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海盜

從乾州去徽州走水路最方便，一行人都是正宗的北方糙漢子，去湖裏凫過水，河裏抓過魚，但是！！！！就是沒正兒八經的去過海裏游泳，所以這也就抵不住接連幾日的海上颠簸，尤其是每當海風吹過，空氣種彌漫着淡淡的潮濕的海腥味的時候，一股感覺從胃部沖到咽喉，那股子惡心感怎麽止也止不住。

隊伍裏還算好的可就數周懷青了，在海上漂了幾天臉色一點沒變，蔣天信的臉色也不太好，原諒這孩子是第一次，而周懷青之所以不暈船說起來這還與他的一段經歷有關。

在他還是個半大小子的時候，他師傅就開始帶着他游歷四方。從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到蘆葦弄秋聲，輕舟泊晚汀。三年的時間，這個國家的角角落落幾乎讓他和他師父走了個遍，除了常年皚皚白雪覆蓋的長生山。

曾經就有一次師父帶他到過析水，析水是個完完全全靠海的地方，這裏的百姓大多打漁謀生，大多數人因為常年的風吹日曬導致皮膚黝黑略粗糙，但這反而為這座城更添了幾分味道。夏啓國內地裏大多數的海産品都來自析水。

就算是閑步在析水城裏，你也能聞到若有若無的海腥味兒，初來咋到可能不太習慣，但在這兒呆得久了你就會覺得這個味道讓人安心。

周懷青來這兒的時候十五歲，已經長成了小大人，雖說他随着師父走過那麽多地方，但還是第一次來到這麽個地方，有時候師父有事出門丢下他一個人在客棧，他就一個人到處走走，經常看漁民擺弄海味或勾漁網，通常一看就是一下午，幾天後居然也在村子裏混熟了，還結實了個可愛的小夥伴。

那天，他依舊去漁村找他新結識的小夥伴阿連，阿連不久前剛滿十四歲，是個腼腆易害羞的男孩子，不過就算臉紅了在他那小黑臉上也看不出來。周懷青來析水快十天了，但被師父壓着一次都沒出過海，所以除了對神秘的大海充滿向往外，還有很大的逆反心理存在。

今天剛好阿連的父親帶着大船出海了，小船還留在家中，十五歲的周懷青，那時還是挺活潑的一個小子，時時充滿着活力，雖說過了好奇的年紀但你不能對他抱有太大的希望，于是在周懷青的提議下，一個小漁夫和一個漁夫小白就這麽充滿着鬥志無畏的駕着小船出海了，阿連本來是不同意的，但經不住少年的軟磨硬泡，招架不住就答應了，反正今天父親都出海了那就證明天氣是沒問題的，所以。。。。。。。走起

雖然興致很高，但畢竟是第一次實打實的處在海面上，再加上小船在海面上一直晃來晃去，不久，周懷青就感覺頭暈暈的，原本面色紅潤的臉頰逐漸變得蒼白，額頭上有細細的汗珠，很快就由一個氣宇軒昂的少年變成了柔弱的美少年。

“懷青哥，我們回去吧，看你這麽難受。”阿連沒有暈過船，但此刻看周懷青的臉色也知道此時他定然是不好受的。

“沒事，等會兒就好了，我們才出來這麽一小會兒別急着回去。”少年的骨子裏有種不服輸的倔強。

小船越漂越遠，直到┄┄看不見了村莊，沒有了陸地，但是周懷青回複了一點精力，他的目光馬上就被浩瀚的海洋給吸引住了，并沒有意識到這對于兩個菜鳥來說意味着什麽。

S：西北內陸的孩子第一次直面海洋，想像一下，激動興奮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達了。

阿連雖然從小在海邊長大，但這是他第一次在沒有大人的指引下出海，何況還帶着個對大海一無所知的家夥，而且這家夥一直拉着他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很快他們就迷失了方向。

