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可以喚醒他嗎

毫無疑問，媒體的輿論焦點全都集中在了“吳某受老師欺淩留下陰影，成年後尋求幫助無果轉報複”的焦點上面。

不知道是認為的操控着輿論的導向還是其他的原因，導致了這件事情的關注度上持續發酵。救火英雄的家反被民衆放火燒毀，這本就是一條非常勁爆的咨詢，民衆們當然喜聞樂見了。

這條新聞也成功地蓋過了“化工廠爆炸事件只是□□洩露，污染生命河源”的新聞。

“這兩條比較之下，顯然是第二條更需要被公衆們知道吧……”我氣惱地将報紙揉捏成一團扔掉，“什麽狗屁記者，狗屁新聞。”

“顯然是有心人在操控着輿論的焦點，模糊了真正需要被民衆們知道的新聞熱點。”袁駒道。

“你也這麽想？”

袁駒點頭。

因為這陣子已經有很多的市民拉着橫幅白條的在政府大道外面抗議示威，讓政府和環保部門出具真實的檢測信息，河流是否真的被污染，□□的洩露事件是否真的屬實等。

但是因為政府方面遲遲沒有給出正面的回應，環保部門給出的數據與民衆們看到的河流上漂浮的死魚屍體完全是兩碼事，因此民憤越發的激昂起來。

可是，今天的新聞一出來，風頭一時無兩，無論是話題性還是新聞性都兼具，而且具有讨論的熱點導向。

“看來我們幫了他們大忙啊。”我不屑道。

看着急救室外的等還亮着，已經搶救了九個小時了，不知道曾屹現在的處境如何。我已經在這段時間內問了自己好幾遍——如果當時沒有昏迷，會進去救他嗎？

答案我是不知道的，因為已經過了那個時限了，而且曾屹現在重傷。據說……皮膚大面積燒傷，病危通知已經發下來了。無論我現在再怎樣安慰自己說：沒關系，當時我一定會沖進去的，不要背思想包袱。可是，我依舊說服不了我自己。

“袁豈已經去警局被問話了。”袁駒道。

這是我所不知道的，雖然此刻我身心俱疲，但是依舊難掩疑惑，“為何？”

“好像是曾屹的那個媒體發布出來的訊息，吳某跳樓時只有他在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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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猜到了那個媒體和曾屹之間的關系，之前那麽盡心盡力地幫我，一想起，我就愧疚難當。

“只是去問話罷了，沒什麽。”我随口。

袁駒搖頭，我知道他一直對袁豈不放心，“我跟蹤過袁豈，恰巧在沒有‘場作用’的某一次，我看到他短信屏幕上顯示了：最近風頭緊，你先退下來。這樣的句子。”

我沒懂，我搖頭。

袁駒繼續道：“袁豈的舅父是這次‘化工廠□□洩露事件’的主要負責人，如果真的存在定論了，那麽他的官職和成就等肯定紛紛不保。而最近輿論的風頭這麽緊，壓力這麽大，所以，我懷疑是他們暗中勾結策劃了這麽一起事件。”

我驚悚。

“你想，唯獨袁豈我近不了身。唯獨袁駒和曾屹知道我們的‘捉妖記’計劃，而且袁豈和那個吳某呆在一起一會兒，吳某就跳樓了。他向來是一個心細的人，居然沒發現遺書？還讓記者給發現了。而且，那些記者哪裏來得這麽快？我還要再強調一點，只有袁豈和曾屹知道‘捉妖記’計劃啊，他完全有可能通知記者，也完全……”

“好啦，”我制止住袁駒的話，我此刻內心五味陳雜，翻江倒海一般的難受，“別說了。”我瞬間被世态炎涼這四個字給震住了。

可是我再怎麽安慰自己，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都做不到，我忘不了那日吳某房子裏，撤場時，袁豈和一個記者的眼神對視，也揮不去袁豈善于通訊信息技術等等所有的疑點。

