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7

吃完了晚飯的Steve在客廳裏來回的轉着圈，腦子裏構思着要怎麽和Tony解釋之前自己的過失，心裏有太多的話想說，卻好像一時間沒有了頭緒。

他從冰箱裏拿出兩個橙子，榨了一杯橙汁，敲了敲實驗室的門，“Tony，我可以進來嗎？”

實驗室的門開了，Tony站在門邊，一臉的不耐煩，他和之前的造型沒有什麽大的變化，只是袖口紮的緊緊的，像是怕過于寬大的袖口掃到了細小的零件一樣，“不是說了不要打擾我的生活嗎Cap”

“晚上的牛排有點鹹，我想你需要這個。”Steve遞過杯子，自己似乎有點想念Tony的黑背心了，Tony皺了皺眉頭，“不用，謝謝。”

“你不能只喝咖啡Tony，你需要補充一些維生素。”

Tony翻了個白眼，接過杯子一飲而盡，“這樣行了吧”

“額，那你繼續忙，明天早上我會去超市，你需要我帶什麽嗎？”

“櫃子裏的鹽……算了沒什麽。”Tony關上了門，Steve情不自禁的笑出聲來，看來Tony并沒有表面上的那麽抵觸自己不是嗎？

生物鐘一向準時的Steve早早的醒了過來，他悄悄的打開了實驗室的門，還好，Tony不在這裏，那就至少說明他乖乖的去睡覺了不是嗎？Steve又走了幾步，悄悄的打開了卧室的門，不得不說，他對于眼前所看到的情況表示出了十足的驚吓，Tony的身體被擺成了一個大字型，牢牢的束縛在變了形的dummy上，四肢都被加了海綿層的皮帶固定着，他換了一套睡衣，但依舊是長袖長褲的款式，袖口和褲腳都緊緊的塞在了皮帶裏面。肚子的為了蓋了一層薄薄的毯子，依舊是兩根寬皮帶将他固定在dummy上。

Tony的呼吸不算沉重，也許是因為身體的約束讓他沒有辦法進入長時間的深層睡眠。但是不得不說，這樣的姿勢很誘人，Steve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走近了一步，皮帶都綁的很緊，這樣睡去肯定不能夠完全放松，他不是很明白Tony的用意，為什麽要這樣折磨自己。

嘗試解開皮帶卻沒有成功的Steve輕輕的退了出來，順手關好了門，在樓下圍着高樓跑着圈，Bruce說自己這段時間不能劇烈運動，但是跑步總是可以的吧！在看得到Tony的陽臺的地方他适當的放慢速度，看不見的地方就會稍稍提速，這樣基本就可以保證不會有人在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之內有機會從陽臺進入Tony的房間。

Tony還是喜歡自己的，盡管他口是心非的讓自己走開，不要打擾他，但對于自己的要求總是不算太過抗拒，Steve笑了起來，只要他不讨厭自己，沒有對自己徹底的灰心，那麽複合也只是時間問題。

但與其說，Tony在逃避自己或者單純的針對自己，不如說兩人的關系回到了在一起之前最普通的隊友關系，Tony一樣看不慣自己的某些行為，一樣的過着不健康的生活，一樣和自己保持着一定的距離，或者說，故作禮貌的生分。

Tony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2點，他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對着正在換藥的Steve點了點頭，“早啊Steve，”他揉了揉眼睛，“需要幫忙嗎Cap？”

聽到他聲音的Steve一個手抖，差一點将裝着藥粉的瓶打翻，“額，不用，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了，我給你留了飯，你洗漱一下出來吃飯吧。”

“好的謝謝。”

匆匆吃過午飯的Tony被Pepper一個電話召喚到了電視臺，說是要做一個訪談，因為前一天的記者會，部分媒體的扭曲報道，使得今天一開盤Stark集團的股票就開始狂跌，為了挽救這個該死的局面，Pepper給Tony接了一個單人的采訪，希望這個直播的節目可以解開一些民衆的誤解。

