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六次測試（下篇）

“原來你真是個女人啊~”王子剛開始還以為蒙丁的資料給弄錯了呢，真可惜沒有敲詐成功蒙丁。

金發男人有些嫌棄地抖了抖自己身上借來的警服，警服裏面就是廉價的病服——警服是他從醫院看護自己的警察身上扒下來的。

至于貝爾他自己的衣服嘛~

當時為了追求效果的逼真，早就被他自己給劃成破布條了。

貝爾歪歪頭看向坐在酒吧後門臺階上，正在往電腦裏噼裏啪啦輸入東西的女人，讓他沒想到的是原來這女人也和他一樣，是從醫院裏跑出來的。

沾染着些許血跡的病服，在測試子那身已經解開扣子、明顯不合身的男士警服下面十分明顯。

黎明發生的那場兇殺案由于現場的證據都指向了開膛王子，所以就一個小時內就被草草地直接定性為黑幫仇殺，然後便結案收拾了現場。

“你的傷口是不是裂開了啊？”貝爾裝作關心的語氣問道。

面色有些蒼白的女人沒有将視線轉過來，依舊保持着手下的輸入速度反問道：“作為‘受傷昏迷’被送往醫院‘救治’的目擊證人，再次出現在兇殺現場，還穿着警服……似乎……吶，從那一邊的窗臺起跳，彈跳能力中等偏上的話，你覺得他能跳到這邊的電線杆三分之二處嗎？”說着，測試子擡手朝貝爾示意了一下起跳點和着陸點。

“誰知道呢~話說你不是接到那個……呃……凱馬歐的通知了嗎，我現在可是你負責的重點保護對象。”貝爾走近了幾步，蹲在測試子左側靠後一點的位置，想看一下這女人到底在幹什麽，畢竟他的這次任務還要回收這個女人開發的程序。

這女人倒也不擔心他偷看什麽，反而炫耀似的将手中的電腦朝貝爾那邊移了移：“案子都被了結了，還保護個什麽勁兒啊……不過真沒想到你居然和那個管事的老頭兒認識。現在你看到的這個程序還是不完善的版本，不過改進版的程序這幾天就快完成了，希望那個蠢貨快遞今天能把東西給送到。”

電腦屏幕上是這個街道的三維動态圖，一個簡單的模拟小黑人兒從樓上的三樓不知道向下扔了一個黑色的小線條，在看到酒吧後門，腦袋上标有“1”的小紅人兒擡頭看到自己後，便跳了下來，在下落的過程中猛蹬了一下牆體，跳到了街道的另一邊牆體的窗臺上……

就在這轉移的過程中，小黑人兒又一次抛出了一些黑色小線條，有幾根打中了朝街道口跑去的小紅人兒的右側小腿，這使得原本打算逃命的1號小紅人兒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紅色的小方塊……

大概是他們的打鬥引來了其他人，一些同樣腦袋上帶着“2”至“5”數字編碼、高低不一的小紅人兒從酒吧後門沖了出來，同樣掏出了紅色的小方塊對準還在窗臺上蹲着的小黑人兒……

注意到對方動作的小黑人兒接着借力蹦向了電線杆，在旋轉下落的過程中，順道朝1號小紅人兒抛出了明顯帶着淺藍色弧線的黑色小線條……

淺藍色的弧線纏繞在了1號手中紅色的小方塊上的同時，小黑人兒第二次丢出的落在牆體和地面上的小黑線條突然出現了淺藍色的弧線，牢牢地系在了其餘小紅人兒手裏的方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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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便是紅色方塊的解體，1號小紅人兒的倒地……

“接下來2號奔向已經倒地的1號，3號和4號掏出身上帶着的另一把槍打算射殺小黑，5號因為害怕轉身朝另一個巷子跑去。”測試子的手指在電腦顯示屏的邊上敲了幾下，然後将電腦給合上了，扭頭看向自己左側咧嘴笑得意味不明的金發男人。

“我雖然沒仔細查看屍體的狀況，不過既然是開膛王子的手筆……”女人灰色的眼珠轉向還有些粉筆痕跡的街道地面，接着說道，“這些人‘真正’的死亡時間應該是一致的，在1號倒下的同時，他憑借先前第二次投出的小刀便設置好了的鋼線處理掉了其他人。”

即使眼前有劉海遮擋着，貝爾也覺得今天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刺眼到他距離這麽近卻看不清楚對面這個女人臉上的神色。

