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翩翩少年郎
半夏全身戒備雙眼緊緊地鎖在他的身上,只要他若是有一絲的不軌之心,就全力以赴迎敵護主。
少年見半夏如此警惕的神色,眼睛看向小大人似的明慧眼眸一彎勾起唇角輕笑出聲,說道,“姑娘好膽色啊!”
剛才那一幕,他可是看得津津有味。
好膽色?是說自己要放火呢?還是還蛇給靜塵吓到他們?又或者是自己跟靜塵說的那耳語?
明慧撇了他一眼,轉頭對半夏說道,“媽媽怕是等急了,走吧。”說完頭也不回往庵裏走去,轉眼就消失在少年的眼前。
“小姐,我們就這樣不管他,這麽走了?”進了庵裏半夏終是有些納悶,問道。
這人剛剛明目張膽地躲在樹上在看了他們一出好戲,偏小姐又就這麽一甩袖就走了。
這少年一刺激,半夏暗下決心以後得更加用心練武了。
明慧看着半夏氣結的模樣,微微一笑,說道,“此人無惡意。”
半夏往日在知府裏,與之交往的大都是後宅小姐夫人丫頭婆子們,因此用到她的拳腳功夫的機會也甚少,今日這少年怕是半夏真正碰上的第一位“行家”了。
明慧微微舒了口氣,也好。
這以後的路不知道有多少荊棘。半夏的功夫雖說是母親特意找人教的,對付後院婦孺還好,若對上道上的人,半夏還是太弱。
回了院子,黃媽媽正着急地等在明慧的房裏。
看到兩人完好無恙回來,才把半懸的心放了下去。半夏把事情的經過跟黃媽媽和丁香說了一遍。
黃媽媽聽完了,思索了片刻,有些擔憂地看向明慧說道,“小姐,應該讓媽媽跟着去的,可別給自己埋下後患才好。”
“媽媽不必擔心,以後她不會再為難我們了,我們就安心住下,等母親的生祭一過,也差不多中元節,我們就過了中元節再回去。”明慧笑眯眯地挽住黃媽媽的肩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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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小姐說什麽時候回去就什麽時候回去。”黃媽媽寵溺地拍着明慧的手說道。
沒了後患,明慧便按自己早已想好的計劃那麽做。
早上和丁香兩人跟半夏練一一個時辰的武,上午念經參佛,睡了午覺,下午明慧便抄佛經練字。黃媽媽則帶着丁香和半夏做女工。晚上吃了飯,四人一邊走一邊消食回到住的小院子再泡上一壺茶,主仆四人便在月光下品茶,然後睡覺。
這日,明慧如往常一般準時去用早飯。
走了小段路,明慧微頓住腳步扭頭,說道,“你們有沒有覺得今天庵裏有些不一樣?”
說不一樣吧,可又說不上來。
“好像是有些不一樣。”丁香點了點頭,眼眸朝四周看去。
“嗯,是有些不一樣。”半夏也同樣點頭,眼眸一轉,笑嘻嘻說道,“跟過節一樣,喜氣洋洋的。”
明慧覺得半夏的話真是一語擊中,于是放慢了腳步,不就是跟過節一般,一路走來,打掃得格外幹淨,而,這些尼姑的臉上一個個都洋溢着笑。
“小姐,老奴去打聽一下。”黃媽媽走向前說道。
“嗯。”明慧輕點下頭。
今日不是過節,那就是庵裏的什麽特別的日子,他們幾個在這裏住的,是何特殊的日子打聽清楚了,少不得送上一份禮,聊表心意。
須臾,黃媽媽便返了回來,說道,“小姐,是庵主的故友今日來庵裏。”
“庵主的故友?”明慧想了下,問道,“是誰?”
黃媽媽搖頭,“問了幾個小尼姑,都說不清楚,不過聽說是京城普源寺來的。”
京城普源寺?大安朝第一寺廟,皇家寺廟普源寺?
“小姐,要不要讓庵主的朋友給公主帶一封書信?”黃媽媽提議道。
給外祖母帶書信,告知自己這裏的狀況?明慧心裏一動,随即打消了這個念頭,輕輕搖了搖頭。
外祖母遠在京城,遣了心腹來接自己回,父親只要一句,舍不得親生嫡女遠離身邊,就可以把自己留在身邊,這個外祖母也沒話說。總不能讓年邁的外祖母長途跋涉來接這個外孫女回去吧?