即使Tony百般不情願，他還是被Pepper逼着換好了西裝，準點出現在了電視臺。“偉大的Tony Stark什麽時候淪落到要為了挽救該死的股票而賠笑的地步。”Tony一臉的嫌棄。

“聽着Tony，只有一個小時的談話時間，按你的能力完全不是問題，你要做的，只是告訴他們，你不是因為逃避責任才要求卸任的，你是因為……好吧，随便你編一個理由。我和Steve會在臺下的觀衆裏面，你不要太擔心什麽突發狀況。”

Tony挑了挑眉，表示自己知道了，走進了直播間，對着主持人笑了笑，坐到了他對面的位置上，“我是Tony Stark，也是鋼鐵俠。”Tony一邊說着一邊點着頭，示意主持人接話。

兩人的交談還算順利，Tony總是能夠找出合适的俏皮話帶動着現場的氣氛，經驗豐富的主持人也沒有明顯想要為難他的意思，只是在接近末尾的時候，悄悄拿出了一個裝滿紙條的小箱子，“Stark先生，和你的聊天非常的愉快，這個是我們節目的一個保留項目，這個箱子裏裝着現場觀衆們想要問的問題，而我一會會從中随機的抽出一些，希望您可以回答我們，可以嗎？”

Tony對着Pepper露出一副WTF的表情，為什麽訪談類節目還有這樣的橋段，Pepper給了他一個安心的表情，Tony輕輕的咳嗽了幾聲，對着主持人笑了起來，“當然，你請吧。”

“恩，這個問題很有趣，請問您的資産到底有多少？”

“這個，”Tony歪着頭想了想，“其實我也不太清楚，這個你應該問我的CEO。”

“那麽，這個問題，您的戰甲都是您一個人獨立制造的嗎？”

“應該這麽說，我的管家幫了我很多的忙，但是是我獨立設計的。”

“好的，啊，這個問題的答案我也很好奇的呢？請問您會因為一個人抛棄整個世界嗎？”

“這個，”Tony換了一個姿勢坐着，“會”他随即又補充的說道，“我想，每個人都會為了愛情做出一些奮不顧身的愚蠢的事情吧，我也是普通人。”他俏皮的聳聳肩，示意主持人繼續。

“您為什麽宣稱不再做鋼鐵俠了呢？”

“這個其實是一個很私人的問題，”Pepper的身體微微的有些前傾，這個問題是她寫的，也是她打過招呼讓主持人一定要問的，只要Tony解釋清楚了這個問題，那麽對他的誤解也就解開了，但是同時她也很怕Tony說出什麽了不得的事情，“正如大家所見到的，我年齡大了，也想要一個自己的家庭，超級英雄的生活對于現在的我來說，太危險了一些，更何況，越來越多的年輕人也慢慢的加入了這一行列，像我這樣的老人家就應該退休了不是嗎？而且我也說了，如果需要我的幫忙，我依然願意穿着戰甲再次為了大家戰鬥。”

聽着觀衆傳來的掌聲，Pepper懸着的心稍稍有些放下。

“哇，這和傳聞說的您的形象相差甚大。”

“我也是可以很友善的不是嗎？其實Tony Stark也是普通人，他和底下在坐的，或者看着電視的那些人沒有什麽不一樣，可能唯一的區別就是他又帥又有錢。”Tony笑了起來，觀衆也跟着笑了起來。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啊哈，這個問題，有一點點勁爆哦，請問Stark先生，您的伴侶是美國隊長嗎？”

底下傳來了觀衆們的驚呼，Pepper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Steve，她小聲的對着Steve說道，“Steve，你在幹什麽，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你瘋了麽？”

“為什麽是我，這裏的觀衆這麽多。”

“這些人都是我找來的，問題也是打過招呼的，除了你沒有人會問這樣的問題的。”Pepper覺得自己就要瘋了，一個Tony還嫌自己不夠亂的，連穩重的Steve也跟着搗亂。

