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不早不晚

“一萬一是吧，我待會把錢轉給你。”肖也聲音淡淡的, 聽不出喜怒。

“這不是錢的問題！”白珍珠委屈道。

一萬塊不算什麽, 可肖也包庇縱容的态度, 讓她很不舒服！

“這樣，我給你介紹個朋友, 就算是補償，怎麽樣？”肖也問。

“他也像你一樣帥麽？”白珍珠問。

“或許他更合你眼緣。”肖也委婉道。

他這種身份，朋友不可能會差。

白珍珠思來想去，最終答應了他的建議。

當天晚上，月滿樓風波廳，王成俊帶着幾個男生坐在位置上。

六個人, 五個格子襯衫, 還有一個穿灰毛衣的。

“咱們是不是來的有點多？”王成俊猶豫。

“不多，是誰說做兄弟，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毛衣男問。

“人家女孩請客吃個飯, 咱整個寝室出動, 感覺确實過份了, 如果肖學長知道，不知道會怎麽想。”王成俊說。

“人多熱鬧啊, 說明咱們這幫師弟熱情！”

“可拉倒吧！”

……

唐卡和小熊推門進來，大家瞬間沉默。

“都來這麽早啊，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堵車，所以我們來晚了。”唐卡很意外。

她猜到對方可能帶朋友, 但是沒想到居然帶了這麽多。

小熊也吓了一跳，老老實實地貼着唐卡坐下。

“大家想吃什麽随便點，俊俊師兄先來？”唐卡遞出菜單。

“我什麽都行，還是你們點吧！”成俊喝水掩飾心虛。

大家都很拘束，推來推去不肯主動。

“姚師兄喜歡吃魚吧？”唐卡笑着問。

“啊，你怎麽知道？”姚星錯愕。

“昨晚跟俊俊師兄通話時，聽見裏面有人說姚星又饞烤魚了。”唐卡笑道。

“那你怎麽知道是我？”

“去年領獎學金的時候我見過你，因為和俊俊師兄一個系，所以印象深刻。這家店的招牌菜是水果烤魚，有菠蘿酸辣味和糊辣荔枝味兩種，姚師兄要試試哪個？”

“荔枝味的！”

“這位如果沒猜錯，應該是謝師兄？”唐卡看向姚星旁邊的男生。

“這你也知道？”成俊驚訝。

“因為你好像提到過，說謝師兄特別讨厭穿帶扣子的衣服。”唐卡說。

“沒錯，就是他！繼續，我看你能認識幾個！”成俊起了興趣。

“挨着謝師兄的這位，網紅蔥哥，我看過他直播幫人修電腦。”

“夏師兄我認識，有次誤删資料，就是他遠程協助找回來的。”

“這位眼熟，但是叫不上來名字了。校慶儀式上，表演編程機器人彈鋼琴，是不是你？”

……

一共六個人，她居然當場認出了五個。

不僅成俊感到意外，被點名的人也都很吃驚。

“小師妹記憶力真好啊。”

“還行，比不上我的室友小熊，不管哪個明星，國內還是國外、當紅還是十八線，她都如數家珍！我就不行了，看外國人就臉盲，根本認不出來誰跟誰。”

“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小熊臉紅。

“BOW是哪一年解散的？”有人冷不丁道。

“2010年。”小熊脫口而出。

“M2M的代表作是什麽來着？”

“《The Day You Went Away》！”

“看到了沒？你們随便問，肯定難不住她。”

“Owl City 知道麽？”夏師兄問。

“《Shine Your Way》！”聽到感興趣的話題後，小熊頓時來了精神。

“終于找到組織了，每次跟別人提起這個樂隊，人家都會傻兮兮地問這是誰啊，從來沒聽過……”

“是啊，很小衆的樂隊，不過我超喜歡他們的風格！”

打開話匣子後，大家一掃之前的拘束，氣氛變得熱絡起來。

“師妹，你和傳聞中的形象完全不相符啊！”姚星說。

“我都說了，那是有人蓄意造謠，小師妹不是那樣的人。”成俊說。

“我前兩天看到匿名區的舊貼子被人頂起來，這影響太不好了。”

“看在師妹請大家吃這頓飯的份上，删貼的活兒就包給你啦！”

“技術幹的好，監獄進得早……”

“沒關系，事情過去那麽久，我早就習慣了。”唐卡雲淡風輕道。

當初事件的始作俑者，方若溪去了國外銷聲匿跡，徐靜姝也沒再像以前那麽嚣張。

貼子留着，對她而言只是被踐踏過的遺跡而已，不會再造成任何實質傷害了。

菜上齊後，大家邊吃邊聊。

得知他們當中有李秀毓的粉絲，唐卡大方地送了幾張票給他。

“位置還不錯，到時候可以帶女朋友一塊去看。”她說。

“謝謝小師妹，回頭我把錢給你！”對方喜上眉梢。

“送你的，咱們不談錢！”唐卡說。

小熊看着她與衆人打成一片，既羨慕又欽佩。

唐卡平常話不多，但是人多場合也絕不怯場。

她對自己的衣食住行都很苛刻，能省則省，從不浪費。

可是在與人結交時，唐卡卻大方的不得了。

幾千塊、甚至幾萬塊扔出去，連眼睛都不眨。

這份魄力和果斷勁兒，不是誰都有的。

她為人謹慎，但也會選擇冒險。

懂得看人眼色、借勢造勢，也知道怎麽收攏人心。

看臉，她就像個青澀單純的孩子。

但是辦起事來，卻成熟老練得讓人瞠目結舌。

小熊跟唐卡接觸最多，感觸也最深。

她明白，跟對方比起來，自己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所以回去的路上，又借着酒勁兒生出了許多感慨。