終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而且更重要的是,麗姨娘既然把手伸到了這裏,那日過後,靜塵再沒刁難過他們幾人,可是也肯定是派了人盯着自己幾人的。
進了大殿,大殿靜悄悄早已跪坐了一屋子的尼姑,明慧悄悄地走了進去,突然半夏低呼道,“咦,那不是那天的那個少年?”
半夏一只手半掩着嘴,一只手遙遙直指驚訝地看向主坐的方向。
明慧這才擡起頭看去。
大殿的中央打坐着一個身着僧衣的和尚,神情祥和,閉着眼眸,靜塵跪在在他的右邊,平時的媚色也全然收斂了起來,恭恭敬敬地跪着。
在和尚的左邊坐着的不就是那天的翩翩美少年?
依然是月牙白的袍子,今日卻是碧玉金冠束發,正襟危坐,神情有些淡漠疏離。
似是感覺到明慧的目光,看了過來,一見明慧,突的玩嘴一笑,眉眼彎彎似是給莊嚴肅穆的大殿立時增添了一抹絢麗的色彩。
明慧見他目光看向自己,便立即收了自己的目光,微微掃了一眼大殿。心下微驚,大殿了除了庵裏的尼姑外,還有不少的身着得體的夫人和小姐太太們。如此多年,明慧也記不得誰是誰,見有人跟自己點頭示意,明慧也微笑着點頭算是回答。
明慧微微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和尚,慈眉善目,依然是閉着眼眸,垂眸仔細思索一下。
想不起來,會是京城哪位高僧。
轉念一想,自己後來那麽多年在京城,每年也會去普源寺幾次,可隐士高僧當然也不是一般的後宅婦人能見到的。
當下也就釋然了,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和黃媽媽丁香半夏三人坐定。
高僧結合游歷的見聞加上佛偈,講的很生動而又淺顯易懂,一上午眨眼就轉瞬而過。
“各位施主,貧尼已經準備好了禪房和齋飯,請各位施主移駕。”到了午飯時分,靜塵自早有安排,各府的夫人太太小姐們自有小尼姑帶路領下去。
明慧見狀,知道庵裏今日接待這麽多的人,自然會是很忙碌,于是吩咐黃黃媽媽和丁香去端飯回自己小院子吃飯,免得給庵裏添亂。
“小姐,請留步。”明慧帶着半夏出了大殿,剛下了臺階,身後傳來聲音。
明慧微頓了下腳步,轉身回頭。
那白衣少年迎着烈陽緩緩拾階而下,金色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如給他增添了一層金色的光輝,絢麗奪目。
“你,想做什麽?”半夏一見那少年,立即護在明慧前面,戒備地瞪着他。
少年眉頭微皺,掃了一眼半夏。
半夏被他冷冷的一瞥,心突了一下,咽了咽下口水,依舊站在明慧面前,毫不退讓。
“倒是個衷心護主的丫頭。”少年眼神柔和看向明慧說道。
“不知公子有何貴幹?”明慧沒有理會他,不悅問道。
“也沒什麽事情。”少年含笑一步一步走近明慧,無視半夏,傾身向前,“只是有些好奇,小姐那日對靜塵耳語了什麽?”
半夏聞言,依然警覺地防着少年,耳朵卻尖尖的豎了起來。話說她也好奇,卻從明慧嘴裏問不出什麽。
“高僧來了,許是找公子的。”明慧擡眼看向大殿門口随靜塵往外走的高僧,朝他微微一禮,然後看向眼前的少年,正色說道,“至于公子想問的,佛曰不可說。”
城北張秀才嘛?靜塵的七寸。
“我們走吧。”也不待少年的反應,帶了半夏翩然離去。
少年看着明轉身而去的背影,嘴角彎了彎。
不過是八九歲的小女孩,偏生裝得跟大人似的正經十足,沒一點小女孩的童真,他不過是想逗逗她,可兩次她都一本正經的不予理會自己,一句話都不想跟自己說的神情,微微勾唇。
聽得後面的腳步聲,轉身迎上高僧,“大師。”
高僧看了眼明慧的背景,笑着道,“佛渡有緣人,有緣自會再相見。”
少年笑着扯開了話,問道,“大師,是否要在南州府駐留幾日?”
“此女面相極好。”高僧高深莫測地看了一眼少年,然後随了靜塵大步而去。
少年擡頭如點墨的雙眸看了一眼明慧遠去的背影,轉身收斂了柔和的笑容,神情淡漠地跟上了高僧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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