會不會麻煩你室友,那邊也只是她親戚,又不是你室友自己家。”

“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施雪就想帶她去。對了施雪說她表舅媽,是護理系的沈教授,應該就是我們來報道那天在教學樓碰到的那位教授,你還有影像嗎?就差點撞倒甜甜的那位。”

石泉生有了片刻的恍惚,然後道:“是她啊?”

“是啊,感覺性子特別溫和的一個人,不知道她對甜甜還有沒有印象。不過施雪再三表示,她會照顧好甜甜的,讓我們不要擔心。”

聽唐青婉這麽說,石泉生還真沒什麽好擔心的,石夏天從小就不是個讓人操心的孩子。

然後靈機一動:“那我們今天可以過二人世界了?按原計劃去玩玩,我知道申城哪邊……”

還沒說完便被唐青婉無情地打斷了:“玩什麽玩?趕緊把早飯吃了,把該幹的活兒幹起來——你閨女說的,說既然說自己多忙多忙,今天就好好幹活,不要偷懶,等下個周末她再陪我們出去玩。”

石泉生靜靜看向唐青婉:“我能抗議嗎?”

“別貧嘴了,有本事你當着她的面去說啊,現在趕緊想想今天需要辦哪些事,回頭早點忙完去接她回來。”

唐青婉今天也不打算學習了,燕園那邊還有一堆事總要理出個頭緒來。

畢竟身上扛着一萬的債務,安逸不得。

石泉生聽了也收起漫不經心,從包裏拿出他昨晚畫的簡圖。

那十八間房子,九間一排,倆聯排并列,他昨晚回去大致想了下怎麽安排。

“這三間就是我們第一次去看的那處,要不上層都留着自住,猛地來到申城,甜甜好似不太适應狹窄的房子和空間,到時候這邊一間整個作為她的房間,我們倆住東邊這間,中間的做堂屋。”

唐青婉一看,石泉生劃出來的正好是那輩子她買下的房子。

“今天先去看看木材和家具,最好是能弄一批香樟木,打出來的家具不容易發黴,香樟木那種淡淡的清香還能驅蟲。別的都可以放一放,這床一定要早點打起來……還好之前建房有點經驗。”

兩人商量一番,将自留住的房和之後打算開藥店和書店的位置劃分好,便帶上票、錢以及存折去采購了一些現階段的必需品,比如門鎖、修整房屋的常規工具。

韓家,韓睿帶着夏煦跑步訓練回來時還挺早,一進院子便看見施逸開着車進來。

韓睿問夏煦道:“她這麽早幹啥去了?”

夏煦笑而不語,這次家族聚餐她這個韓家長媳是發起人,意在改善韓家當前猶如死水一般的家庭氛圍。

施逸性子和韓家人很像,最起碼她裝的很像,夏煦便打起了她妹妹施雪的主意,夏煦記得韓睿這個小表妹好似有些童心未泯,韓家現在需要點新鮮的血液和氛圍,

沒想到超預估了,施雪額外帶了個小可愛回來。

“這孩子好像是被你揍得鼻青臉腫那人家的吧?施雪從哪弄來的呀?”

韓睿後來一直沒同夏煦說過,石泉生臉上的傷并不是他打的,這種有損他威名的事還是不說也罷。

“那孩子媽媽也是申大藥學院的,她和施雪應該認得。”

夏煦喟嘆:“早知道就讓施雪把她相熟的同學都喊來了,難得爸點了次頭打了招呼解了門禁,自然是人越多越好呀。從前天看到那相片我就想認識一下那相片中的女人。”

韓睿一邊說一邊往院子裏走:“進去把,客人都來了,哪有在外閑逛的道理。”他要讓自家兩個娃會會石泉生的女兒,看看這小丫頭是不是同石泉生一樣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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