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蔣老二生日

也許是因為被人圍觀覺得不好意思，他們的眼睛聚焦在地面上微有些不自在。而一旁的牙婆子則努力的向圍觀的人推薦，因為這一家實在不好出手。

原來他們這一行人是自錦州一路過來的，這一家三口當時在簽賣身契的時候就說，他們一家人是不分開的，而沿途的人家大多只是要跑腿小厮或丫鬟，沒有既要小厮又要婆子的，所以他們到現在現在還在牙婆子的手裏。

因為永和縣是去往西北的要塞，來往商隊頗多，所以牙婆子才會想在這兒試試看，有沒有人路上缺伺候的。對于此蘇燦只能在心裏感嘆，并不能并不能做些什麽畢竟她不需要吶。

六月二十一日，是蔣老二的生日，這天蔣天信的傷已無大礙，蘇燦還去鎮上賣了三天的煎餅。窮苦人家一般是不會大肆操辦生日宴的，所以這一天，也只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個飯而已。

在過生日的前兩天蔣天信就告訴蘇燦他爹快過生日了，雖然不操辦，但作為晚輩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蘇燦現在是蔣天信名義上的妻子，所以自然該備禮顯示出他們夫妻的孝心，畢竟古代可沒有處男女朋友這一說，在樸實的村民眼裏住在一起就是已經成婚了的。

這是蘇燦嫁過來的第一年，第一次碰見長輩的生日，禮不能輕當然重的她也拿不出來；為此她還專門向李嬸打聽了一番，在這兒一般晚輩送長輩什麽禮物。

李嬸建議蘇燦為蔣老二買身新衣服然後自己再做兩雙鞋襪就成，既能表示心意又不顯的寒酸，針線活蘇燦是一竅不通對原主的手藝是一點都沒繼承到，所以她直接去成衣鋪子買了兩身衣服鞋襪，又割了兩斤肉。

距離上次進山已經過去七天了，蔣天信除了不能劇烈運動外，走路什麽的一切正常，身姿依舊挺拔峻毅。這次受傷說起來可大可小，但不同的是蘇燦明白了自己對蔣天信的感情到了什麽程度，其實這也是很明顯的事，偏生當事人遲鈍，畢竟蘇燦好歹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怎麽會因為這一點小傷就掉豆豆，終其原因就是在心上的位置不同。

進村依舊走的是原來的那條路，田裏原本綠油油的小麥已經變得金黃金黃，顆顆麥穗飽滿，看來今年會是個豐收年。

微風拂過，麥浪波動讓蘇燦想起了一首歌不自覺的哼了起來………原來不知不覺間她已經來這兒兩個月了，兩個月的時間居然讓平靜了三十二年心為了一名男子而起伏，而這個男人，她側頭看着牽着她手的男人，不自覺微笑，恰好男人也側頭看她，沒有問她為什麽笑，只是看着她笑自己的嘴角微微勾起，眼裏滿滿的都是眼前的這個小人兒，不需要言語他們懂。

一般來說，只要你手上提着東西，不是空手進這個家門王氏就不會對你白眼相加，所以這次他們是被笑眯眯的迎進去的，不知道是因為今天這個日子，還是因為他們手上的東西，至于是真笑還是假笑這不重要。

既然今天是一家之主的壽辰，那菜色自然要比平時要豐盛些，讓蘇燦出乎意料的是王氏竟破天荒的舍得殺了只雞，這可不合常理。蘇燦又哪裏知道這是因為前不久她的雞被別人惦記過，其實王氏也是想趁今天這個日子滿足女兒前些日子饞了的的嘴巴。

畢竟蔣天梅留在家裏的時間也不多了，說了親成了婚就得精打細算的過日子，何況嫁去夫家上面有婆婆壓着，自然不能由着性子來，而且她知道自己這女兒從小就是個貪吃的。

由于今天準備的菜比較多，所以蘇燦也主動進廚房幫忙了，惹得王氏連連不住的朝她看，卻一句話都不說生怕這祖宗再摔了東西，所以憋的王氏很不舒服，她既想想挑這位的錯處又怕摔碟子摔碗，盡管蘇燦和他們不住在一起，但做婆婆總是想挑兒媳的不是，也許是自古就婆媳不合。當然蘇燦的幫忙也就是在旁邊洗菜切菜，遞碟子遞碗，不會真上鍋颠勺。

