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京城來的貴客

明玉回到房裏只要能拿得動,都往地上摔去。綠瑩綠籬和其他幾個丫頭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低着頭站在一旁,沒人敢上前勸慰。

範言志進了房,見着一地的狼藉,喚了一聲,“玉兒。”

“爹爹。”明玉一見進房的範言志,滿臉的怒火即刻轉為無限的委屈,一下撲到了他的懷裏,嗚嗚哭泣着。

“乖女兒,你這一哭爹爹的心都揪着。”範言志滿臉笑容哄着。

“爹爹,不如送她回京吧。”明玉嗚咽了一下,嘟起嘴說道。

範言志抱着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溫柔地拭去明玉眼角的淚,“跟個小花貓似的。”

“爹爹取笑明玉。”明玉直接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嘟嘴,“明玉哪是小花貓了。”

範言志掐了掐明玉的臉,“爹爹的小花貓。”

“咯咯。”明玉摟住範言志的脖子一陣嬌笑,“那爹爹是大花貓。”

兩父女笑鬧了一陣,明玉很快就在倒在範言志懷裏睡了,範言志親自抱着她放在床上又掖好了被子,囑咐了綠瑩等人輕聲收拾房間別吵醒了明玉才離開。

“明玉那丫頭睡了?”麗姨娘起身靠在床上,看着進門的範言志起身問道。

“嗯。你忙了一天了,好生歇着。”範言志點了點頭,走了過去把她按回了床上,自行脫了外衣,斟酌了下,說道,“你身子現在重,不如把她送回去。”

每每見到明玉那與自己所愛的麗珍如出一轍的女兒,範言志每次心都軟軟的,見不得她受不得一點委屈和傷害。

而另外一個女兒明慧,每每一見她心裏就說不出的厭惡。

當年他就該按自己的意思一起處理了那對母女眼不見為淨,免得現在給自己寶貝女兒添堵鬧心。

“老爺,說到底,她可以說我拉拔大的,怎麽說我有了身孕就送走她呢?這讓京城裏的人可怎麽想,他們可不管我是否身子操勞不來,他們只看得到一個現實,那就是我有身孕了,容不下郡主的血脈了。吐口唾液都可以淹死我,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送走她。”麗姨娘溫婉分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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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她回京城?縫都有沒有,當年留了她一命,就是緊緊地把那女人留下的血脈拽在自己的手心,一步一步推入火坑,讓她生不如死,還得感謝自己對她的厚愛與寵愛。

讓在陰間的夏芳菲也不得安寧。

範言志點了點頭,“你心裏有算就好,可別逞着累壞了。”

中秋明玉那麽一鬧,明慧以為依明玉的性子,會過幾日找自己的麻煩的,卻如同上次一般居然又沉了住氣。連接半個月也沒有出現在明慧的眼前。

麗姨娘見到明慧的表情也平複了,似乎那天自己從庵裏回來摔東西是夢裏一般。

明慧感嘆,果然心機深沉。

入了九月,陽光就溫和了下來,秋風中似乎還帶着金秋收獲的香味。

這日,明慧正練着字,麗姨娘遣了小丫頭喚她,說是京城有貴客來了。

明慧換了衣服,帶了丁香前去。

心裏有些納悶,是誰呢?從京城來的?還讓自己來見。

居然是他?

明慧剛要進門,朝裏一掃,腳步頓住,有些發愣地看着坐在裏面的人。

一襲藍色緞子燙金滾邊的錦衣,頭戴白玉冠,腰系玉帶,腰間垂在着一塊滴翠的翡翠,十三四歲的年紀,眉似劍,眼若星,笑容溫雅,氣度高度。

居然是崔觐?明慧有那麽一瞬的閃神。

“小姐。”跟在後面的丁香低喚了一聲。

明慧回神,拽緊了衣袖眼觀鼻鼻觀心走了進去。

“四哥,六姐姐,姨娘。”

“七小姐來了。”麗姨娘起身拉了明慧,說道,“這是威遠侯世子,途徑南州府,你外祖母托他給你帶了東西給你。”

“見過世子。”明慧微微一禮。

“七小姐好。”崔觐忙起身還禮。

“這是公主托我帶給七小姐的禮物。”崔觐朝堆在廳中央的兩個大箱子,朝明慧歉意道,“本應在中秋節前送來的,還望七小姐見諒。”

明慧忙回禮,淡聲道,“世子言重了。”

他怎麽會這個時候出現在南州府?前世前世的這個時候,他出現過嗎?