“阿連，我好餓啊，你餓不餓。”太陽已經落在了海平面上，放眼望去染紅了一片海域，煞是好看，不過現在誰都沒有欣賞着美景，他們已經在這海上漫無目的的漂了一個時辰了，周懷青早已饑腸辘辘苦不堪言，連一句話都不想多說。

阿連半躺在船艙咬着下唇看着血紅色的天空咽着口水：“懷青哥，我餓的快沒有力氣了，你說我阿爹會不會來找我們吶，完了，回去他肯定又要揍我了，懷青哥你一定要幫我攔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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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連，你會不會抓魚啊”

“懷青哥，你要吃生的嗎？海水洗不幹淨魚的，而且沒有漁網我也抓不到吶。”

“哦，這樣啊，那我們別說話了，保存體力，說不定會有路過的船只救我們的。”

“嗯。”千萬一定要有人找到我們啊，我還不想死的這麽早哩，還沒等到黃連下小崽呢，阿連皺着眉頭想。

就這樣，他們一直在海上漂了三天，三天，一直沒吃沒喝的，只看了一個晚上的星星就暈了過去，直到被路過的商隊救下。

奄奄一息的兩個孩子醒來的時候已經在江州的碼頭了，商隊是從析水出發，販海貨去內路，江州只是個中轉點，江州碼頭是附近最大的碼頭，專供商船進行周轉停泊。

所以說這兩孩子是有多能漂啊，一路從析水到了江州，不過也算是也算是運氣好，第二天早上就餓暈了，居然還能平安的漂了一天後被人救起，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吶。。

兩個熊孩子醒來了後整整喝了一鍋粥，完了還不盡興，但一連餓了三天到現在也就只能喝點粥，回複一陣才能吃別的。

等他們涕泗橫流的道完謝後就傻眼了，什麽，怎麽就到江州了呢，他們還以為現在是在析水，那麽身無分文的他們兩要怎麽回去，難不成再漂回去？周懷青想想就打了個冷顫。

商隊的老板是個約摸四十的中年男人，微微發福一口江州口音，看樣子是本地人。

家裏的孩子估計和這兩家夥差不多大，聽完事情的經過看着他們困窘的樣子，就說在江州等兩天，随他們的另一隊船回析水。惹得倆小子又連連道謝。另一隊船運的是內陸的幹貨，大約明天中午到。

等回到小漁村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了，大船走的快，一天半的時間就到了析水碼頭。阿連不可避免的被他爹用鞭子抽了，周懷青看着高高揚起的鞭子，咬着牙上前：“阿東叔，是我把阿連拐出去的，您別怪他了，要打就打我吧。”沒想到阿東叔平時看起來挺和藹的，一旦教育起孩子來那是和黑面神不相上下的，周懷青給了阿連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他很清楚，自己也是逃不過去的。

果然，周懷青也沒好到哪兒去，回到客棧他師父先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這個不孝徒弟要把他的老心肝給吓死了，說的那叫一個凄涼，然後忽然就變臉了，一點都不猶豫的把他吊在橫梁上吊了一天，更可惡的是不給吃不給喝的。

自此過後，周懷青再也沒有暈過船，從此不僅沒有留下陰影，而且看見大海比黃土地還親切，。

因為他們現在的身份是去往京城的商人，所以蔣天信他們租了一條商用的大貨船，還專門請了兩個會掌舵航行的水手，這四天海面一直都很平靜，小小的海浪對他們這條可容納一百多人的大船來說不算什麽，只是，也許是平靜的太久了。。大海很善良，但是他的子民呆不住想要出來透透氣。

第四天月上中天的時候，一片火光和嘈雜的聲音打破了這座船的寧靜，一聲聲呼喊聲傳入了船上每個人的耳膜裏，依稀還能聽見一個聲線粗犷的男子喊着：“腳底都麻利點，動作快點，這單完事了就回家摟媳婦睡覺。”

周懷青安排了三個人去守着镖，其餘的人帶着家夥去了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