“額，對不起，我只是有點好奇他會怎麽回答，畢竟之前他一直想着把我們的關系公開。”

Pepper擺擺手，表示不想聽Steve的辯解。

Tony聽到問題，覺得心猛然的跳了兩下，像是自己極力隐藏的小秘密突然間被公布于世一樣，他不是沒想過公開兩人的關系，畢竟以他的高調風格，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Steve是他的人，只是Steve一直覺得不太好，出櫃計劃才擱置了下來。他的餘光掃過Pepper和Steve的位置，不出意料的發現了Steve灼灼的眼神，他笑了起來，“怎麽會問這樣的問題呢？我們是隊友。”

“那就是說不是伴侶咯？”

“當然不是，我有喜歡的人了，不是美國隊長。”Tony對着主持人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搶在主持人再問出什麽之前，做出了總結陳詞。兩個人握了握手，訪談結束了。

拒絕了Pepper一起吃晚餐的建議，Tony甩下Steve急沖沖的回到了公寓裏鑽進了實驗室，婚禮是下周六的，也就是說，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Tony打開了3D的機械圖紙，Jarvis不在就是不方便，Tony自言自語的說着，拿起了一邊的螺絲刀緊着螺絲。

“Tony，出來吃飯。”“沒空”

“我做了你喜歡的菜，吃完再繼續吧！”“沒空”

“Tony！”“知道了，做完我會去吃的。”

久等Tony都沒有從實驗室出來的Steve無可奈何的拿起手機，給幻視打了一個電話，“幻視，我是Cap，我想請問Jarvis和你在一起嗎？”

“是的，Cap。”

“你們現在有任務嗎？”

“是的，神盾派我們到基站進行技術支援。”

“這樣，還需要多久才會回來。”

“可能需要兩個星期到一個月，Cap出了什麽事嗎？”

“沒事，就先這樣。”

Jarvis沒有空，那去哪裏給Tony找一個幫手呢？也許Peter？

正拿着3D圖紙比對實物的Tony聽見了急促的敲門聲，“Cap你能不能安靜一點，我說了等我做完就會去吃的。”門外傳來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額，Daddy，我是Peter，我我我可以進來嗎？”

Tony開了門，讓進了端着食物的Peter，“你來幹什麽？”

“Papa說……”Peter小心的瞄着Tony的表情，發現他只是頓了頓，沒有出聲反駁，就繼續說了下去，“你可能需要我的幫助。”看到Tony一瞬間黑了的臉色，他趕忙連連擺手，“他的意思是說你可能需要一個打下手的，所以我就過來了。”

看着Tony的表情有一些多雲轉晴的Peter湊到了Tony的身邊，“Daddy你先吃點東西，然後跟我說說這個是什麽東西。”

Tony脫了手套，扯下一塊派塞進口中，“這個是一個機器人，dummy2，在dummy的基礎上有了一些改造，增加了帶孩子的功能，所以在力的大小上需要比較精确的控制。”Tony拍了拍聽到自己名字趕來邀功的dummy，“我現在只完成了一小部分，不知道能不能來得及在Pepper的婚禮前做完。”

Peter挽起了袖子，“Daddy，雖然我一般只修理小個的裝備，但是，我想我也能試試這個。”Tony笑了起來，“那剛好，Jarvis不在，一個人做有點無聊。”

在Peter的幫助下，dummy2的制作速度明顯的快了起來，他們在婚禮前的兩天，完成了dummy3的基本制作。Peter躺在Tony房間的單人床上，卷了卷被子，Tony也讓dummy降了下來，自己爬了上去。

“從我走了之後你一直是這麽睡得麽Daddy？”Peter把腦袋埋在被子裏，說話聲悶悶的。

“沒有，回到紐約之後才升級的dummy。”Tony的聲音聽起來神清氣爽，不知道是不是完成了制作的緣故。

“可是，Daddy，你為什麽要搬回來呢？我是說，這裏畢竟曝光率高，比較危險什麽的。”Peter從被子裏把腦袋伸了出來，認真的問道。

“因為我想要确定，Steve是不是真的沒事了，”Tony轉過頭來看着Peter，“軍方的有心人還沒有找到，我不是很放心。”