她抓着唐卡的手，反複再三地給予肯定。

“卡卡，我真的很看好你！将來，你肯定要有大出息！”

“承你吉言，我要是發達了，不會忘你的。”

聽她這麽說，小熊很高興。

“你說，那麽多人呢，彼此都沒打過交道，你怎麽就能說出人家的名字？”她問。

“用心記就行了。”唐卡說。

這是玩笑話，真實答案是因為她窮，迫切地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所以絞盡腦汁，利用像自己所能接觸到的全部資源。

因為圈子狹窄、人脈有限，所以大多時候，她只能默默留意着周圍的陌生人。

在小熊看來，王成俊他們只是些無關緊要的校友。

在唐卡眼裏，他們卻是機會，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能派上用場！

周五晚上，唐卡接到肖也電話。

“有空沒，一起出來吃個飯？”

“都有誰？”

“你和我，兩個。”

“好呀！”

唐卡沒有猶豫，就直接答應下來。

臨別之前，她照了下鏡子，又在腦海中幻想出肖也站在旁邊的情景，真的很不搭。

氣質這種東西并非生與生俱來，同時也需要包裝。

現在的她，還買不起奢侈品。

她重新梳了個頭，拿出平時都不舍得穿的風衣換上。

“出去跟肖大佬約會？”小熊問。

“吃個飯而已。”唐卡說。

“需要我借行頭給你嗎？化妝品、頭飾還有爸爸給我買的那條項鏈……”

“不用。”

“唉呀，雖說肖先生不嫌棄你，可偶爾也是要打扮一下嘛。”

“下個月生日party再說吧。”

“你等會兒見了肖先生，最好跟他确認一下我們當天應該穿什麽，別到時候鬧出笑話！”小熊對這事非常重視，已經網購了好幾套衣服。

唐卡沒那麽緊張，或許是因為已經認識了許亦飛和曲新源的緣故。

她有預感，這次Party的氣氛不會很嚴肅。

肖也選在一家粵式餐廳，方形宮燈懸挂在走廊上方，燈光明媚而溫暖。

座位和隔間，采用了西式隔斷設計，古典跟現代風格融合得很巧妙。

肖也吃東西很慢，且相當優雅。

他不挑食，每一樣都夾起來嘗嘗，慢慢咀嚼，偶爾擡眼看唐卡，嘴角噙着微笑。

同時，他又好像擁有讀心術。

只要唐卡看哪道菜超過兩秒，那些食物就會出現她的面前。

他很會照顧人，不會讓人感到拘束，又事事考慮周全。

就連蝦和蟹，都動手剝好放在小碟子裏，唐卡簡直受寵若驚。

“肖先生，您生日那天，我跟小熊穿便裝，還是禮服什麽的？”她小心翼翼道。

“不用擔心，我都已經安排好了。嘗嘗這個蘿蔔豬手煲，很适合女孩吃。”肖也說。

湯很濃郁，已經熬成了奶白色，因為加入了白蘿蔔，所以喝起來鮮甜，一點也不油膩。

唐卡喝完後，也動手給肖也盛了一碗。

“很好喝，您也嘗嘗吧！”

“好。”

肖也瞟她一眼，笑容有些意味深長。

唐卡心跳驀然加快，她連忙低頭喝湯。

他氣質溫和儒雅，五官尤其好看。

唐卡早就知道，可有時候，還是會冷不丁地驚豔下……根本控制不住。

吃飯後，肖也送她回燕大。

趁着夜色，兩人還在附近散了會兒步。

跟他告別後，唐卡回到宿舍。

她把袋子放到桌子上，小熊自己追着味兒就過來了。

“這是什麽？”她問。

“肖先生讓帶給你的。”唐卡說。

“偶像給我的？”

“沒錯，還熱乎的烤豬手，我們可沒動過。”

“卡卡，我小熊事業方面只粉肖也一個，絕不爬牆！”

小熊抱着打包盒，感動的一塌糊塗。

幾天後，小熊的衣服陸續到了。

她一件件的試，争取用最美的形象去見偶像。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赴宴前一晚，小熊喜迎生理期。

“卡卡，你說老天爺是不是耍我？為什麽不早不晚，偏偏是今天？”小熊欲哭無淚。

“你生理期就沒穩定過，每次來都像随機抽獎。不過也沒關系，用加大加長版的WSJ，絕對安全穩妥。”唐卡安慰她。

“可是，稍微一動就像火山爆發，難保到時候不會溢出來，我不要在男神面前這麽丢臉！嗚嗚……卡卡，我還是不去了，男神那邊，你幫我找個理由解釋，千萬別說我是因為來了大姨媽才不參加！”小熊含淚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