“我不怎麽明白警官大人您在說些什麽，而且……”貝爾露出他潔白的牙齒笑道，“警官大人将兇殺過程制作成類似于游戲一樣的東西，還将之當做正業，似乎有些不大合規吧。”

原來這就是斯庫瓦羅所在意的雞肋能力啊~

正如同這個女人所猜測的那樣，在1號死的瞬間，他就将剩下四個人的生命給收割了。

至于屍體的位置問題……

嘻嘻嘻嘻~

還不是因為王子的刀和線切割得過快，那些庶民沒有感覺到自己其實已經變成一堆肉塊的組合了，居然還想像個正常人類一樣的奔跑走動。

畢竟皮肉的連接有限，到了一個度後自然會全盤散掉啦~

至于被丢棄的那三把小刀……當然是王子用來釣魚的魚餌咯~

憑借現場的零星痕跡，便能推測模拟出整個暗殺過程中殺手的動作軌跡……

的确，對于在暗處生存的殺手來說，這個女人的能力以及她開發并不完全的程序，都會讓殺手們的暗殺手法暴露，這會極大的降低殺手們之後暗殺行動的成功率。

将電腦給收起來後，黑發女人撇撇嘴心裏嫌棄了一下面前這個和警部裏那群白癡一樣不識貨的金毛，有些吃力地捂着腹部的傷站了起來：“反正我現在是帶薪休假中，‘做游戲’又怎麽了。”

“扶我一把，小家夥。”測試子一把抓住了貝爾明顯嫌棄地想往後收的手，擡起她無神的眼睛說道，“一看你小子就沒有女朋友，不管是年紀多大的女性，作為男性，你都應該在她們需要幫助時伸一把手。”

強忍着把抓着自己手的髒爪子給切掉的沖動，貝爾扶住想要下樓梯的測試子：“你現在要去哪裏？要去醫院嗎？”

“不，回家。”手上的繭子很厚啊……這人呆在自己身邊（自己）真的安全麽？

想到昨天來到這邊警部報道的時候，自己剛進了大門就被人在警部給捅了一刀，測試子不動聲色地丢開了貝爾的手，扭頭說了句意味不明的話：“我覺得你還是回警部比較安全，我可不想給自己家裏招來個殺手。”

“這可不行啊~凱馬歐可是讓我寸步不離地跟着你呢。”裝作沒聽懂測試子話裏面內容的樣子，貝爾将另一只手裏的警帽戴上。

他可是聽到這個垃圾程序還有改進版的，單單一個沒什麽用處了的過時程序，可完不成他的這次任務。

朝前跨了一步，彎腰将還在一下一下蹦着下樓梯的測試子給橫抱了起來：“王……我對淑女還是很溫柔的~”雖然目前懷裏的這個和淑女什麽的完全沾不上邊。

輕輕松松地抱着這個身上帶有些許血腥味的女人，貝爾朝街口的的士走去……

偶然的低頭間，他對上了女人那雙毫無波瀾的深灰色眼眸，想想自己與天才之名相符的面容，不免對于這個女人的反應有些火大：“喂，有我這麽帥氣的男人抱着你，你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金發男人自己問完這句話後，也覺得這女人不該是這種平淡的反應，想了一下後便彎起了嘴角問道：“該不會這是你頭一次被我這樣的男人公主抱，所以驚呆了吧~”

嗯，這才是庶民應有的崇拜行為。貝爾臉上前一秒的驕傲神色，後一秒便被身上那種詭異的觸感給扭曲了……

“我的确是有些吃驚，不過不是因為你說的那個腦殘的原因。”測試子擡手摸了一下對方的上臂和胸部，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說道，“我就說一般的纖細小鬼怎麽可能抱起身上還帶了這麽沉儀器的我，原來你比看起來的模樣要結實不少啊。”

拍拍貝爾的胸膛，這個已經被王子在內心中千刀萬剮的庶民女人提醒道：“诶诶，小家夥你別愣着不動啊！的士要被其他人給搶了，快點跑起來！”

有些負氣地一把将那混蛋女人扔進的士的後座，這過程期間還裝作不知情地用力按了一下女人腰部的刀傷。

将對方因為傷口的疼痛而大聲痛罵他的聲音當做悅耳的旅途音樂，貝爾将肘部放在車窗框上，吹起了調子奇怪的口哨，腦子裏已經開始想要怎麽處理這個讓他今天如此不爽的女人了……

測試子的家離市區有一段距離，不僅公路修得破爛，連房子周邊的住戶也少得可憐，絕大多數還是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在這裏居住。

