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漸失
過陣子開淘寶店的想法在我的腦海裏萌生了,這些鞋子應該會讓我發筆橫財。
帶着這樣的想法,我輕快地踏上了去買早餐的征程。
兩籠包子,兩個饅頭,三杯豆漿,一切就緒。
返程時,我卻總感覺自己的身後有人跟着,不知道是不是幻覺,這大白天的,應該不會有什麽吧……
我急速前進,但是那身影兒卻始終相随,我大着膽子向後望,空蕩蕩的,剎那間也确實有個人影兒飄忽躲閃開了,不真切……不過,那身影很熟悉,仿佛是那夜徘徊在我家樓下那物,瞻仰遺體的大堂外那物。
快到家了,我的膽子也稍微大了一點兒,這豔陽天的,光天化日之下應該不會出什麽亂子吧,我再次回眸,依舊沒看到什麽,可就在我轉身之際,突然蹿出個人來,一把搶奪了我提着的包包,豆漿包子等打撒滿地。
我驚恐得忘記了呼叫,兩三秒鐘後,那人卻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搶劫嗎?我的包包可不值錢啊,唯一貴重一點兒的便是一張二十塊的鈔票,那個包包裏面主要是一些零錢,買包子用的。
想來我并沒有呼天搶地,也是因為我知道那個價值淺顯吧。
沒空為了一個包包的事情傷神,今天是頭七,我們還要回家去準備一下,中午時候火警大隊和政府的人會遣人來送我們去烈士陵園。
弟弟的肉身已經火化了,今天是歸園儀式。
“跟大地震那年一樣,有默哀活動。”我對弟弟道。
他今天的表情有些黯然,我反而想去逗樂他,可是都沒有奏效。随他吧,反正每個人的情緒不會永遠都出于高亢狀态的,時而低谷,時而平緩,人之常情嘛。
我們和其他的遺屬站在一起,大家紛紛沉浸在悲傷的氛圍中,不過沒有人哭天喊地,想來這麽多天了,大家也都接受了這樣的事實。
我瞥眼見袁豈也來了,他穿着制服,目光堅毅而哀傷。
快到傍晚時,活動結束了。回到家,我看到了袁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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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全天豔陽高照,他不能去現場。
“我已經幫你約到了粲然,晚上見面。”
袁駒點點頭,并沒有想象中驚喜。我懂,人之常情。
“我的包包被人搶了。”我随口道,我并不當這是一件多大的事情,只是因為此刻我不知和袁駒說些什麽來轉移他的悲傷。
“什麽時候?”他大驚。
“我還以為你知道呢。”我确實以為他知道,因為在我的心中,他此刻存在的定義我還不是很清楚,或許像神仙一樣,萬事皆知還可以施法術;也或許只如普通游魂一般,歸家探訪,頭七之後便離開。
他搖搖頭。
“我就納悶兒了,我早上穿得那麽樸素,拖鞋流啊,一看就是窮人啊。他居然搶我的包包?吃多了吧……而且我以前仿佛見過他,經常徘徊在我的視野中。”我深思,“那麽他應該知道我是遺屬啊,竟然敢挑‘頭七’這一天,他肯定是打探我們家情況很久了,按理說不會在‘公祭’這一天作案啊。”
“他想你報案抓他呗。或者,在‘公祭’這一天搶你,更能上新聞上版面,說不定是個想紅的人!”袁駒終于回話了。
我點點頭,捋了捋自己的鬓發,“或許是因為我的美貌也不一定。”
毫無懸念,我造來了白眼兒。
夜幕降臨,袁駒的緊張情緒還是出現了,因為距離見粲然的時間迫在眉睫。
“你緊張什麽啊,看你眉心擰巴得。反正她又看不見你……”我随意地翻看着資料,雖然明天做好了跟他合謀作弊的事情,但是我這心裏還是上上下下的不踏實。
為了避免明天豔陽高照他出不了門的情況,我打算讓袁駒今晚就潛入考場,而我明天早早地去,要求考官拉上窗簾兒就是了。
“是看不見……”袁駒有些小失落,但随即又驚詫道,“我有一個感覺,她能感覺到我的存在!”
