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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的萬事萬物都依賴着金錢的力量加以運轉,這是誰都無法否認的事實。
但金錢還有個重要的催化劑,就是政治。
松川會之所以能夠百年來屹立不倒,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它支持和培養了很多優秀的政治家。
當年優香和諸多官僚關系匪淺,她一手帶大的雅治也繼承了這些關系,在優香去世後繼續積極地活動在政界。
雅治深深地明白,卓鶴的未來究竟如何,歸根結底,要看他是否站對了位置。
故而新年過後的第一天,他就帶着外甥再度登門大島議員的家,以拜年為名義,深化關系,積累人脈。
這個大島議員是下任首相競選的有力争奪者,他與伊藤等人支持的政敵在衆議院難分伯仲,故而十分歡迎卓鶴相助,特意準備了豐盛的海鮮宴席,舉杯笑道:“會長年紀輕輕就擔此大任,實在令人欽佩。”
“也是別無選擇。”卓鶴先幹為敬。
大島議員擺擺手:“不能這樣說,不是什麽人坐上你這個位置,都能應付自如。”
“我表姐就這麽一個兒子,對他的培養,自然用心。”泷本雅治常與大島見面,悠閑自得的掰了個巨大的蟹腿品嘗起來。
“哎,至今我對優香小姐的音容笑貌,還沒有淡忘啊。”大島忽然哈哈笑起來:“其實年輕時,我追求過她,結果被狠狠拒絕了,現在想來,分外唏噓。”
卓鶴抿着酒不吭聲。
雅治卻在旁邊跟着笑:“這話可不要被夫人聽到。”
“她回娘家去了。”大島忽然想起什麽,朝傭人使了個眼色,而後笑道:“聽說會長已經有了未婚妻的人選,這種喜事,怎麽能不慶賀,小小薄禮,不成敬意。”
卓鶴知道表舅已不知把多少錢花到這個人身上去了,便也沒有推辭,待到傭人把盒子拿過來打開一看,微有些詫異。
竟然是根碧綠的釵子,通體水潤光滑,看起來便不是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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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趙小姐是北京人,這可是上好的清朝古董,美物配佳人。”大島笑呵呵:“是我女兒親自挑選的。”
“多謝,叫您費心了。”卓鶴不卑不亢的回答:“改日我會帶她來登門道謝,希望到時不會打擾您。”
“說什麽打擾,我求之不得。”大島又喝了杯酒,臉都紅了起來。
“您是表舅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日後但凡有需要松川會的地方,我一定會盡己所能。”卓鶴說出他最想聽的話。
果然,大島笑得更加開心,連連舉杯。
政治家,都是有着無數臉孔的人。
卓鶴不會被他的熱情幹擾心神的。
其實這種各取所需的人與人的關系,反倒簡單至極。
——
在外面奔波整日,車子駛回松川會的時候,夜已經深了。
本答應有時間便帶紫薇去廟會的面癱君深感愧疚,往後院走得步伐也急促了些。
誰知道剛剛進入熟悉的地方,就被滿眼的溫暖璀璨撞了滿懷。
數不清的花燈挂滿了院落,就連那些古老的樹也被一閃一閃的星星燈所妝點着,顯出了陌生的可愛氣質。
趙紫薇正坐在木臺上和幾個女傭在放孔明燈,看到卓鶴出現,立刻就露出笑來:“歡迎回家。”
女傭怕卓鶴怕得緊,立刻小心翼翼的離開了。
“大魔王,妹子們都躲着你,啧啧。”紫薇遺憾的搖了搖頭。
“你不躲着我就好。”卓鶴走過去,俯身親吻她的額頭:“抱歉,有十分重要的事耽擱了。”
“我就知道你要忙,所以在這裏給你布置了花燈。”趙紫薇邀功問:“足不出戶就可以賞燈,好不好看?”
“你比較好看。”卓鶴坐到她旁邊,甜言蜜語講得雲淡風輕。
“诶?”趙紫薇捂住臉故意說:“人家不好意思了。”
“才怪。”卓鶴瞧着她得意的眼神,忍不住微笑剎那。
他最近溫暖的表情出現的越來越頻繁,再也不顯得冷冰冰。
格格大人幸福地抱着他的胳膊,美滋滋的閉上眼睛。
“今天還順利嗎?”卓鶴問道。
“有什麽不順利的。”趙紫薇從和服袖內的口袋中摸出了花玲的婚戒,如實奉上:“看,經過我嚴刑逼供,那女人終于交出了關鍵的信物,據說只要拿給南田英樹,他就會實話實說。”
“你信嗎?”卓鶴問。
“不太信,所以我找了雅治表舅,安排人到美國繼續看着這女人,以免她和你的敵人産生聯系。”趙紫薇問道:“我是不是很機智?”
卓鶴沉默着不回答。
紫薇偷看了的側臉問道:“怎麽啦,覺得我多管閑事,生氣啦?”