“其實Papa到了複仇者大廈，就基本是安全的了，局長會護着他的。”

“我只是想自己确認一下，即使知道這件事多此一舉，像是了卻了一番心事一樣。”

Peter久久沒有說話，末了突然說了一句，“Daddy，你後悔嗎？”

“後悔什麽？”Tony冷哼了一聲，“後悔和軍方對抗？後悔不告訴Steve實情？後悔回到紐約？還是後悔愛上他？”他頓了頓，“我不後悔，Tony Stark從不後悔。”

“那你怪Papa嗎？”

“他并沒有錯，只是我們的出發點不一樣，才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他有他的責任，而我只想守住這個家。”Tony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

“那，你們……”Peter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Tony很快的明白了他的意思，“複合？應該不會了吧，我們之間摻雜了一些不純粹的東西，回不到過去了。”

“是嗎？可是現在的你們和過去的你們沒有不同，Papa還是一樣為你準備合适的飯菜，一樣關心你的生活，”

“不一樣了”Tony的聲音悶悶的，像從喉嚨裏憋出來的一樣。

“Daddy，你到底在逃避什麽？”

“我沒有逃避，我只是覺得我們的感情發生了變化，盡管你覺得他還是像以前一樣，但是我清楚他只是因為得到了獨眼龍的指令必須照顧好神盾的贊助商而已。”

“別騙自己了Daddy，”Peter猛地翻開被子坐了起來，“感情是不會騙人的，為了完成任務和真心的對待是完全不一樣的！Papa對你的态度和以前沒有變化，你說的回不去，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我們都是普通人口中的超級英雄，有太多沒有辦法放下的責任，我能夠理解他，但是這不能作為他把這些東西看的比自己性命還重要的理由！他愛我，但是他首先是個士兵，他要服從上級的一切命令，而我不是，我只是想守住我愛的人。孩子，你不懂，我和你們不一樣，我不是神，也沒有超級血清，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沒有辦法像現在一樣守着他幾百年幾十年，甚至我都不知道我的人生還剩下幾年，所以我才會患得患失害怕失去他。我承認，我還愛他，但是這不代表我能夠承受再一次失去他的可能，也不想再像這一次一樣不被信任，不想我和他的人生軌跡在一次相交之後就越行越遠，我寧願只是守着他，現在的關系對誰都好，真的”

Tony一股腦的說了一大段，房間裏瞬間安靜了下來，他很久都沒有再說話，久到讓Peter以為他睡着了，“Daddy？”他想湊上前看一看，但是又有點遲疑，他吞了吞口水，緊張的坐在床沿等着Tony的回話。

“恩”Tony的聲音帶着重重的鼻音，“睡吧。”

“Daddy，那個……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Peter低着頭，為自己一時間的口不擇言懊惱着。

“沒事，睡吧。”Tony像是很疲憊，啞啞的聲音帶着沉重的呼吸聲。

Peter重新躺回床上，抱着被子怯怯的問道，“那，Daddy，你以後還走嗎？”

“恩……會的，完成了所有的任務，這裏就沒有什麽好留戀了，但是不是現在，”Tony做了幾個深呼吸，繼續說道，“等我做好下一套戰甲就走，現在唯一剩下的是一個便攜式的保護性戰甲，要是遇到了突發情況，畢竟不安全。”

“那周天能陪我和Papa一起去游樂場嗎？”

Tony突然笑了起來，“你都多大了要去游樂場，海盜船什麽的哪有打壞人刺激。”

“只是滿足一下心裏的願望而已，即使這件事多此一舉我也想去做一做，以前想去的時候沒錢，等攢夠了錢，他們都不在了，我……只是想趁你走之前，讓你陪我去走走。”

“……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