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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那兩人進門,賈敬也沒站起身,只說了句:“給老太太搬把椅子去。”他這會心情不好,沒主動找事已經很不容易了。
其實老太太原本不想來的,要不是這次寧府要發賣的幾個人裏跟榮府的下人有了姻親,那老嬷嬷親自求到了她跟前,她是絕不會出門的。這種緊要關頭,寧府太爺的小妾連帶肚子裏還沒長成的兒子一塊死了,躲都來不及,上趕着上門這不存心找事麽。
要是賈敬懷疑到她身上可怎麽辦?
沒錯,老太太知道賈敬死的是個剛成型的兒子,寧榮兩府在一條街上,本就只隔了兩道院牆,中間距離不超過一丈,在這邊牆根大聲說話那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下人又多有通婚,只要存點心,什麽都能問出來。
老太太一手著着她那把純金鳳頭拐杖,一手拉着鳳姐,顫顫巍巍的坐下了。
賈敬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只有一把椅子,沒看你大哥哥和你大嫂都站着麽。不過,老太太那拐杖真是純金的麽?賈敬心裏默默的換算了金子的重量體積,得出個結論,大概只有上面鳳頭的那一點點是金的,而且估計還不是什麽好木頭,不然以老太太的體力就只能拖着走了。
管事的人都在院子裏站着,剩下沒站的人都做不了主,因此老太太來了半天也沒人給上茶。她不禁有些生氣,轉頭一看,只有賈敬手上有個茶壺。
這再仔細一看,老太太差點沒忘了自己是來幹嘛的。這賈敬比他身後站的賈珍氣色還好!
人年紀大了最怕的就是生病,最想的就是多活幾年,尤其對于老太太來說,她熬死了賈代善,甚至大兒子的原配也走了,這麽多年身體一直健健康康,又有這麽多人伺候着,因此要是能多活幾年,比什麽都強。
老太太往那兒一坐,老半天也沒人說話,賈敬沒出聲,賈珍和尤氏兩個自然不敢開口,院子裏只能聽到院子裏那幾十個人的啜泣聲。
老太太手上一使勁,鳳姐先開口了。“這幾日沒見,伯父的臉色又好了許多。”
賈敬呵呵一聲,沒說什麽。鳳姐強笑道:“當初老祖宗就說伯父有仙緣,這才在玄真觀待了多久,就學了這一身本事回來。”
賈敬依舊呵呵,于是鳳姐敗退了。
“你們這是做什麽?”老太太開口了,“地上跪了這麽多人,天氣又涼了,這都是家裏的家生奴才,仔細膝蓋疼。”
賈敬看她一眼,怕老太太受不了,因此沒有呵呵,但還是沒說話。
老太太臉上挂不住了,好久沒人給她這麽沒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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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賈敬又看了她兩眼之後,态度不知怎麽突然好起來了。臉上帶着笑說:“還不快點上茶,沒見老太太坐了這麽久了。”
等到老太太将茶杯捧在手裏,賈敬又問:“老太太身體還好啊?天氣冷了,還得多多注意身體,不然這一大家子可怎麽辦啊?”
不止是老太太,連賈珍都不住的擡頭看賈敬。賈敬依舊看着老太太,這眉毛長的,這額頭,這鼻梁,這人中,都是高壽之相啊。
但是,這相公、兒子、兒媳、女兒、女婿、孫子、孫媳、外孫女等等一系列親戚都會死在她前面。這是什麽,這妥妥的是大金主啊~賈代善已經死了沒辦法,剩下的人臨死前都能撈一把的。只要老太太在,她就能做主給錢的。
榮府比寧府可有錢的多,算起來怎麽也得有近兩百萬兩銀子吧。賈敬笑眯眯的看着老太太,覺得她渾身都是寶。
老太太打了個寒顫,覺得确實是入冬了。
“這些奴才都犯了錯,背地裏嚼舌根子,我寧府是斷容不下這些人的。”賈敬突然換了個嚴肅面孔,一板一眼說道。
這會輪到老太太呵呵了,她說:“奴才麽,敢嚼舌根子定是受了旁人的教唆,将那幾個主要犯事的打一頓,好好管教便是,何苦賣了呢?”
這話聽着耳熟,賈敬又說:“這種奴才,管都管不過來。”
“怎麽會,當初我也是管過家的,奴才犯了事必須得管。”老太太被賈敬的笑意迷惑了。
“那就好。”賈敬一把抓着桌上放着的身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換掉了老太太手裏的茶杯,“咱都是自家親戚,一共二十三口人,我也不多要,每人十兩,老太太就都帶回去吧。”
院子裏的人都被這神轉折驚呆了。老太太年紀畢竟大了,反應慢,被塞了滿手的身契丢也不是扔也不是。
賈敬趁熱打鐵,“快快,都松綁了,你們今後就是榮府的人了。”
沒等老太太反應過來說個不字,賈敬一疊聲的都安排好了,擡轎子的去擡轎子了,李順跟着去榮府拿錢,等到轎子擡到榮府門口,老太太才說出話來。“這是怎麽話說的,我買寧府的下人做什麽?”
但是已經晚了,等在榮府院子裏的老嬷嬷感謝的痛哭流涕,結結實實給老太太磕了三個響頭,李順将身契交給了榮府的賴大管家,又在賬上支了兩百三十兩銀子,回寧府了。
但是這事還不算完,老太太回去氣悶了好幾天,晚飯都沒吃多少。想着到底還要不要去寧府商量蓉兒的婚事了,這萬一又被繞進去怎麽辦。
這賈敬,去了道觀不過半年,連道士的油嘴滑舌都學會了。不過,他那張臉可真是一點褶子都沒有,賈母算算賈敬的年紀,比她的大兒子賈赦還要大上三四歲的樣子。可得想個什麽法子讓他孝敬點丹藥過來。
晚上等待賈琏回來,就見到鳳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賈琏順勢往上一撲,笑道:“今兒遇到什麽好事了?”