廚房內緊張的忙碌着，院子裏也沒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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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燦在廚房都能清楚的聽見院子裏傳來的聲音，這聲音的主人功力不小。

“二哥，二嫂。”一聲穿透力的女聲，

來人正是蔣老二的妹妹蔣三妹，蔣三妹十五歲的時候嫁到了王家村，育有一兒兩女，她今天帶來的姑娘就是她的大女兒。

聽見聲音王氏将濕着的手在衣服上抹了兩下，笑着走了出去“哎呦，是三妹來了。”

看見來人後面還有個身形苗條的姑娘又添了句“姐兒也來了。”

葉姐兒大名叫楊葉現年二十一歲，十五歲的時候嫁給了同村的李二牛，夫妻兩相敬如賓，但不幸的是新婚不久，丈夫就服兵役去了（和蔣天信是同一年去的），自此再沒有回來，到落了個克夫的名聲。

蔣三妹蔣手中的籃子遞給王氏說“這一算啊也好久都沒回來了，今天正好是二哥的生日，我就帶着姐兒來給她舅舅祝壽了。”

王氏接過籃子嘴上還說着“來就來了，一家人還帶什麽東西，快進屋。”蔣三妹哪能不知道王氏是個什麽性子，她在心裏不屑的撇撇嘴，面上卻不顯，拉着王氏的手笑着進屋了。

王氏走了蘇燦一個人呆在廚房收拾好食材就出去了。

她聽見三人進屋了，就出了廚房準備去找蔣天信，畢竟這種處境自己一個人面對可是很尬尴的，哪知在院子裏外都沒看見他，就只好硬着頭皮進了堂屋，總不能就躲這兒不見人，這可不是她的風格。

今天是給蔣老二祝壽的，要稍微收拾收拾，所以蘇燦特意穿了那條蔣天信給她買的那條淺綠色的衣服，襯得通身的氣質宛若空谷幽蘭，越看越好看讓人移不開目光。她邁着步子走進堂屋的時候屋內的聲音戛然而止，大家的目光紛紛看向她。

蔣三妹沒見過蘇燦，而她也長時間沒有回娘家了，所以并不知道她的大侄子已經有媳婦了，而且還是這麽個花容月貌的美人。

站在蔣三妹旁邊的大女兒忍不住感嘆真是好美的女子，，怎生得如此漂亮。随後目光便被蘇燦身上的衣服吸引了，衣服也很漂亮，眼裏滿是羨慕人們對于美的事物總是先持欣賞态度的，然後再是羨慕。

蔣三妹最先反應過來“呦，這是誰家的姑娘，怎生的如此漂亮，二嫂，這是你娘家那邊的？怎的沒聽你提起過。”

王氏搖搖頭說“我們家哪有這樣的姑娘，有生的賢惠知理的，可沒有這樣的，這是老大的媳婦。”

蘇燦心底嗤笑還真是一有機會就諷刺，不就是想說她就是個花瓶中看不中用麽。她上前一步說“娘說的不錯，生的像我這般漂亮的女子可不多，多謝娘稱贊。”

蔣老二抽完了一只煙彎腰下地上磕了磕煙杆，聲音有些嘶啞粗礫“好了，老大媳婦過來拜見你姑母，說起來你還沒見過你姑母。”

蘇燦明白禮不可費，她規矩的行了禮叫了聲姑母，盡管彼此都沒見過面，也裝作沒看見對面的不善的眼神。

哪只蔣三妹卻不領情，她轉頭對蔣老二說：“二哥，我怎麽不知道天信這小子什麽時候成婚了，你們怎的也沒告訴我，是把我當外人不成。”

王氏搶先一步答道“三妹，你說什麽呢，你是不知這是老大自己從外面領回來的，我和你二哥事先可一點都不知情。”

蔣三妹驚訝的高喊一聲“什麽？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由他們胡來，做不得數這可做不得數。”她之所以會有這麽大的反應，是因為今天帶女兒前來是為了和她大表哥熟悉熟悉的，她打算讓蔣天信和她女兒成婚，而現在居然告訴她，大侄子已經成婚了，怎能叫她不驚不惱。