我回眸,看他兩眼放光,那信誓旦旦的模樣兒,我也不忍打消他的積極性。畢竟是初戀嘛,哎……可憐老娘的初戀被扼殺在應試教育的搖籃中了。
記得那些老師總是念叨: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不要說黃金屋了,我現在連個月薪四千的工作都沒有,顏如玉?哼哼……連我想吃個小鮮肉包都沒機會。
“姐,你還是不要看書了,裝腔作勢的。”
“你!”
“袁豈要和你碰頭。”
我正欲反駁,一個“袁豈”就蕩滌柔軟了我的心扉。
“何事?何時?何地?”我驚喜,因為袁駒不說謊。
“我用你的聲音約的他。”
什麽?我的聲音?
看出了我臉上的驚恐,袁駒不屑道:“模仿你的聲音太簡單了,聽了那麽多年,再怎樣也有七分,我再借故我生病了,嗓子幹。”
我鄙視的眼神射向他:“從實招來,說了什麽?”
“我就說你遭到了搶劫,包包丢了,但是那個搶劫犯的影像在火警大隊的監控裏可以看,因為那人也出席了遺體告別會。今晚你将去找他,讓他幫忙把監控調一調。”
“搶劫?你怎麽能說搶劫呢?”我欲哭無淚。
本來袁駒不懂,但是下一秒立即補充:“放心啦,我在電話裏面說了,在大白天,搶劫也就一瞬間,只涉及——劫財!”說完後,這小子鄙視地看了我一眼。
吓死我了,我捂住胸口,“你在別人面前說我被搶劫,別人都會聯想到我這麽美麗的女人是被劫……”
“停!您就別花樣兒作死了啊,快點化妝!”
切……身為弟弟,居然不對親姐姐的容貌表示驚嘆,還甚為打擊,沒天理了。
化妝!睫毛膏,粉底液,唇彩,眼影,通通具備!
“我提醒你一句啊,你現在不要化得太離譜了啊,免得人家覺得你作死。”袁駒以一副清高的姿态對我指點道。
“哼,我知道,我要畫出一種看上去像沒畫,實際上深度加工的效果。”我自信滿滿。一邊刷睫毛,我一邊疑惑道,“為什麽袁豈那麽早就回去上班了,不多休息幾天,我聽醫生說,他至少要休息八個月呢。”
可能袁駒也覺得有些奇怪吧,但是他也答不上來,只得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我知道,肯定是因為袁駒這人的品性好,德行高,知道為集體計謀着,回單位去效力呢!
我看到袁駒的眼神裏還是有疑惑,管他的。
“調取監控不是聯系單位嗎?為什麽要私人聯系袁豈呢?”
“他也可以啊。再說了,你不是想把他嗎?直接聯系他,用意更明顯。再說了,我幫你約在晚上,你們看完了監控還可以去吹吹晚風!多浪漫啊……”
哎呀,說得姐姐我羞羞答答的,真的是中國好弟弟啊!知我者,袁駒是也!
化妝完畢,看着鏡子裏面的自己,不得不感嘆:老娘怎麽美得這麽傾國傾城!雖然臉有點兒大,哼,那有什麽關系,旺夫啊!
是夜。
我先陪同袁駒去見粲然。
粲然遠遠的看見我,便輕跑歸來。
我看袁駒的眼神兒都看得直了。
小姑娘輕靈如山間晨鹿,可愛又靈巧,巧笑連連,喚我姐姐。
我拉起她的手,然後代替着袁駒問出那些他在一旁問的問題。
在我們沿着濱江路走了十分鐘時,來到一處霓虹下,我竟然朦胧地穿透過袁駒的身體看到另一邊的霓火,剎時間,驚得我手中的棉花糖掉落地上。
“怎麽啦,姐姐?”
我臉色慘白,幸虧有霓虹的紅暈遮蓋着。我連連搖頭,淺笑:“沒事兒,沒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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