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巧遇

蘇燦聽說李杏花要去逛胭脂鋪子，當即就表示要和她一起去。從小院子出來的時候，太陽斜挂，空氣中的悶熱散去不少，走在巷子裏，微風吹過，帶來一絲舒爽的涼意。

純桂齋不同于其他的小胭脂鋪子的地方，不僅在于價錢，更在于質量。若是用現在的護膚品化妝品來比較說，就像是平價和大牌的比較。

現在臨近傍晚，正是街上人最多的時候，天氣涼爽，十分适合出來逛街，是以，街上年輕的男男女女不少。

純桂齋總共分為上下兩層，在一樓的木制貨架上放着各式的胭脂水粉，供客人挑選，而二樓主要是廂房，那些大戶人家的太太小姐一般都會直接去廂房，等着小二将最新品送上去試用。廂房的環境比較好，比起一樓大廳嘈雜的環境來說是較為幽靜的，能安心的讓客人試用。

李杏花和蘇燦先在一樓大廳轉了轉，大廳的貨架用的是上好的梨花木，統共分成四層，每一層只放着一盒水粉，而水粉的旁邊還有簡短的介紹。

這個時辰，來店裏買胭脂水粉的太太小姐有不少，純桂齋裏一時之間有了點熱鬧的氣氛。

李杏花大體的轉了一圈，發現這裏的胭脂光是從外觀上來看就比平常鋪子裏的看起啦高檔不少，盒身繪着精致的彩畫，看起來華麗缤紛。

蘇燦平時是不大用胭脂的，但她喜歡看這個，各樣不同的胭脂，偶爾也會買回去一兩盒，就算不用放在那看看也是好的，這種就好像女人都抵擋不了口紅的魅力一樣，每一個色號都想要，就算不上唇，但就只是放在抽屜裏，都會讓人心情愉悅。

李杏花則不同，她本身就是喜歡這些東西的，平時不論出不出門都要略施粉黛，好好的裝扮一番。更別提她還是一個胭脂鋪子的掌櫃的，對于這些更是精通，更是喜愛。

她在那些貨架上悄悄選選，很快就選中了兩盒，一個是梨花香的口脂，一個是木槿花香的胭脂。

大概真的是一分價錢一分貨，這兩盒胭脂水粉的質感确實和小鋪子賣的平價品不一樣，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妝感不濃質地輕盈，李杏花很滿意這兩盒水粉，當即就決定要了下來，她覺得回去之後，也可以考慮在自己的鋪子裏多進一些這種貨色的東西，永和縣雖然是個小城，但生活在那裏面的百姓大多教富裕，而且永和縣又是通往西北塞外的要塞，來往的商客絡繹不絕，其中不乏有買東西帶回家的，所以，她覺得這兩種東西不會錯的。

蘇燦對這些東西其實沒什麽研究，大多都是因為裝水粉的盒子精致或者說某一個的香氣比較好聞，反正她買回去也不常用，都是放在角落裏積灰，大多數都是買個興致，買個開心。

她看李杏花還在認真的挑選着，自己覺得有些無趣了，就帶着竹韻去了一旁的休息區休息了，純桂齋在一樓大廳專門辟了一處地方，放着茶水點心，供前來的客人休息，除去專門在二樓廂房試用挑選的貴客外，大多數客人都是直接在一樓挑選的，所以，一樓的休息區坐了不少等候的人。

“小姐，你怎麽對胭脂水粉都不感興趣了，以前你可是很喜歡來這裏買東西的，現在怎麽……”竹韻覺得自己小姐這次回來，不僅是失憶了，就連習慣都變了不少，若不是她确實是蘇燦，是自己伺候了十幾年的小姐沒錯，她幾乎都要以為面前的這個是假冒的了。

蘇燦現在已經能自如的應付丫鬟們的一切疑問，她輕笑，“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人總是會變的，我以前對這些東西感興趣不代表現在還會，更何況我現在沒有耐心将，時間都花費在挑選這些東西上面，眼花缭亂的多不舒服啊。”

“聽您這麽說，似乎是挺有道理的，身為女孩子家，哪有不偏愛這些東西，只是您這前後反差實在也太大了，不過其實說起來也沒差，您以前的時候就喜歡收集這些東西，就算不用也喜歡買回來放在那，買的時候全憑喜好，您梳妝臺上的紅木盒子裏放的都是您以前買回來的胭脂水粉，有的都沒有拆開用，有的只用過一次，然後就徹底的被遺忘在角落裏了。”竹韻聽蘇燦說的這麽玄乎乎的，也覺得有幾分道理，不過，蘇燦現在雖說對這些水粉沒多大興趣，但這只買不用，任性肆意的性子和以前還是一樣，她又覺得小姐還是那個小姐。

“那你這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呢。”蘇燦看着小丫鬟一臉的理所當然，慢條斯理的說。

竹韻張大嘴巴，瞪圓了眼睛，“小姐，你太調皮了，怎麽這樣問啊，我要怎麽回答，你說這算不算是誇獎，反正不是罵您，再說了，我怎麽會說您壞話呢。”

蘇燦笑着放下茶杯，拿起手中的一盒胭脂把玩，“嗯，我覺得你是在誇我，覺得我眼光好是不是。”

竹韻如小雞啄米般點頭。

蘇燦失笑，每天逗一逗這會小丫頭也是一件開心的事情，“好了，你被陪我杵在這裏了，去瞧瞧有沒有喜歡的，小姐我一并買了。”

