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好像沒有戀愛，又好像戀愛了

踏着十一月的冬季暗淡的奶黃色的落日餘晖，頂着寒風，拼命跑回了家，我一把拽過早上姐姐扔進來的大棉被，快速的趴到了小床上，一把蒙住了自己的大腦袋，也許這樣我就不至于太害臊了。

“唉，小莎（sal），你們真的不是在戀愛嗎？”姐姐坐在我床邊，輕聲問我。“其實你完全可以告訴我的，雖然那是一個教士，但是你戀愛，我很為你高興啊。”

我一下子坐了起來，掫開了自己花花綠綠的大棉被，和姐姐對臉坐在了床上。

“姐姐，你一定要相信我，是我惹禍了，但是我真的沒有啊！我們去哪都在一起，我又怎麽會偷偷和一名神父談戀愛呢，我是多不要命啊？……再說，就算我喜歡他，他那種人也是根本不會喜歡我的吧……這根本就不可能是真的……”我嘟囔着和姐姐訴苦，緊緊拉住了她的手，我很怕她會不相信我，我其實心裏也沒什麽底氣，畢竟剛才看着真像那麽回事，誰都會誤會的吧。

我癟着嘴，心裏暗想：完全不覺得那個冰塊副主教會喜歡我啊！他一直都高高在上，他擁有一切名譽、地位和財富，他最讨厭的就是巴黎城的入侵者吉普賽人。第一次見面，他就認為我是個可怕的女巫，他饒我一命就已經很感激他了，今天也是他叫菲比斯來抓我們的，這也說明他厭惡吉普賽人啊！最後肯定是出于正直才救了我們，喜歡我什麽的肯定是不存在的。而且就算我真的愛他……他也不會愛我吧！他怎麽會喜歡我這種人呢……想着想着我竟然還有點難過了！怎麽回事，趕緊晃晃不清醒的頭。

我不會也喜歡他吧！可是我無論前世還是這一世都還是沒有談過戀愛呢，母胎solo了兩輩子的我也不清楚什麽是愛情啊！

我心裏一驚，拍拍自己的臉，一定是誤會，大家都想多了，一定是的，事情完全不在掌控之中啊！

不過這樣一想也是挺有道理的，我也覺得挺安心的了，姐姐也坐在我的床邊思忖了半晌。

在中世紀，一個吉普賽姑娘不要命了嗎，敢和貴族身份的教士談戀愛？

“其實……挺有道理的，下次應該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我們大家能平安活着就好。”她難過的低下了頭，美麗的黑眼睛留下了一行清淚：“小莎，你說，像我們這種身份的姑娘，如果真的愛上了一個貴族男人，也只是我一廂情願，癡心妄想吧？”

“貴族……姐姐……”我跪在床上輕輕拍了拍她抽泣的肩膀驚恐的瞪大了眼睛：“你是……喜歡上那個軍官菲比斯了嗎……？！”（表面穩如老狗，心裏慌的一批：卧槽！不會吧！不會吧！）

她抽泣了半晌，沒有說話，最後用小小的聲音說了一聲：“嗯……”

這一聲“嗯”，效果對我來說不亞于晴天霹靂！我該怎麽勸她呢，姐姐的初戀就遇人不淑啊！我該怎麽對她說呢！她又怎麽會相信呢！看她這麽難過，我又怎麽忍心就這樣幹涉阻斷她的戀情呢，況且她現在也不一定會聽我的，她也許還會生氣，反而對菲比斯的心意更堅定了呢！

這種事情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只能讓姐姐自己看清菲比斯的真面目，我能做的就是別讓她吃大虧，真希望她能及時醒悟……

我抱住她的肩膀，跪着爬到了床沿。流着眼淚，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帶着哭腔：“姐，你多美啊！我愛死你啦！你就是萬人迷！你能喜歡他，是他的榮幸啊！他哪見過你這樣的美人！”我頓了頓，親了她的臉一口，抽了一下鼻涕接着說：“他要是不珍惜你，我就把他送到哥哥的絞刑架上，讓你心疼，讓他脖子疼！”