蔣天信從屋外進來恰好聽見那一句做不得數，他放下手中的酒壇子，問道“姑母為何說這婚事做不得數。”

蔣三妹自然答道“沒有媒人做保，沒經父母同意，這婚事自然是做不得數的。”

蔣天信轉頭看向王氏和蔣老二說：“哪敢問爹娘替我相看的是哪戶人家？家在何處，姑娘性情如何。”

聽見蔣天信的話，連忙對他說“大表哥，你怎能如此和舅舅舅母說話。”

蔣天信轉頭看着這位表妹“不知這位姑娘是？我說的哪裏不對？”

面上僵住了，大表哥居然不認識她居然不記得她了。一旁的蘇燦聽見蔣天信居然不認識他的表妹，強忍住笑意，身子卻止不住的顫抖。

蔣三妹拍着桌子站起來“天信。”

蔣天信迎着她的目光繼續說道“姑母可覺得我哪裏說的不對，我是二十三歲不是十三歲，難不成我應該一輩子打光棍。”

這話說的讓他們無言以對，畢竟他們自己心裏清楚，不論是王氏還是蔣三妹從頭到尾都沒有為蔣天信的婚事上心，從沒有為他相看過姑娘。

蔣老二雖然寡言，卻總是能在尴尬氛圍中化解氣氛，說到底也是不想銅鍋兒子把關系鬧僵他拍拍桌子對王氏說“還不趕緊去做飯，中午難不成喝西北風。”

在楊葉還小的時候蔣三妹每次回娘家都會帶着她，所以她對大表哥的印象并不淺，小時候的蔣天信還是長的白白淨淨，一張小臉精致可愛的像個玉娃娃，所以她每次來都喜歡跟在蔣天信的後面玩，盡管前者淡淡的并不怎麽理她。

女孩到了十四歲，就可以可以說親了，少女也會開始懷春，她含羞的告訴母親她想嫁給大表哥，不料母親考慮了大表哥在舅舅家的處境并不同意這門親事，最後和李二牛訂了親，十五歲成親。

蘇燦拉拉蔣天信的袖子，踮起腳尖在他耳邊悄悄的說：“你姑母想把女兒嫁給你，我還真的是低估你的桃花運了，自古表哥表妹出奸情吶。”

蔣天信低頭附身在她耳邊輕語“可是我已經有了你這個妖精了怎麽辦，恐怕再看不見其他人了。”說完看着眼前淨白瑩潤的耳垂，忍不住輕咬一口。蘇燦一個激靈，“注意場合。。。”這人真是，沒看旁邊還有長輩呢嗎？

蔣老二和蔣三妹正在聊家常，自然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小動作，但這一幕被一直關注他們兩的表妹深深的收入眼底，她不自覺的捏緊了雙手手指，不自覺的想看樣子他們感情應該很好，那些親密的小動作透着濃濃的愛意。

蘇燦發現蔣天吉在家一般從不輕易露面，每次她和蔣天信來的時候他都在屋子裏，據蔣天信說是在讀書，埋頭苦讀，不知能讀出什麽名堂。

所以即使是蔣三妹來了，他也只是出來打了招呼便又回屋了。看來這對讀書人還真是寬容。蔣三妹對于他這二侄子有着說不上的感覺，自打上學起就對人一副淡淡的神情，

對事也不感興趣仿佛眼裏只有書本，本來想這大女兒要是嫁給蔣天信不成就把小女兒許給蔣天吉，現在看來，是不行了，這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一看就不是幹活的料，而讀書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出頭，所以她微有失望，不行，她得想想辦法，大女兒還這麽年輕不能讓她一直守寡。

席間的氛圍還算融洽，因為大家都在埋頭吃飯，晚了好菜可就沒有了，不過蔣天信的胃口已經被蘇燦給養叼了，吃的并不多。一陣風卷殘雲後就結束了這頓生日宴。

蘇燦兩口子在這兒呆着都很不自在，很明顯有人是不喜歡他們的，所以飯後不久就提出告辭，卻不料被蔣三妹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