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表白(上)

七月像是一頭貪得無厭的發|情的野獸,吻的愈發的兇狠,愈來愈深,周瓷在不斷的索取之下嘴巴将近幹涸,被逼得将近不能呼吸,吞咽不及的液體從嫣紅的唇間無奈流下。

周瓷喘不過氣來,喉嚨發出低聲的像是求饒般的嗚咽,七月紅着眼睛,聽到聲音卻是更加情.動,雙手像是利爪一般固定住周瓷,發狠地繼續掠奪,強勢地不肯離去。

可憐巴巴的雄蟲就這樣被這只狼崽子吻的呼吸不過來,唇齒間溢出破碎的喘息,他迷離着雙水潤森綠的眼睛,手臂掙紮着,突然一下周瓷的手臂碰到了床頭櫃上的花瓶。

花瓶“啪嗒”一下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驚醒了吻的難舍難分的兩人。

周瓷被這一聲激得脊背一個戰栗,瞳孔猛地一縮,用了全部力氣推開了身上的人。

他的胸膛猛烈起伏着,漂亮的眼睛瞪圓。

他竟然……竟然和七月在親吻……

周瓷的額頭已經全部汗濕了,汗水順着臉頰的輪廓滾落,勾勒出蟲星最美的雄蟲的臉。

他眼角和臉頰通紅,本身白皙不再,全身微微顫抖,像是雨打芭蕉,茫然而美麗。

七月呆呆看着他的樣子,靈魂都被周瓷吸走了,只覺得從身到心全被這幅樣子蠱惑了一般,低聲喃喃了一句微不可聞的“雄主”,移動身子又向着周瓷靠過去,如同野獸挺着鼻尖兒覓食。

周瓷這才腦海清醒,他猛地伸手顫抖着再次推開七月:“你在幹什麽!”

“你懂不懂你在幹什麽?”

七月在他的怒吼下顫抖一下,慢慢垂下頭,頓在原地一動不動。

周瓷難以置信地叫道,眼睫抖得很厲害,只覺得全身沒有一處不在戰栗。

他看到剛才狼一般的崽子此時垂着一頭軟塌塌的黑發,看着很乖順的樣子低頭頓在一邊,因為頭發下垂,周瓷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

他看着七月像是認錯的模樣,抿了抿唇。

這是自己第一次私底下這樣吼他。

周瓷看着那個明明乖順極了的小孩兒。

明明剛才自己還被他丢臉地吻的喘不過氣,現在不過一會兒就又可恥的心軟了。

他似乎天生就知道如何讓他心疼。

“七月......”周瓷平複了一下情緒,絞盡腦汁為七月的行為開脫着,突然想到了什麽:“你是不是不懂親吻的含義?看到有書上寫只是想要試一試,對不對?”

只要七月給他個像話的理由,他什麽都能接受。

周瓷揉了揉被酒精逼得很疼的額角:“是我不好,從前沒有告訴過你,如果不是戀愛關系的話,兩人是不能親......”

“我喜歡你。”幹澀的聲音傳來,七月突然仰起頭,眼睛直直盯着周瓷。

周瓷這才發現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所有的乖順都是假象,七月剛剛被發絲遮住的眼睛裏,滿滿地寫着的,全是欲|望和瘋狂的,讓周瓷心驚的壓抑和渴望。

幾種情緒糾纏在一起,讓那雙眼睛變成一灘泥潭,深不可測。

周瓷啞然,臉上情緒逐漸亂了。

這都是什麽事啊?

自己一直當做小孩兒當做弟弟養的孩子,那個原著裏殺伐四方,流血漂橹的主角,就這樣告訴他,他喜歡自己,喜歡自己一個直男,一個虐|待他的反派?

開什麽玩笑......

他堅定地搖了搖頭,沉聲緩慢卻清晰地把每一個字眼傳進七月耳朵:“七月,你聽我說,你現在根本不知道什麽是喜歡,你遇到的人和事現在都太少了,只是被一時的情緒蒙蔽了而已......”

七月靜靜聽着,心底一瞬間天翻地覆,自卑,渴求,惶恐,可笑又虛妄的感情,占有欲,暴虐......都不想管了,他想要表達自己。

當他聽到那句“你根本不喜歡我。”時候,終于被所有激流勇進的感情壓垮了。

他想要表達自己,表達自己的愛意,即便它很可笑——這也不被允許嗎?

周瓷愣愣看着七月無聲的流淚。

七月努力移動自己難過到幾乎麻木的身體,掙紮着下了床,“噗通”一下跪坐在了周瓷的腳邊。

“雄主,”七月仰頭哽咽道:“你不能說我不喜歡你。”

你怎麽能說我不喜歡你呢?

“我早就該死了,我現在的每一刻的呼吸,每一次的進食,都是因為有你,雄主。”

“我不喜歡打架,不喜歡讀書,不喜歡寫字,更不想學什麽兵法,更不想去受傷去流血,”

“我只想在您身邊,什麽身份都好。”

“您總說您不把我當成奴隸,可是我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做您的奴隸,能夠一直在您身邊照顧你,喂養你,侍奉你......”