明慧微微垂眸喝茶。思緒飛快地磚。

前世他沒有在南州府出現過!至少自己這個時候是沒有見過他。

明慧餘光微微掃向語笑嫣然的麗姨娘,難道前世她攔住了崔觐?

“快坐,快坐。勞煩世子親自走一趟,真真辛苦世子了。”麗姨娘笑着說道,“客棧人多雜亂,住什麽客棧?世子不嫌我們這簡陋就在府裏住幾日好了。”

看了一眼旁邊的範瑜,說道,“小時候,你們也一起玩過,正好可以敘敘舊情。”

離京這幾年,以後回去不定是什麽時候,回京以後兒子以後的仕途可少不了朋友,這現在如今跟威遠侯世子打好了關系,以後兒子也多了一個朋友。

“是啊,你我有好幾年未見了。”一旁的範瑜高興地贊同。他七歲離京,在京城的時候跟崔觐見過幾面的,只是不太相熟。

崔觐笑了下,起身說道,“如此叨擾了。”

“世子能留下,是我們的福分。那你們陪世子,我去給世子準備廂房。”麗姨娘高興地起身,帶了王媽媽巧雲巧玲起身離開,親自給崔觐布置廂房去了。

“如此,明慧也告辭了,世子請慢用。”

“世子,這是南州府地産,蓮藕藕絲,你嘗嘗。”明玉含羞帶怯親自把碟子端起放到了崔觐的面前。

原來,明玉這個時候就喜歡上了崔觐哦!難怪,那時外祖母要把自己許配給他的時候,明玉可沒少說他的不是。

彼時,自己一心撲在柳恒之身上,只當是姐姐對自己的關心,只當她是為了自己好。

如今心在外,倒是一眼就可以看出。

明慧擡眼微微看了一眼崔觐,有那麽好嗎?

他多年的心願是自己?自己前生只不過是有點才情,媚不如明玉,雅不如從小長在京城的範家嫡長子的長女明雅,賢惠不如三嬸嬸家的明月。

對自己多年念念不忘,不過是不甘心罷了,為了自己的不甘心,與妹夫勾結,奸污自己的姨妹子。

禽獸不如!

明慧眼眸閃過一絲冷光和仇蔑。

明玉兩人說着南州府的風俗,崔觐則說着京城裏的趣事,年歲相仿倒也很快就熟稔了,三人笑聲陣陣,一派歡樂。

起身。

“世子哥哥,過幾日就是我的生辰呢,世子在正好可以熱鬧熱鬧。”明玉笑得眉眼彎彎看向崔觐說道。

那幾個字生生的如劍一般刺入明慧的心,聞言明慧手一頓,手裏的茶杯發出咯噔的一聲,裏面的茶濺出了些許。

“妹妹,怎麽了?有沒有燙着?”明玉一臉擔憂,忙起身走向明慧拉着她的手察看。

崔觐和範瑜也轉頭看向她。

“沒事。”明慧抽出了自己的手,笑着搖頭低頭看了一眼被茶水濺濕了裙子,說道,“失禮了。”

說罷,轉頭讓丁香出門喊了幾個粗使婆子,然後告辭帶讓人擡了箱子離開。

“舍妹性子任性,世子莫怪罪。”範瑜等明慧離開了,忙跟崔觐說道。

“是我打擾了才是。”世子一笑回道,眼眸不着痕跡地看向早已離開的身影。

她剛那一眼冷冷的如刀芒,是恨外帶輕蔑!

崔觐手指輕輕摩挲着杯沿,微微一笑,看來第一次見面,這七小姐對自己有太多的不滿啊?

明慧回了房,讓丁香黃媽媽半夏三人收拾着外祖母送來的兩箱子禮物,自己則靜靜地坐在妝臺前,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明慧微微扭頭看着一臉柔和笑着的黃媽媽,拽緊了手裏的銀簪子。

明玉的生辰!

------題外話------

咳,崔觐,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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