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從下車點到俱樂部內不過百米,還沒進去,門口就有兩名侍者分立兩旁,身着得體的服飾,佩戴銘牌為衆人開門。

銘牌上标識為大堂經理的嚴先生模樣很是穩重,見着這些小孩也不卑不亢、不忙不慌,邁着優雅的步子前來微微鞠躬,站在大理石臺階旁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嗓音很是令人舒服:“蘇少,周少也在上面。”

蘇楚腳步一頓,一旁最是活躍的寸頭男便冷笑說:“周齊東一個月前從國外回來後聽說拽得不行,剛才和我們比賽了一場,要不是老子今天狀态不好,他絕對不是我的對手。”

沈幼星初來乍到,即便朋友是衆星捧月的蘇少爺,也除了剛開始自我介紹了一下,便沒有再多說什麽,禮貌又克制地矜持着,甚至生怕給蘇楚丢臉,于是永遠只是笑,哪怕對他們所說的話題好奇地不得了,也假裝不在意。

她默默将自己透明化,蘇楚卻不放過她,側頭對她說:“幼星,一會兒你和他們站在一起等我,我去和周齊東比一圈。”說完,蘇楚仿佛察覺到沈幼星的不自在,将人領到看臺上後又吩咐侍者準備了一桌子的零食果汁等東西,把沈幼星安排得妥妥當當後才揉了揉沈幼星的頭發,“記得給我加油。”

偌大的看臺只有零星幾個看客,沈幼星他們這群人則站在貴賓席上,特殊的露臺準備了任何平凡人都無法想象的昂貴點心和香槟,就連座位都和普通席位不一樣,乃是國外牌子的真皮沙發。

跟着蘇楚離開的還有好幾個也要參加比賽的富二代們,男男女女一窩蜂竟是走得差不多,只剩下兩個沈幼星映像比較深刻的女孩坐在她的一左一右。

右邊的是好像對蘇楚有好感,總是開玩笑的美女陳涵,左邊是臉上明顯有過動刀子痕跡的韓式美人田柒。

正常情況下,沈幼星認為這兩個互相認識的女人應該坐在一起,自己一個人單座才是合理的位置分配。可現如今的情況是這兩個女人分別坐在她兩旁,一左一右的光明正大的看着她,既沒有沈幼星想象中的腦殘式擠兌,也沒有偶像劇裏惡毒女配們一看男主不在就開始欺負人的降智行為。

她們兩個只是簡單的眼神交流,微笑是恰到好處的令人不悅,仿佛就是故意讓沈幼星知道她們的不歡迎和排外,真是非常高明的下馬威。若是當真從沒來過這等奢豪會所的平民女孩,大概當真會被氣得委屈到哭,在這種無形的壓力和鄙視,會讓人感覺低人一等,自卑油然而生,最後或許就這樣自己離開,為了自尊。

可沈幼星既不是什麽都不動什麽都沒見識過的醜小鴨,也不在乎什麽臉皮,安然自得的翹着二郎腿吃着點心,簡直就像是在自己家裏一樣自在。

田柒和陳涵兩人的自讨沒趣,一時間倒也當真對沈幼星好奇起來,陳涵撩了撩頭發,長腿踩在黑色的茶幾上,一面端起一杯香槟一面好似很熱情的和沈幼星說話:“幼星……我可以和蘇楚一樣,也叫你幼星嗎?我覺得特別好聽。”

沈幼星點頭:“可以哦。”

“啊,幼星啊,我真的特別好奇,你和蘇少怎麽認識的啊?他真的從來不帶人過來的,你是第一個,而且他也從來沒有和誰那麽親近,你也是第一個,話說……他該不會不知道你是女生吧?哈哈。”陳小姐說話很有些藝術感,音調抑揚頓挫,輕而易舉得創造別人對她的好感。

沈幼星無動于衷,簡短的說:“他知道。”

“我知道他知道啦,就是很好奇,吶吶,悄悄告訴我好不好?你是不是有他什麽把柄?”陳涵借開玩笑的語氣試探。

Advertisement

沈幼星笑着勾了勾手指頭,讓陳涵側耳傾聽,然後對着人家的耳朵小聲說:“就不告訴你。”

