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雲熙朗

聽到門響,洛辭微微擡頭。蘇琰身着淡藍色,輕輕推門,試探着出聲道:“今日只姑娘一人?”洛辭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道:“阿眠方才出去了,請進吧。”她微微躬身。

“洛姑娘,你和洛眠可是姐弟?”蘇琰微微睜大眼睛,似乎有些好奇。

“……算是吧,”洛辭笑笑,“我無親無故,平日裏也當他作弟弟。”

“今日公子也未帶錦紋過來?”

“他受了風寒,休息幾日便好。”

說也奇特,不過相識幾日,互知名姓,卻相處自然,好似昔年舊友。

“不知蘇公子有何事?”洛辭淺淺地笑着,為二人斟上茶。

蘇琰頓了頓,“姑娘可知涞寒郡中曾有一人士,在十二年前曾是個将軍?”

洛辭不緊不慢,聲音淺淡,“公子所說之人,可是雲熙朗雲将軍?”

“沒錯,”蘇琰似乎是笑了笑,“她現在可還住在涞寒郡?”

“待洛眠回來,公子若是想去,我可以帶路。”她的笑容似乎擴大了些。

雖然是十二年前,蘇琰卻也聽說過這位将軍立下的赫赫戰功,将楚軍驅逐出境又将燕楚邊界再次北移,率三萬兵馬在沙場戰無不勝。創下這一切輝煌時,這位雲将軍年方二十有三。

年少得志,加官進爵。三年間,那人肆意潇灑,随心所欲的性情傳遍京城。只是再盛大的功名也壓不住少年人骨子裏的桀骜,再剛勁的忠骨也敵不過帝王的疑慮猜忌。一朝被貶,雲熙朗負氣請辭,回歸故鄉。

将軍已經還鄉,戰争卻在持續。

又過兩年,邊境蠻夷來犯,那些游牧民族争強好勝,意在打出一番天地,而大楚的士兵早已被幾年的太平盛景迷了眼。

楚軍連連敗退,狼狽不堪。此時,聖上方才想起這顆埋沒的明珠,這副蒙塵的鐵甲。終是抵不過一腔熱血年少輕狂,她再次跨上戰馬。

後來,這位雲将軍又一次突然請辭,朝廷衆臣皆驚,不知何處又得罪了這位大将軍,而皇上卻沉着臉同意了,此中緣由亦只有這君臣二人知曉。

這一番沉浮起落,卻仍是未将她尖銳的棱角磨平。

踏進這間屋子看到雲熙朗的那一瞬,蘇琰心想。

“喲,稀客啊。”屋中女子神色飛揚,一雙鳳眼生得淩厲無比,眉目之間卻含着笑意。她迎上來道:“十幾日未見,怎麽想到來我這兒了?”

“雲姐,”洛辭點了點頭,對雲熙朗笑笑,“這話怎講,難道沒什麽要事便來不得?”

雲熙朗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位小公子又是哪位貴人?”

“在下蘇琰,仰慕将軍威名多時了。”

“原來是蘇公子……”雲熙朗微微一怔,随即又笑開,“只是時日不巧,我正約了人出去,若是有緣,我們改日再見。”說着便向屋外走去。

洛辭心下一笑,這人心性還是如此直率,“雲姐不必着急,說幾句話也無妨,蘇琰公子可是特地前來。”洛眠先一步走到門前,身子一偏,堪堪掩住大門,向雲熙朗無辜地笑笑。

“……”洛辭這家夥不進門便罷,一上門竟給她惹上這麽大的麻煩,這下可有些難辦了。雲熙朗心中暗暗發苦,讪讪地退了回來。

“慢着,”只身闖進敵營她不怕,只是讓她一人面對這位貴人……?雲熙朗心中越發得沒譜,“這麽不待見你雲姐姐?”說着又轉向蘇琰,“皇子帶洛辭到這,想必也無需避諱吧。”

洛眠似乎有些驚異,看一眼蘇琰又看一眼洛辭。

而洛辭雙眼被絹布遮住,看不出什麽情緒。

“不瞞您說,我還有些急事,只能陪蘇公子到這了。”不等蘇琰開口,洛辭便淡定從容地道。

到這關頭還能有什麽破事?這人真是狡猾得緊。雲熙朗心中暗罵洛辭,卻也不好說破,只得咬牙切齒地道:“既然小妹有事,自然不好強留。”

洛辭點了點頭,笑笑,便攙着洛眠出去了。

“皇子有何事,說吧。”雲熙朗苦笑,指了指身邊的座位。

“雲将軍性情爽朗,我便直說了。”蘇琰露出一絲笑容,“如今大楚的形勢不好,叛軍四起,燕國來犯,将軍居住在涞寒郡定然更有感觸,不知将軍是否願意重回朝廷,繼續一展大将之風?”

雲熙朗似乎毫不在意地笑笑,“呵呵,形勢不好……不如說根基早已動搖,可蘇公子以為我是朝廷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危難之際,蘇琰不知大楚還有誰可憑依。”

“我倒是能夠不計前嫌……”雲熙朗一擡鳳眸,目光犀利地看向蘇琰,仿佛是十幾年前的将軍再現一般。“可是殿下,您憑什麽說這話呢?”她嗤笑一聲。

“我隐居涞寒,卻也對朝廷之事略知一二。若是我回去京城,您是否能在勾心鬥角中保住我一條性命都不得而知,更遑論派我去戰場殺敵報效大楚了。我雲熙朗不是十幾年前那個愣頭青,不會做那賠本的買賣。”她唇角一勾,自信而銳利,仿佛能夠洞悉一切。

“雲将軍莫要小看蘇琰,”他鎮定自若,坦然地對上雲熙朗的目光,“我雖為男子之身,仍能在皇姐繼位後攝政七年,若将軍能救楚國一命,我定以性命保下将軍。這般作為,不過是不想讓大楚在皇姐手中滅亡罷了。将軍若是信我,蘇琰定不會讓将軍再次失意而歸。”

“我亦相信,将軍不會是那袖手旁觀之人。”他的雙眸明亮,好似其中燃着火焰,那是他有些熾烈的信仰。

雲熙朗笑着,靜默半晌,“容我考慮幾日,方能給公子一個答複。”

……

“談得如何?”

“雲将軍還沒有答複。”蘇琰搖了搖頭。

洛辭将茶送到唇邊,淺淺一笑。“公子不必擔心,她既這樣回複你,定是心中已有了決斷。”

“此話怎講?”蘇琰眼中一亮,不免有些好奇。

“雲熙朗性情果斷,說一不二,豈會躊躇不決?如今與你說這話,不過是昔日意難平,想要拖幾日罷了。”

蘇琰失笑,“你怎會知曉雲将軍的性情,莫非你們相熟已久?”

“我定居此地已有三年,與她自然熟悉。閑來無事便去那裏打擾,今日一行,想必她早在心中将我罵了個遍。”洛辭輕輕笑道。

“如此一來,倒是我的不是了。”蘇琰開玩笑道。

“我既要随你離開,自然要盡力相助。”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