七月剛學會說話沒多久,自知嘴笨,便用最直白最滾燙的語言一點一點道出萬千情絲。

“我最嫉妒的不是那些自由的人,不是富有的人,也不是有權有勢的人,而是......而是您身邊的那些侍奉您穿衣洗漱的亞雌,雄主。”

“我喜歡你。”

“明明我早就該去死了,是您救了我,把我帶到你身邊,您也喜歡我一下,好不好......”

周瓷不知怎的看着七月這樣匍匐在他身下心頭就猛烈的陣痛,難受和苦澀一齊湧上,他不想他的小孩兒,他的身姿如燕,脊背挺直,驕傲又不失可愛的小孩兒變成這樣的姿态。

他眼睛也逐漸濕潤了,彎腰抓住七月:“你先起來......”

七月搖頭,只覺得自己卑劣極了,用這樣的手段刺激這個人接受他這樣一個心機這麽深的畜生。

他反手抓住周瓷的手,死死貼上自己的胸膛,滾燙的熱度和猛烈的心跳隔着肉|體隔着手心狠狠刺痛了周瓷的心。

“雄主,它喜歡你,你能感受到嗎......”

不是的......

周瓷深呼吸一口氣——

錯了,全都錯了。

你本來是應該那麽閃耀,沒有我你也不會死,你只會一遍一遍的接受命運對你的錘煉,你會因此變得更加堅韌,更加不屈,耀眼,而不是龜縮在我這樣一個繡花枕頭旁邊,做那樣低賤的服侍人的事,寥寥草草平平無奇過一輩子。

你本是億萬雌蟲的雌王,是蟲族史上第一位以雌蟲身份成為蟲皇的傳奇。

我不能來到這裏之後非但沒能改變你,反而讓你堕落至此。

“七月,”周瓷低垂眉角,輕輕把手抽出來,撫在七月頭頂。

就像以前那樣。

“對不起,是我的錯,剛剛沒承認你的心意,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對我,其實并不是情人之間的喜歡,而是朋友之間,兄弟之間,親人之間。”

周瓷輕聲安撫:“朋友兄弟也是可以在一起一輩子的。”

七月眨了下眼睛,餘淚被眨出眼眶,順着臉頰流下。

“可是,親人之間,也會想要對你做那種事情嗎?”

七月神色有些怪異起來,眼裏黑的深不可測,突然彎了彎唇角:“想要和你接吻,和你交換,和你親密無間地貼在一起,叫你雄主,”

“然後,被你撫摸我的蟲翼,吻遍所有地方,被你狠狠的咬住後頸然後把全部都給我,最後标記......”

“閉嘴!”周瓷紅着臉呵斥道。

七月仰頭,看起來無比的純情,像是在講一個童話故事般天真無邪:“可是我們已經完成過一部分了,差點在你發情那天就做完了,雄主。”

“閉嘴,我不是你的雄主!”

周瓷臉色一白,他那次的确夢見有個人和他互相……本以為是夢......怎麽會......

終究是自己騙了自己。

他狠狠閉住眼睛。

這一刻他無比清晰地認識到,他們倆的關系,從這一刻開始,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可笑的兄友弟恭,可笑的朋友,弟弟......

長久的沉默和壓抑過後,周瓷深呼吸一口氣,起身走出七月的房間,臨走時,卻又看到那一眼刺目的紅。

那時他送給七月的第一件禮物,自己随手拿出去的那條毛巾。

現在是夏季,這種東西按理說是用不上的,可是毛巾的主人還是把他挂在衣帽架子上最顯眼的位置,幹淨,整潔,一看就是好好保存過的。

周瓷在門口頓住,看了很久,一股難言的酸澀和悸動浮上心頭,他又回頭看了眼仍在地上發愣的,孤孤單單的小孩,鼻腔一酸,眼淚差點掉了下來,趕緊轉了頭。

自己對男人本來就沒有感覺,更是把他當弟弟,何況他最後終究會起義滅了蟲皇,自己又是最先被剿滅的皇族......

于情于理,他們沒有任何在一起的理由。

他的任務是保護他,扶持他,幫助他,而不是談什麽可笑的戀愛,玩什麽“雄主”“雌君”的過家家。

“早些休息,把今天的事當做沒發生過,明天還要訓練。”

小孩兒沒有反應。周瓷輕嘆口氣,回去了。

七月跪坐在地上,在瘋狂和孤注一擲之後,鋪天蓋地的悔意湧上心頭,剛剛出竅的理智慢慢回籠。

他都做了什麽,他都做了什麽啊......

明明告訴過自己要把所有的喜歡都埋在心底的,明明知道把那些事情說出來周瓷一定會生氣,明明都知道的,知道那人怎麽可能會和一只卑賤的奴隸在一起......

明明都知道的......

即便是周瓷今晚答應和自己在一起,自己也是絕對不能同意的——他現在根本配不上周瓷!

怎麽會,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良久,七月猛地站起身,踉跄着跑出去——

他要去找他。

作者有話要說:

七月:完了,芭比Q了,搞砸了,我家雄主不要我了QAQ

--大家放心,小情侶鬧了個小別扭而已,不虐滴~~(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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