貝爾下了車，将已經在後座被颠簸個半死的測試子給架了出來，嘲諷地說了句：“警官大人的意志力真強，居然還沒昏死過去。”

走到一座前院堪比列維那張蠢臉一樣醜的房子前，貝爾晃了一下自己身上挂着的“死屍”，問道：“鑰匙呢？”

已經難受得想現在就躺進棺材裏的測試子，張了一下嘴沒有發出聲來，擡腳輕踹了一下門。

“你這意思是讓我一腳踹開這門咯？”十分滿意地看着對方這副虛弱的模樣，貝爾現在才不管他已經瞥到的那個門飾後面的鑰匙，擡腳直接将門給踹開了，放下腳後還故意抱怨道，“你這門真不結實。”

進了屋後貝爾才發現，這屋子除了客廳裏的幾個箱子和一張破沙發外，根本就沒有什麽看起來還在用的東西。

“你這家裏是遭過劫了吧……”原本還打算在這女人家裏大吃一頓的貝爾，在玄關處就松開了測試子，走進屋裏找到了廚房，看見那個滿是灰塵的冰箱後，就更沒有打開去看一下的勇氣了。

退出廚房的貝爾一出來便瞥見了已經躺在沙發上閉眼裝死的測試子，內心在先檢查這女人周邊紙箱看有沒有那個所謂改進版程序，和先去填飽自己肚子然後殺回來直接拷問這死女人的選項直接徘徊了一下後，便……

“我父親是某個黑手黨小家族的成員……”沙發上躺着的測試子睜開了眼睛，看向在屋內陰影處站着的金發男人。

其實她從發現今早那個案發現場，看到貝爾的第一眼便差不多猜到這個人就是開膛王子了——被殺者的血液還是溫熱的，而這個人慘叫的時間明顯是在其他人被殺之前，一般情況下，殺手是不會在時間充裕的情況下，留下什麽目擊者的。

除非是有意為之……

從警部對于這個案件的處理态度上，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警部是在有意給彭格列的此次行動掩飾。

甚至連局長都動用職權将這麽個奇怪的家夥交給自己，當做什麽保護對象。

所以……這個男人的暗示目标應該是自己。

此後的多次确認觀察，比如那個男人手指上明顯屬于長期握着什麽東西而形成老繭。

再比如不同于常人的手臂肌肉以及走路的姿勢。

再比如即使看似随意站着，卻下意識壓低頭部以擴大其前後視角的動作……雖然看不到對方的眼睛，但他微微轉頭看向自己的時候，總有一種不和諧感讓測試子覺得害怕。

“由于父親叛徒家族的原因，我們一家人遭到了那個黑手黨家族的報複……逃走的也沒活下來，沒逃走的下場更慘，所幸父親拿我的性命安全和警方做了交易，然後去做了污點證人。”

早就在自己的那個模拟程序幫助羅馬分部破過幾次大案後，測試子就沒想過自己能安穩的度過餘生。

“當然最後他也死了，在出庭當天的路上他選擇了自殺，因為負責保護我的警察被那個家族給收買了……”

午後的陽光透過蒙上層灰塵的窗戶投射在測試子躺着的沙發前面——也就是她和貝爾之間。

作為大家族的暗殺者，貝爾自然是比測試子還要了解家族叛徒以及其相關者的下場，但……

看着平躺在沙發上、有意避開刺眼陽光的測試子，貝爾有些不明白這女人和自己講這些是為了什麽，他不認為對方已經猜到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我很慶幸那個警察最後還有點良知把我給放了，讓我有機會以蝼蟻之力去啃食已經腐朽不堪的……”測試子擡手看了眼上面的血跡，輕笑了一下後便閉上了眼睛，岔開了話題，“那個程序的初始版就在我的電腦裏，僅此一個版本，毀了就什麽都沒了。”

上了年數的木質地板随着金發男人的走動，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那你為什麽要說還有‘改進版’快要完成了？”貝爾還是抱有一絲自己身份沒被對方猜中的僥幸，随口問了一句。

“哈哈哈……嘶——”因為大笑扯痛腹部傷口的測試子，捂着肚子蜷起了身子，“不那麽說的話，還怎麽讓我自協助辦案以來，一直仰慕着的殺手開膛王子殿下将我送回家呢？順便還附贈了一個讓我超感動的公主抱吶~”