“就你會說……”姐姐本來很感動，聽到後面就流着淚笑着撓我的腰“什麽！絞刑架！不然，讓你的那個教士先試試吧！看看你心疼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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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哎呀！心疼心疼心疼！實在是太癢了！哈哈哈！”我笑的喘不上氣了。“哼哼！給你跪了，我親愛的小愛姑娘，請接受你石榴裙下的奴仆，鄙人我戈耳工伯爵這真誠而微不足道的道歉。”我笑着抹着眼淚，爬起來單膝跪在床上，潇灑的甩了一下長發，眨了一下金黃色的大眼睛，沖她抛了個媚眼，咬着嘴唇微笑着，裝成一個優雅的貴族青年的樣子，把睡着的溫妮莎假裝成玫瑰遞給了她，還嬉皮笑臉的伸出一只手。

姐姐笑眯眯的用力拍了一下我的手，捏了一把我的臉，輕輕摸了一下溫妮莎，嘆了一口氣說：“唉，謝謝你的花，我的青年，我願意……要是菲比斯有一天也能像這樣送我花該多好啊！他也許會娶我，我們會成婚！”

我聽她這麽說，一只小手杵着巴掌大的小臉，哀愁的盤腿坐在了床上。可憐的姐姐，我也希望真的有那麽一天，我也希望她真的能像想的那樣得到幸福，可是看樣子，菲比斯并非那種良人啊……

因為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我們太累了，所以沒有再去河灘廣場，不過因為賺了錢，所以和姐姐買了肉和水果，吃了一頓沒有黑面包的豐盛晚餐還是挺開心的。我又喂了熟睡中的溫妮莎一點煮熟的肉，放到它鼻子前面它就醒了，姐姐喂趴着的佳麗吃了幾個小蘋果。

傍晚，小屋裏的火爐噼裏啪啦的燃燒着，我靠在牆邊，坐在床上，眼睛盯着棚頂一角的蜘蛛網看的出神，房間裏只有溫妮莎睡覺時發出的嘶嘶聲和佳麗均勻的喘氣聲，姐姐也沒睡，她背對着我，躺在窗戶旁的床上想事情。

我拿起了自己那本每天晚上都要寫的拉丁文日記，用木炭條子沙沙的寫起了我的流水賬：“今天真精彩，巴黎的冬天可真冷，我們每天都起的很早。白天和姐姐跳舞賺了很多錢，哥哥也很高興，我們還吃了不錯的晚餐。

就是，遇見了讨厭的菲比斯軍官和那個香香的大冰塊副主教，我們差不點被他抓緊了巴士底獄！可是姐姐愛上了菲比斯，她為什麽會愛上菲比斯啊！我呢？我真的不知道什麽是愛情啊？可是為什麽一想到那個教士心裏就怪怪的，又有點開心又直想嘆氣呢？這太矛盾了！我竟然也會有哀愁的時候！為什麽只有我不懂？我覺得那個大冰塊也不懂，這不會就是暗戀的感覺吧。

姐姐說她現在的樣子就是暗戀的心情，可是我現在的感覺也和她差不多了，為什麽偏偏就是他呢，換誰都能好一點吧。

他是個禁欲的冷冰冰的教士，整個巴黎大名鼎鼎的副主教，喜歡他能有什麽結果呢？可是我還是喜歡他，這算一見鐘情了嗎？不過我不是見色起意，當然也有點，不過大部分我覺得還是忠于才華，畢竟他罵菲比斯的樣子太酷了。他問我喜不喜歡菲比斯，當然不了！不過，對于你，我不确定。

‘我……也許……喜歡你……’”

我用力的在最後一個筆畫點了一下，然後在下面畫了小小的一張克洛德冷冰冰的臉，我感覺我的臉竟然發燙了，簡直太羞恥了，我“pia”的一聲合上了本子，把木炭條夾在裏面，懊惱的把腦袋向後一仰，頭上撞出了個碩大的包，我竟然都忘了喊疼，貼着牆滑了下去，用枕頭蓋住了頭。

天啊！我竟然喜歡他！我還想勸姐姐放棄她的幻想，可是現在我連我自己都勸不了，“唉，我竟然真的喜歡上克洛德了……一個教士……”我小聲的嘆了一口氣，“這可真要命，人生真是大起大落的太快了。”

聖母院內，處理完政務的克洛德累得睡着了。他就是這樣不停的工作，才能讓自己不去想她。

現在剛睡醒又準備上樓去挂着頭紗的密室研究煉金術的他，毫無預兆的打了個噴嚏。

冬季寒冷的晚風呼嘯而過，在聖母院鐘樓上隐蔽的密室和溫暖的小木屋的窗外打了個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