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世界真是小吶

蘇燦自己敲定了一套裝修方案，但由于自己對于這方面也是一知半解，索性她拉着蔣天信進了一家又一家茶樓一家又一家的酒樓，發現他們的布局其實都差不多，一樓是大廳二樓是雅間，層次分明。而這種布局顯然不适合他們的餐館，想起自己自從穿過來活動的最大範圍就是永和縣，這永和縣外面的世界還沒見過，心裏忽然有了個主意。

于是蘇大小姐想一出是一出的拉着蔣天信就去了泰州城，美名其曰去尋找更好的參考布局，而除此之外她的心裏還醞釀着另一個計劃。

蔣天信看着面前他的姑娘興致高昂的吧啦吧啦講了一通，不由得失笑他的姑娘真像一個充滿力量的小陀螺，時時刻刻都在準備着。

泰州城距離永和縣大約一個時辰的腳程，它占地面積很廣，城牆高築一眼望不到邊，牆面看起來有些斑駁應該是有些年頭了，城門口有兩列士兵駐守，顯然進出城門的管理也比永和縣要嚴一些。

泰州城內也是一片熱鬧的景象，街上的叫賣聲絡繹不絕，客棧，酒館，酒樓的旗幟在空中輕輕的招搖，似在向行人招手。

泰州城內的酒樓從外部來看，它的裝修要比永和縣的大氣一些，但是走進去就發現其實裏面都差不多。蘇燦有些失望，看來還是需要依靠自己吶。

不過，在一家茶館裏，蘇燦倒是受到了不少啓發，他們去的茶館名字叫做“怡園”，茶館內部的環境相對清幽，布局雖然也分大堂和雅間，但是在一樓的大廳裏，每個桌子之間用镂空的隔斷隔開，形成了一個小的空間，這樣的布局倒是很适合喝茶談心的人不被打擾。蘇燦覺得這樣的做法同樣也可以适用于她的餐館，畢竟她的餐館用餐的時候走來走去的人比較多，所以如果有個隔斷的話會好一點。

雖然沒有多大收獲，但畢竟進城一次不容易，蔣天信帶着蘇燦在這泰州城內逛了起來，既然是逛街蘇燦很快就抛棄了那些不開心的心情，笑眯眯的和蔣天信一起在城內轉轉，在逛得期間，她看着身旁的男人心裏的那個計劃已經形成了。

泰州城內不比永和縣，越是繁華的地方越注重禮教，在街上并沒有太多的姑娘家，大多都是梳着婦人髻已經嫁人了的，而永和縣雖然同樣繁華，但民風彪悍開放。

蘇燦還未梳婦人髻所以在別人看來就還是個雲英未嫁的姑娘，當然她也确實是，不過身邊還跟着個高大的青年男子這就值得耐人尋味了。

泰州城是整個泰州境內的政治經濟中心，所以這裏分布着不少大戶人家的居所，他們大多都是泰州境內有着百年底蘊的大家。陳家算是其中的另類一直居住在永和縣。

走到一條不太熱鬧的街的時候，蘇燦看到了一個鋪子前居然排起了長隊，好奇的去瞧了下發現是一家糕點鋪子，詢問了幾人才知道這家鋪子的糕點非同尋常，口感不同于其他鋪子做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每天只賣一百位顧客，所以經常是供不應求，蔣天信看她好奇的樣子就站在那兒排起了隊，搞得蘇燦很不好意思，其實她真的只是好奇，真的只是好玩而已。剛好他們是第九十九位。

蘇燦和蔣天信從那家糕點鋪子出來後，在路邊的一個攤子上吃面，吃到一半的時候聽到旁邊的一個婦人和一個中年男子在談論一家三口不好賣，這麽長時間了賣不出手賠本，浪費糧食之類的話語。

蘇燦聽此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才發現這世界還真是小，這個人正是上次她在永和縣遇到的那個牙婆子，隔壁桌又傳來交談的聲音，她又仔細的聽了一會兒才搞清楚，就是牙婆子手裏有一家三口都簽了賣身契，但是幾個月過去了都沒有被買家看中。

蘇燦聽到這瞬間就想起了上次她在永和縣看見的那一家三口，不會就是他們吧。

趁着面攤老板在隔壁結賬的空檔，蘇燦将她所了解的事情告訴了蔣天信并和他商量着說：“要不，咱們把他們買下來吧，反正咱們店裏開張也是需要人手的。”蘇燦前世作為人民的公仆，對于保護人民有着深深的熱忱，雖然這輩子穿到這裏性格有了變化，但骨子裏的新念還是不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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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天信聽了她的話覺得是這個道理但為了慎重起見還是說：“行是行，但總要先見過人再說，不可貿然行事。”

“好啊，聽你的，那我們等會兒跟着他們？”

蔣天信吃完最後一口面道：“去看看吧，不然也找不到他們。”

蘇燦結過賬興沖沖的拉着蔣天信跟了上去，前面的牙婆子和中年男子東拐西拐的進了巷子最後進了一個院子。

在門外，蘇燦和蔣天信面面相觑，難道這是大本營。蔣天信擡手敲了敲門，門內很快傳來一個婦人的聲音，看來就是那個牙婆子了，“誰呀？”