歪頭靠在沙發的扶手上，測試子扯起嘴角朝已經斂起臉上笑容的貝爾，露出一個算不上好看的笑容：“我雖然痛恨黑手黨，厭惡那些如同寄生物一樣存在的黑幫殺手，但我很喜歡自己的工作。”

“順便一提，在我頭一次接觸到您那血腥暴力的暗殺手法時，我真的有那麽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這才是萬惡的黑手黨應有的下場！

“那是我見過的最幹淨的刀……唔！”

淡黃色的破舊沙發上漸漸暈染出了一朵不斷在綻放的鏽色花朵，愈發蒼白的枝幹扭曲了幾下後便安靜了下來。

[蠢雅提示：當日15:56，測試者精神體遭受創傷，第六次測試強制兩分鐘內結束，原有記憶釋放中……暗示效應成果分析中……測試對象情感記憶重組中……測試進入最後一分鐘倒計時60、59、58、57……]

“人死前怎麽都喜歡啰嗦這麽多，以為王子我很閑麽。”

“刀還管它幹淨不幹淨的……有病麽。”

彎腰撿起進屋後便被扔在地板上的包，貝爾檢查了一下裏面電腦的程序完好無損後，便拿出手機聯系那個警部的凱馬歐，讓對方來處理現場。

裝好要拿回巴利安總部的東西後，金發男人扭頭看了一眼沙發上的那個女人，不屑地喃喃道：“愚弄王子的代價只有死，只可惜你這廉價的性命，還不夠彭格列拉攏那個警部白癡的開銷呢。”

一副常态的出了門，貝爾哼着小調，朝對面一直看着他的老頭兒露出個十分“善意”的笑容後，問了一下哪裏能打到車後，便朝對方所說的那個地方走去了……

說起來，這次的任務目标叫什麽名字來着？

算了，反正都已經死了。

王子的智慧是不會浪費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面的。

不過托那個該死庶民的福……

真是讓人不舒服的一次任務。

++++++++

[蠢雅：櫻舍家的藍雅大人，果然還是不應該在這個階段讓測試子去接觸“死亡”這種感受啊，雖然不至于讓測試子昏迷，但其精神體似乎有些不穩定呢，萬一……]

（櫻舍家的藍雅：你是在擔心測試者會崩潰嗎？蠢雅你也未免太保.守了吧，這種程度對于這個測試者來說，根本就是無關痛癢的小事，你以為這家夥都死過多少次了。）

[蠢雅：可是測試子這次的靈魂波動率似乎有些偏高啊……]

（櫻舍家的藍雅：靈魂擁有波動，才是一個生物活着的标志。）

“蠢雅你在嗎？我……”

“總覺得想起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蠢雅：嗨嗨~蠢雅一直都在您身邊哦~測試子您想起了什麽事情？]

“其實不算是什麽‘想起’，而是……”

“腦海裏剛剛在死亡陷入黑暗的期間，我眼前似乎閃過了一堆畫面……”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很清楚這裏面根本沒有我的存在。”

“但是我又感覺自己認識那些人……”

[蠢雅：這樣啊~那測試子您相信蠢雅嗎？]

“切~不信。”

[蠢雅：……這話還真讓人傷心呢，不過，蠢雅只想說的是，既然測試子您目前對那些事情都不怎麽清楚，還不如暫時就這樣糊塗着呢，畢竟您就是這樣的一個笨蛋嘛~]

“啧啧，果然老子就不應該在你面前裝柔弱！”

“本來還想和你聊一下我死的時候那種奇異感覺呢……”

“哼~”

[蠢雅：那種詭異的感覺請不要随便說出來和別人分享。這次的測試間隔休息時間将會比較長，請您務必好好休息。]

（櫻舍家的藍雅：我似乎沒有說過可以延長休息時間吧，蠢雅你應該知道這個測試的每一秒都要耗費大量資金吧。）

[蠢雅：可是，那些大人不是說了要追求最優的效果嘛，保證好測試者的健康，可是達到最優的一大條件吶。]

（櫻舍家的藍雅：哼……這種狀态從測試開始前就不是“健康”的範疇吧，一群僞善的人，還有虛僞的系統。）

【End】

作者有話要說： 于是……女主就由于作死而被捅了=_=

……其實蠢雅想kill女主很久了，Just Want To Kill Her,No Reason.

話說，隐藏主線也差不多開始露出來了——測試子參與《暗示效應》測試的真正原因。

嗯……眼下蠢雅還是先思考一下，下一章寫誰吧_(:зゝ∠)_最近寫文都感覺缺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