鳳姐一邊笑一邊說,“我今兒陪着老太太去隔壁府裏,你那大伯可給我扮了個沒臉。”
賈琏眉毛一挑,問:“那你還這麽開心?怕不是傻了吧。”
鳳姐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的說:“老太太吃虧了。今兒花了兩百多兩銀子,從寧府買了二十三口犯事的下人。”
賈琏跟着笑了一聲,說:“說到隔壁的大伯,外面有人托我買藥,都出到這個數了。”賈琏五指一張,比劃道。
“五十兩?”鳳姐說,“好像有點少。莫不是五百兩?”
賈琏點頭,小聲說:“不論成與不成,只要把話帶到,光給我就五百兩。”
鳳姐一下翻身起來,問:“你答應了?”
賈琏平躺在床上,雙手枕在頭後道:“這事兒哪兒有那麽好辦。你沒見隔壁大伯一趟趟的進宮,寧府這短短一個月就接待了三位皇子,大伯又跟誰都不親,難那。”
賈琏伸手把鳳姐又拉了下來,“你沒事也去隔壁轉轉,探探口風,今還有人問我大伯可有找個繼妻的打算。”
鳳姐剛想說大伯都多大了,可又一想他那張完全看不出年紀的臉,最近又得聖寵,新得了座伯爵府。也确實是,擱誰都想把女兒嫁過去的。
再回到寧府,送走了老太太,賈敬臉色又沉下來了。他在賈珍和尤氏兩個中間看來看去,最後叫了賈珍跟他過來。
“你明白了麽?”
說實話,賈珍是什麽都沒明白,于是他恭恭敬敬的回答道:“父親說的是。”
這兒子沒人教還真不行。賈敬一指旁邊的凳子,說:“坐那,我問你。今天那兩個丫鬟說的話你可明白了?”
賈珍剛想說尤氏我不知道,但這事兒我真沒參與,不過他好歹也被賈敬教育了這麽多天,隐隐約約明白他爹說的應該不是這個,于是他試探性的說了一句,“這是故意說給父親聽的?”
總算還沒笨到無可救藥的地步。“那老太太過來是為了什麽?”
這個就真不知道了,老太太什麽話都沒說,就被父親塞了幾個人回去,于是賈珍很是誠實的搖了搖頭。
“老太太來多半是為了這事。我們府上動靜這麽大,跟榮府牽連衆多,想必他們也能探聽到一二,老太太選了這個時辰上門,太過巧合了。”
“父親是說這蕊紅姑娘,是隔壁下的手?”
賈敬搖搖頭,說:“不太可能,這事對老太太來說沒什麽好處。我說的是這兩個丫鬟和她們的家人。方才李順回來,說院子裏有嬷嬷給老太太磕頭,又拉着那幾個人說話,老太太過來是給這些人求情的。”
“寧府的下人得換了,尤其是那些跟榮府有牽連的,或者家生子已經超過三代的,都得換。”賈敬說道,他眼睛轉了一轉,說:“這事你得安排給焦大做。”
“焦大?”賈珍有些遲疑,他那麽個性子,別得鬧得天翻地覆才是。
賈敬點頭,“只能是焦大,多提提你曾祖父,他能把那些夜裏吃酒賭錢的婆子抓的幹幹淨淨,能把借着主子名號在外斂財的奴才也清理的一個不剩。”
賈珍點頭,剛想出門,臨了又問了一句,“那蕊紅姑娘這事兒是誰幹的呢?”
賈敬一開始沒說話,等到賈珍快要頂不住放棄的時候來了一句,“其實這府裏主子就那麽幾個,有能力做這件事情的不超過三個,不是你,不是我,你說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腦補小劇場“很久很久以後”奉上,與正文無關哦~
在很久很久以後,久到道爺已經回到天上做了真正的仙君,久到紅樓裏的一幹相關人等都憑着道爺留下來的那點東西成了仙。
這一群人一起到了天上,守門的侍衛覺得這事不太好辦,再加上仙君現在閉關去了,所以将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帶到了仙君宮殿的外圍,交給了和尚道士兩個人。
和尚道士看着這一堆,沒錯,人多的已經可以用堆來形容了,一堆跟仙君有羁絆的,而且雖然什麽功法都不會,基本全是屬于走後門入了仙籍的幸運之士,兩人嘀咕了半天。
仙君是個好人,但是不能否認當初仙君騙他倆騙了近一年之久,于是兩人商量了半天,決定将這些人原本的結局告訴他們,給仙君找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于是衆人的表情成了這樣。
老皇帝:( ⊙ o ⊙ )啊!老頭他也騙,哪有什麽上天之子的說法。
廢太子:仙君很好很體貼!(≧▽≦)/
五皇子:他救了我的命~O(∩_∩)O~~
六皇子:總之仙君是個好人!(^o^)/~
七皇子:尼瑪要不是他,我早就是皇帝了!/(ㄒoㄒ)/~~
林如海:因為涉及劇透,該表情無法顯示。
經常找賈敬麻煩的李大人:我就說他是個騙子!╭∩╮(︶︿︶)╭∩╮鄙視你!
躲在一邊的賈珠:姓賈的就我一個,太弱勢了……
總之場面變得很混亂。但是因為仙君不在,衆人很快安定了下來。老皇帝發話了,“找房子住,等仙君回來算總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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