門打開後，露出牙婆子的那張臉，看着她說：“我們是來做買賣的。”

牙婆子聽了他們的來意瞬間明了了：“你們需要什麽樣的？”

蔣天信看了眼蘇燦說：“年紀不要太大，十五以下的也不要，其餘的都好說。”

牙婆子聽了他的話後頓時喜笑顏開:“有的，有的我手上正好有合适的，帶你們去瞧瞧吧。”

牙婆子手上的那些人并不在這座院子裏，牙婆子帶着蘇燦和蔣天信穿過了兩條巷子才來到一扇門前，她有規律的敲了幾下，門從裏面緩緩地打開了，門後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他看着牙婆子詫異的問道：“王媽，您怎麽今天過來了。”

牙婆子也就是王媽她笑咧開嘴說：“我帶買家來看看人。”

“哦，那快裏面請。”門內的青年人讓出了一條道。

裏面的院子不是很大，進了屋子後發現裏面大約有十幾個人，既有十一二歲的姑娘，也有七八歲的稚子，還有幾個約摸二十幾的婦人和男子，蘇燦在這麽多人中一眼就看到了那個一家三口，他們看起來比上次更瘦了，尤其是那個十幾歲的兒子，衣服穿在身上看起來空蕩蕩的，臉色蠟黃蠟黃的，一看就是長期吃不飽而且營養不良。

蘇燦将他們悄悄地指給蔣天信看，他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就看見了坐在牆邊的三個人，他走過去向那位少年詢問了幾句，然後又和旁邊的中年男子交談了幾句，回來就像蘇燦示意可以得。

燦和牙婆子開始談價錢，這三個人在牙婆子手裏呆了兩個多月了都沒有人要，在牙婆子看來這個幾個月來不僅浪費了那麽多的口糧，還帶來了晦氣，她想着不能賠本了就一口給出了一個價錢：“一人七兩銀子。”

蘇燦朝着那三個人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的說：“一人五兩銀子。”

牙婆子聽了臉上的橫肉抖動了兩下：“姑娘，這行可沒有這個價錢。”

蘇燦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緩緩地開口：“王媽，早點脫手對你也好，否則越拖成本可就越大，到時候可就不劃算了。”

王媽臉上的肉抖動的更明顯了，她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小姑娘竟然知道，索性咬咬牙同意了：“行，那就十五兩銀子。”她說完就吩咐剛才開門的青年男子去取賣身契。

蔣天信從懷中掏出十五兩銀子遞給王媽，并接過她手裏的賣身契，這筆交易就算完成了。

當下，蘇燦和蔣天信就帶走了那三個人，他們沒有多少東西，一人一個包袱就是全部身家。

他們跟在蔣天信和蘇燦的後面，顯得有些拘謹，也許是因為對未來的無知引起的小恐懼，他們不知道前面的這兩個年輕人買他們回去做什麽，不過總歸是從牙婆子手裏出來了，在牙婆子手裏，因為他們一直沒人要，就直接的導致牙婆子對他們的夥食壓減的厲害，而結果就是他們的身體越來越瘦，更沒有買主願意要他們了，這是一個惡性循環。

他們不知前方等着他們的是什麽，只是低着頭默默的走着，在一處客棧面前蘇燦和蔣天信停了下來，這是他們下榻的客棧。本來他們只定了一間房，現在多了三個人又讓小二多加了兩間房。

跟在他們後面的三個人看見蘇燦和蔣天信居然為他們在客棧定了房間，一時之間有些受寵若驚，在簽了賣身契為奴并通過身邊其他人的口述後，他們已經深深的了解了作為一名奴才該有的生活。

忽略掉他們驚訝的臉龐，蘇燦打算對他們做個了解，一一詢問了他們的姓名年齡。中年男子姓林名忠，四十歲，原來是在家鄉做短工。而那位婦人他的妻子看起來有點拘謹，她搓了搓手才說：“以前大家都稱呼我為林嬸，姑……您要是覺得不好就重新起一個吧。”林嬸本來要喊姑娘，但随即又覺得不妥快速的改了口。

蘇燦感覺到了她的不自在，笑了笑無所謂的說：“林嬸，你不用這麽拘謹，那我以後就喊你林嬸好了。”說完又看向林忠：“那以後你就是林叔了。”

蘇燦看向一旁的少年還未開口，少年就先說話了：“我叫林凡，十五歲。”

說完又抓了抓頭發略羞澀的說：“姐姐你長的真好看，這位大哥生的也很俊朗，你們是夫妻吧，看起來就很配。”

蘇燦這還是第一次被比她小的人誇長的好看，但她臉上沒有一點的不好意思，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說：“是嗎，我也覺得我們很配，郎才女貌是吧。”

蔣天信在一邊無奈的笑，她的姑娘越來越不矜持了，一點都不自謙。

安頓好林嬸一家，天已經黑了，蘇燦還未和蔣天信一起在晚上游玩過，一時之間有些向往，心裏的那個想法也更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