“沒有生氣。”卓鶴不再想對她有任何謊言:“但我不想你面對這些本與你無關的麻煩事,也不想你被逼着做個壞人。”
“是你說的,我要我做你的妻子,而不是你的情人。”趙紫薇認真的說:“妻子就意味着,我們不僅有着身體上的關系,還有着靈魂上的關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在乎的東西,就不可能與我無關,你以後再講這種話,我就……”
“你就怎樣?”卓鶴跟她對視。
趙紫薇拿起他的手就咬了一口。
卓鶴吃痛的皺眉:“你怎麽和我原來的那只貓,一模一樣。”
“哼,吃飯了沒?”格格大人這才關心起他的飲食起居。
卓鶴颔首:“随便吃了點。”
趙紫薇說:“聽你的語氣就是湊活了,幸好我給你炖了湯,洗完澡喝些,你看,像我這麽愛你的人已經不多了。”
卓鶴伸手抱起她來:“你陪我一起洗。”
“啊?不要,我洗過了。”趙紫薇還惦記着自己未看完的動漫新番,踢着腿拒絕。
“陪我就好,這是你的義務。”卓鶴講得理直氣壯。
“什麽義務啊,我還沒跑到你的戶口本上呢。”趙紫薇又好氣又好笑。
“愛我的義務。”卓鶴回答。
——
這段日子對于他們而言,或許是遲來的熱戀。
任何親密的相處,到最後都變成了床鋪上的雲雨翻覆。
深夜激情過後,格格大人縮在被子裏委屈的說:“媽蛋,你不是性冷淡嗎,為什麽每天都這麽禽獸?”
卓鶴坐在旁邊用浴巾擦了擦短發,又躺到旁邊抱住她:“剛才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我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麽,大概失憶了。”趙紫薇泡了澡後更覺得全身酸痛,眼睛合上就困得再也睜不開了。
可惜卓鶴卻神清氣爽,吻了吻她露在被子外光潔纖瘦的肩膀,說:“送你個禮物。”
“嗯?”本來快睡着的紫薇立刻轉過身,圓眼睛黑亮黑亮。
卓鶴把那個裝着玉釵的盒子遞了過去。
趙紫薇本來就喜歡各種各樣的首飾,這釵子品相上乘,她自然愛不釋手拿起來:“哇,好漂亮,這是古董呢。”
“大概是吧。”卓鶴回答,他并不關心那些,畢竟世間的東西只分她喜歡的,和她不喜歡的。
趙紫薇臭美的看了又看,最後忽然質問:“喂,你送我這個,不是暗示我留長頭發吧,你果然喜歡長頭發的妹子,你是不是覺得我像個假小子,還覺得我越來越胖?”
卓鶴啞然,對她的聯想能力甘拜下風,半晌才道:“只是記得,離開你的那天,春游去了博物館,你看到那些發釵的紀念品就圍着舍不得走,當時我好想送你一個,可惜并沒有機會。”
聽到這些,紫薇把發釵放回盒子裏,然後握住他的手說:“你呀,看起來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的,其實心細如毫。”
“只有關于你的事,才會記得清楚。”卓鶴反扣住她的手指:“不早了,晚安。”
畢竟,幾個月的相處時光,延長到十二年去思念和回味,任何細枝末節,都會變得刻骨銘心。
這對紫薇而言,何嘗不是如此。
她想起今天面癱君講,不想自己被他逼得做了壞人。
其實好與壞,善與惡,哪有那麽清晰呢?
格格大人滿懷同情,卻不願自己變成優柔寡斷的絆腳石。
既然她已經選擇了卓鶴,再因為自私自利的“善良”而害了他,那才是得不償失。
所以今日對花玲苦苦相逼,她并未感到太多悔意。
大家走進這個局裏,想必也都早對最壞的結果,有些覺悟了吧?
——
卻說南田英樹被秘密運送回東京後,就始終由雅治藏匿盤問,雖然苦頭吃了不少,但是所吐露的信息卻沒有任何意義。
既然趙紫薇已經從花玲那裏拿到了能夠使這家夥開口的戒指,自然要盡快送到他面前。
故而次日,她便和卓鶴兩個人拎着禮物,號稱要給舅舅、舅媽拜年,驅車前往泷本雅治家中了。
比起松川會和伊藤宅院,雅治住的院子可要現代的多。
他叫妻子綠美送了些茶點,在沙發上寒暄幾句,便聲稱有要事商議,跟卓鶴前往後院的密室。
被留在客廳的趙紫薇逗弄着雅治的小女兒純子,心雖擔憂,面色卻如常。
“趙小姐能夠失而複得,真是太好了,我和雅治時常擔心小鶴,是不是一輩子都要一個人過下去,以前也給他介紹過各種姑娘,都是被拒絕搪塞,相親無疾而終,看來小鶴對趙小姐十分情深啊。” 綠美溫柔的攀談。
他敢不拒絕……
趙紫薇在心裏面腹诽,嘴上也不饒人:“卓鶴可沒雅治舅舅那麽多經驗。”
綠美噗嗤笑出來,似乎毫不介意。
她如此大度,紫薇反倒不好意思了:“對不起,我亂說的。”
“過去怎樣又有什麽關系呢,關鍵是我們成為了夫妻,彼此信任,互相扶持,榮辱與共。”綠美彎起嘴角:“相信以後趙小姐,也會這樣對待會長的,會長這輩子比常人都要命苦些,是個值得人心疼的孩子啊。”
“當然了,這回我在,誰敢動他,要先問過我試試。”趙紫薇并不信邪,也不覺得委員會那些老頭哪裏可怕,信誓旦旦的誇口。
早就對松川會的腥風血雨習以為常的綠美沒有打擊這姑娘的積極态度,只是微笑不語,幫她的杯子填滿了濃郁的抹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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