陳涵一愣,臉上一閃而過惱羞成怒的紅暈,但喝了一口酒便不說話了,低着頭,不知道在醞釀什麽。

另一邊,窗外,時隔十年再見的富二代們氣氛劍拔弩張,以蘇楚為首的首都圈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那曾經被他們擠兌出國的大男孩,一并将對方身後那些混血的洋鬼子們包括在內地審視。

留洋回國的周齊東已然瞧不見小時候歇斯底裏落荒而逃的敗犬模樣,他大約吃多了國外的炸雞牛肉,身體也逐漸與外國人趨同,長就一副人高馬大的樣子,有着足夠寬闊的肩臂和明顯鍛煉的當的腰腹體魄。

“哎呀,蘇少,這不是咱們的小蘿蔔頭麽?”陳涵的哥哥陳天奧雙手抱臂,聲音高昂,雖然大家都知道這人是誰,他還是首先站出來一副介紹的姿态說道,“就是咱們小時候一起玩‘鬼抓人’的鬼啊,你們還記得嗎?”

蘇楚這邊的朋友立即附和說:“當然啊,小蘿蔔頭,我是你岩哥哥,你以前哭鼻子的時候,我還給你遞過紙呢,你忘了?”

“原來是小蘿蔔頭,剛才比賽的時候我們都沒認出來,沒想到小蘿蔔頭如今竟是大變樣了,和咱們林三少賽車的時候,我們還沒認出來呢,哎呀呀,真是出息了!居然把林三少都給比下去了!”

被叫做林三少的寸頭男并不生氣,反笑着說:“的确是出息了,也不知道在國外都學了什麽,看見表哥也不叫人了。”

周齊東抱着頭盔坐在賽車上,單腿踩在賽車前蓋上,一腿踩在地面,黑發落于似有陰郁的眉間,聽見對面那麽多人的話都沒有變臉色,他只是猛一下從紅色的賽車上下來,徑直走到蘇楚面前,場上微風揚起他頭發,露出額頭上不起眼的一個陳年傷疤。

周齊東那雙狹長的眼裏逐漸顯現出一個完整的蘇楚,自他的眼神裏,蘇少爺身後頹然張開着的是一雙巨大無比的黑色翅膀,即便笑容永遠如沐春風、溫文爾雅,像是中世紀的貴公子,然而在周齊東這裏,卻是天生的魔鬼,是該下地獄的那種!

周少爺站在距離蘇楚只有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他拿開嘴皮子上吊着的煙,吐了一口煙霧噴在蘇楚的面上,嘴角勾起一個只有他才知道有多迫不及待的微笑,一字一頓的道:“蘇楚,別來無恙,上車吧。”

蘇楚被煙霧噴了一臉也沒有咳嗽,仿佛精致的東方娃娃,傲慢着輕飄飄的說:“周齊東,你不結巴了啊?”

周齊東臉色頓時大變,仿佛被誰踩到了傷痕累累的尾巴,笑容都洩露出一絲報複的惡意,他惡狠狠道:“恩,是啊,托你的福,我不結巴了。”

“那就上車吧。”

蘇楚身上是早已在更衣室換好了白色的賽車服,正準備上車,卻被周齊東一把按住賽車門,兩人幾乎貼在一塊兒,在蘇楚的耳邊說:“蘇楚,要不要賭一把?”

蘇楚好不畏懼的也低聲說:“好哇,你想要賭什麽?”

周齊東撩了撩眼皮,一眼便用那雙毫無近視的眼睛看見VIP看臺上那個雌雄莫辨的假小子,幽幽道:“就賭你帶來的那個假小子的十天自由怎麽樣?”

蘇少爺睫毛一顫,不動聲色的推開周齊東,眸底泛着那簡直是周齊東童年噩夢的冷意:“你沒資格和我講條件,就賭你的賽車和我的賽車好了,誰輸了,誰就把車砸了怎麽樣?”