竹韻搖手，“使不得，小姐，我哪能用的了這麽貴的東西。”

“讓你去你就去，怎麽這麽多話，又不是讓你掏銀子，怕什麽。”

“不了，小姐，我知道您是好意，但是我還是算了。”竹韻堅決的搖頭。

蘇燦看着這丫頭油鹽不進的，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她，“你這小妮子，今天怎麽這麽客氣啊。”

“哎呀，小姐，你就別說了，我……”

竹韻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嘈雜的吵鬧聲給打斷了。聽聲音就是在純桂齋裏面。

蘇燦皺眉，“發生什麽事，怎麽忽然這麽吵。”

“奴婢出去看看。”

蘇燦還未将手中的盒子放下，竹韻就急急的進來了，聲音急切，“小姐，不好了，李小姐和二小姐吵起來了。”

蘇燦皺眉，“二妹妹？”“她們倆怎麽碰一起了，快随我出去看看。”她深知自己這個二妹妹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你沖撞了我們小姐，就像這麽一走了之嗎？你知不知道我們小姐是什麽人，竟敢如此大膽。”蘇燦剛從休息區踏出一只腳，就聽見了一個尖銳的女聲響起，聽着實在不怎麽讨喜。

“我是無意的，再說我已經到過歉了，你還想怎麽樣。”李杏花的聲音裏滿滿的都是無奈，在這裏她實在不想節外生枝，畢竟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只是，奈何對方一直不依不饒的。

“哼，你沖撞了我們小姐，豈是一句輕飄飄的道歉就能解決的。”還是那個丫鬟，看起來倒是衷心護主。

“那你倒是說說，怎麽樣就能解決了。”蘇燦冷着一張臉漫不經心的走過來。

那丫鬟沒想到李杏花還有一個幫手，她不善的看向聲音的來源，在看清蘇燦的那張臉之後，忽然安靜了，她驚愕的睜大了眼睛，面上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随後快速的低下頭去，“大大……大小姐。”

“怎麽了，看見我很驚訝，難為你還認得我啊。”蘇燦冷笑一聲，朝着那丫鬟看去。

“大姐姐，你怎麽在這裏。”另一道清脆的女聲響起，也是驚訝的語氣。

“二妹妹，巧啊，在這遇到你了。”蘇燦抿唇一笑。

“是挺巧的啊，大姐姐今天怎麽有興致來逛鋪子。”蘇嬌笑的一臉無害，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個關心姐姐的好妹妹。

“唔，覺得無趣就出來散散心了，倒是二妹妹，今兒怎麽有時間出來啊，就你一個人嗎？林姨娘怎麽沒來。”

“大姐姐，姨娘忙着管家，府中事宜諸多，姨娘自然沒有時間出來。”

蘇燦眯着眼睛，“不知剛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二妹妹身邊的丫鬟看起來可是兇的很，看着倒是比二妹妹更像是主子。”蘇燦沒有再和她姐妹情深的扯家常，本就是随口一問，至于蘇嬌話裏的意思，她都懶得搭理，姑且就讓她再得意幾天。

蘇嬌面上的笑容凝滞了一瞬間，很快恢複正常，這意思是她不會管教奴才，“大姐姐，水仙她沒有惡意的，她也只是護主心切。”

蘇燦挑眉，“哦？那二妹妹這麽說，這到還是一個不錯的丫鬟，倒是忠心耿耿的，就是不知方才發生了什麽事情，瞧着她剛才氣勢洶洶的樣子，可是要吃了我的朋友，可否告知我，我朋友是怎麽得罪二妹妹了。”

蘇嬌在蘇燦出聲的那一刻就知道，面前的這個姑娘恐怕是和蘇燦一起的，果不其然，她揚起一抹笑容，“也沒什麽事，就是這位姑娘不小心撞了我一下，不是什麽大事，既然她是大姐姐的朋友，那這自然是沒什麽事的，是我這丫鬟小題大做了。”

“既然是她的不對，那我替二妹妹道歉。”

“大姐姐，使不得，這位姑娘方才已經到過歉了，再說我怎麽能讓你賠罪呢。”

蘇嬌身後的一個身形嬌小，面容略顯稚嫩的丫鬟，在看見李杏花的正臉那一刻，就已經認出來了，這正是當日和讓給她翠玉糕的姑娘一起的那位姑娘，看見她被水仙姐姐為難的時候，內心還在着急，害怕二小姐會為難于她。正在猶豫着要不要為她替二小姐求情的時候，那位讓給她翠玉糕的姑娘忽然出現了，她還沒來得及欣喜，就聽見蘇嬌喊了一聲“大姐姐”，她頓時就驚訝了，原來這位姑娘居然是大小姐，她進府沒多久，聽院子裏的奴才丫鬟們說了不少關于大小姐的傳聞，驕奢，跋扈，目中無人，不過現下她覺得傳言都是不可信的，至少，她就無法講那日讓給她翠玉糕的姑娘，同那幾個詞聯系起來。還未等她細細的回想有關這位大小姐的一切。那邊，蘇燦已經同蘇嬌敘完舊，解決了水仙大呼小叫的事情。

“蘇嬌，真巧，在這兒碰見了你。”蘇燦剛同蘇嬌告辭，就聽見了一道驚喜的女聲從門口傳來，她忍不住聞聲望去，登時就笑了，今天是個什麽日子，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