可是……我更忘不了他和袁駒一樣，是火警，是有情懷的人。是市民們身陷困頓時，奮不顧身沖進去挽救性命的人啊。

“他舅父為什麽說‘風頭緊，先退下來’這樣話呢？”我問這個問題，完全是想用哪怕一點點的希望來逆轉我此刻的想法，讓我明白袁豈是一個好人。

“因為我們能想到這些，如果有些記者媒體深究一下，不難發現其中的關聯。”袁駒給的回答很铿锵，可是我卻依舊深信袁駒不會如此。

“那他怎麽知道你的存在，而給你設置‘場幹擾’這樣的事情呢？”我最後一次給我自己機會，也是給我心中敬仰人世間最誠摯的情懷的一個機會。

“他挨了我一拳。那一天，他那詫異的眼神兒你應該忘不了吧。”袁駒說完。

我閉上眼睛，難道我又錯了，這又同我之前心心念念追求真相這件事情一樣，是一個錯誤的決定？是一份莫名的執念而已？

兩秒而已，一個電話打來，袁駒的。

他告訴我：他被火警大隊開除了。并且讓我不要分心，他現在可以完完全全地保護着我去尋找“真相”了。

我突然間笑了，如果袁駒的推測是真，那麽我便是在拿一個“錯誤”去覓尋另一個錯誤。

接下來的兩天是我生命中最難熬的兩天，各種媒體的抨擊以排山倒海的氣勢向我撲來。雖然我也早有預料，但是事情還是顯得太過于突然。

不過，幸虧的是還有袁駒在我身邊。

我在城東租住了一套房子，光線比較黯淡，這樣的話，我即便是在白天和他交流，也看得清楚他。

袁駒的身形越發的透明，我真的怕哪一天一醒來就真的看不到他了。

奇怪的是，在城東這裏，我每天的覺都睡得十分安穩，甚至有兩天的晚上還做了很美的夢，早晨起床時，也感到身心舒暢。久違舒适感讓我整個人都享受到了一種寧谧的自由感。

“這段時間我總是在想一個問題。”我趴在窗戶臺上，看着窗外由陰天轉為小雨，淅淅瀝瀝的，打在芭蕉葉上。

我喜歡這個地方，我喜歡芭蕉葉。淅淅瀝瀝變成噼裏啪啦，讓人惬意。

“想什麽？”袁駒跟着我很少女情節地這般趴在窗臺上。

我們看着雨水頗費心機地串聯成幕簾，有行色匆匆的人淹沒在其中，影影綽綽的氤氲感讓萬物有了詩意。

“正經的說，”我偏頭看向袁駒，有些霧蒙蒙的水汽撲騰過來打在我的脖頸上，涼涼的感覺，“你來生想做什麽？”因為之前他的回答完全是針對着我的設想，我想他摒棄這一點，然後勇敢地回歸到他自己的內心。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袁駒望着遠天，我順着他目光移動，灰天際竟然也美若虹霓，“如果可以選，”他再次深思，眼神裏閃爍着晶瑩的光芒，“我選擇做一只阆中的雀鳥。”

我微笑，想到那畫面，突然間感動得想哭出來。

“阆苑山南，每一陣風起時都飄着花瓣！”袁駒告訴我。我突然想到，因為家庭經濟拮據，我們疲于奔波于生活和工作之間，因此從來沒有去旅行過。今年本來有一次低價的出游計劃去古城阆中。但是因為那場飛來橫禍，因此也擱淺了。

雨越來越大，鍋子裏的嘯鳴聲越發的大了。我給曾屹熬制着雞湯，待會兒要給他送去。

“姐，他反正不能喝。”

“沒事兒，萬一醒過來了，要喝了，我就得是第一時間的。”我欠他的。

當然，我的希望是美好的，可曾屹依舊沒有醒過來，最終，雞湯還是我獨享了。

晚上，袁駒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結果是回家。

“如果你心裏沒什麽陰霾了的話，就上去瞧瞧吧。”袁駒這段時間盡量沒提到縱火事件，就是怕我心裏接受不了曾屹推我出火場而他自己被壓在吊頂板下的事情。

我淺笑一下，“反正都是要回家的，正好上樓去看看。我也要看看損毀到了什麽程度，那樣的話，才能激勵我更加努力地賺錢，恢複原來裝修的模樣啊！”

袁駒尾随我上樓，“姐，我發現你的心态變好了。”

“是嗎？”向來都很好啊，不過，這一次我盡量壓制住不好的情緒，“生活還在繼續嘛。”

站在門口，我吸了一口氣，然後推門，煥然一新。

我驚愕地轉頭。

袁駒笑着點點頭。

超能力，我知道。

“你幹脆多變一點錢啊，或者折成現給我啊，我好買新房子啊！”我笑得嘴都歪了吧，我确實高興，家恢複了原貌，仿佛我的心也跟着踏實了不少。

中國人都這樣吧，再怎麽流浪，再如何“遠方”，有一個家，心才有了歸宿感。

“袁駒，我有個問題問你。”我全稱了他的名字，而且是背對着他，語氣也與我開心的調調不一樣。

袁駒愣了片刻，“什麽？”

“超能力可以幫到曾屹嗎？喚醒他……”我不敢轉身，我怕聽到不想聽的答案。

作者有話要說： 加微博啦，加微博啦，加微博啦！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作家-福緣鐳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