周齊東是最厭惡在蘇楚面前膽怯的自己,他總以為十幾年過去了,再可怕的陰影都會淡去,誰知道再見到這個人,他卻依舊感到恐懼,那種被噎住喉嚨,怎麽也發不出聲音,好像被人按進水裏無法呼吸的感覺,一如從前。

周齊東手開始微顫,沒有來得及和蘇楚談條件,就聽見蘇楚繼續說:“既然你沒有意見,那麽就這麽定了,除非你不敢。”

“沒什麽不敢的!”周齊東脫口而出,撞開蘇楚的肩膀,就坐進自己的駕駛位上,反觀蘇楚,這人一如既往像個王子一樣悠閑,甚至還有閑心對着看臺上的人揮手,笑地見牙不見眼,好似和他比賽一點兒也不緊張,他的歸來甚至沒有資格成為蘇楚的煩惱!

周齊東胸腔中團着一股氣,名為憤怒。在深深又看了一眼那看臺上笑得臉上小酒窩都出來兩個的假小子後,他勾了勾嘴角,一腳踩在油門上,賽車的轟鳴登時與後坐入賽車中的蘇少爺一齊發威,震耳欲聾地響徹整個賽場!

看臺上的沈幼星敏銳察覺到那名叫周齊東的人看了自己幾眼,未等她心裏琢磨出個子醜寅卯,一旁處理好面部表情的陳小姐就又湊了上來,仿佛很好脾氣一樣不在乎剛才沈幼星的玩笑,趴在沈幼星旁邊的玻璃圍欄上,一邊眼睛亮亮的看着賽場上那六臺在發令聲響的瞬間沖出去,一邊狀似不經意地介紹說:“我們這些朋友大多都是從小一塊兒玩到大的,若不是十歲的時候蘇楚的雙胞胎弟弟去世了,他根本不會因為內疚退出貴族小學,固執的去走普通人才需要走的考學路。可雖然他現在表現得好像和你一樣是個普通學生,實際上你也看見了,我們玩的東西,你根本玩不起,你不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如果你夠聰明,應該知道怎麽做。”

陳涵真的從來不掩飾自己對蘇楚的喜歡,雖然總是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和蘇楚說那些含糊不清的話,但她從未像今天這樣感到一絲羞恥與憤怒。

她各方面條件多好的一個千金小姐,居然在蘇楚的眼裏還比不上一個搓衣板假小子?!

陳涵感覺自己簡直是受到了侮辱,就算不能和蘇楚有個什麽結果,也不能讓這兩個人成一對,常年混跡情場的陳小姐真是太清楚不過了,這個世界哪裏有什麽純潔的男女友誼,都特麽是只差臨門一腳的暧昧對象!

她陳涵喜歡過的男人,怎麽可以和一個搓衣板在一起?!

她料定這個搓衣板是個心機婊,既然威逼不成,那就利誘:“不然你說說,你想從蘇楚身上得到什麽,我直接給你,算是你離開他的遣散費怎麽樣?”

說完,就見沈幼星一臉驚喜的看着自己。

陳涵內心冷笑,心道這搓衣板到底是原形畢露了,随即就意外的被搓衣板握住了手,她一臉懵然地看着對方感激涕零的懇求自己,道:“天啊!你們從小一塊兒長大?!太好了!請你一定要告訴我小蘇弟弟的事情!”

沈幼星來這裏快半個小時了,終于聽到了一點類似突破口的關鍵詞,那就是蘇楚的雙胞胎弟弟!

這個從來沒有從蘇楚嘴裏說出來的弟弟,絕對和蘇楚的性別變化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正常的世界就在不遠的前方等着她!

然而陳小姐卻眨了眨眼,看着莫名有點可愛的搓衣板,一改剛才巴不得沈幼星從自己這裏要點兒什麽,然後立即麻溜兒滾蛋的态度,回敬了一句沈幼星逗她時說過的話:

“我就不告訴你。”

沈幼星真的快哭了,這可是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她雙手緊握陳涵的雙臂,猶如發了羊癫瘋一樣搖晃陳涵,順便激動的發誓:“求求你!大姐!只要你告訴我,我就告訴你我和他到底為什麽關系這麽好!真的!”

陳涵大驚:“你才大姐!你全家都是大姐!”

作者有話要說:  幼星是那種,很容易和女生建立友誼的大可愛~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