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一次真愛

唐卡拿到他的外套, 從裏面翻出手機。

“肖先生, 是曲……先生！”她差點把人渣兩個字說出來。

“接下，問他有什麽事。”肖也說。

唐卡按下通話鍵, 把手機放到耳朵邊上。

“肖也, 今晚出來聚聚啊，給你介紹我的新女友！”對方興奮道。

“……”唐卡默默捂住通話孔, 把內容傳達給肖也。

“告訴他我沒空。”肖也說。

“喂？肖也？說話？聽到了沒？”曲新源催促。

“肖先生說他沒空！”唐卡說。

“……妹妹啊, 你跟肖也一塊呢？”曲新源聽出來了。

“嗯！”唐卡說。

“讓肖也自己接電話！”曲新源說。

唐卡看到肖也手上沾了油, 果斷踮起腳尖, 把手機舉到對方耳邊。

“我忙着呢，沒空參與那些事。”肖也很幹脆道。

“你在忙什麽？”曲新源問。

“做飯, 今天卡卡生日……”肖也說。

“你們在家？”曲新源陡然來了精神。

“你想幹什麽？”肖也警惕道。

“妹妹生日, 我得去啊！放心，我絕對不會空着手的！多做幾個菜，咱們好好喝喝，順便給你們介紹一下我的新女友……”曲新源興奮道。

“不許來！”肖也皺眉。

“就這麽說定了, 挂了啊！”曲新源恍若未聞道。

唐卡放下手機, 情緒有點複雜。

剛才的對話，她全聽見了。

“曲先生要過來？”

“這個人就愛湊熱鬧，而且沒臉沒皮。他想進來, 防盜系統估計都攔不住。”

“……那就多燒兩個菜吧, 我還擔心太多咱們吃不完呢！”唐卡連忙道。

她很識趣，雖說不喜歡曲新源，但也知道他們兩個關系好。

自己就是個寄宿者, 沒資格阻攔客人上門。

五點鐘剛過，曲新源就掐着飯點兒來了。

他胳膊上挂着個身材嬌小玲珑的女子，手裏還提着個袋子。

“時間草率沒來得及準備，就讓櫃員推薦了一套化妝品，妹妹別介意啊！”他很熱情道。

對方雖說感情泛濫，但是為人處事方面卻不惹人生厭。

之前唐卡心裏那些疙瘩，看到他突然就煙消雲散了。

她發誓，絕對不是因為那套化妝品的緣故！

曲新源夠年輕，長得也不錯，為人也很豪爽，種種條件列出來，唐卡突然能理解香香為什麽答應他的追求了。

“我女朋友，阿嬌！”曲新源指着手臂上的挂件兒說。

“你好，唐小姐。”對方彬彬有禮道。

“您好，請坐吧，我給你們泡茶！”唐卡瞄了兩眼這女人。

不算特別漂亮，但是非常有韻味兒，舉手擡頭都透着古典氣息。

簡單介紹完畢後，曲新源跑去廚房看熱鬧。

“喲，肖總系上圍裙，還蠻有居家味道的嘛！”他調侃道。

“想吃飯就給我閉嘴。”肖也頭也不擡道。

“認識這麽多年，我還真沒吃過你做的飯，這回真是沾了妹妹的光！這丫頭傍上我們肖總，真是幸福啊！”曲新源說。

“這話，你應該到卡卡面前說。”肖也目不斜視道。

曲新源當真領命，把這話跑去跟唐卡說了。

“常言道君子遠庖廚，我們肖也為了你手上都沾了血，妹妹啊，你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他感慨道。

“……肖先生真的特別好，曲先生您喝茶！”唐卡幹笑。

“我還真有點渴了，”曲新源拿起杯子嗅了嗅，“金瓜貢茶？”

“曲先生真有見識！”唐卡意外道。

“我在這方面哪有什麽見識，又不像肖也整天喜歡收集茶葉，這得多虧阿嬌，她才是這方面的專家！”曲新源很得意，跟當初炫耀香香時一模一樣。

“我之前是做茶藝的……”阿嬌吞吞吐吐的說。

唐卡有眼色，看得出來，這女人并不太喜歡自己過去的職業。

是因為自卑，覺得配不上曲新源嗎？還真有意思。

菜齊了，唐卡端出飯菜，肖也洗幹淨手出來吃飯。

八菜一湯，每道菜都很漂亮，唐卡真被他的廚藝驚到了。

“漂亮啊，跟專業大廚比也不差!”曲新源誇張道。

“想喝什麽？”肖也問。

“當然是酒啊！”曲新源答。

“我問卡卡。”肖也說。

“我說的就是她，之前好像都喝果汁來着，今天十八歲生日，可以喝酒了！”曲新源說。

“肖先生？”唐卡猶豫。

“少喝一點沒關系。”唐卡說。

他拿了一瓶酒出來，給唐卡倒完剛好蓋住杯底。

“能喝酒麽？”肖也問阿嬌。

“阿嬌不喝酒！”曲新源說。

“嗯？”

“因為我不喜歡她喝酒！阿嬌在我心中就是清雅絕塵的空谷幽蘭，沾了酒，就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了。”

他笑起來，還攬過阿嬌親了下，舉止輕挑又張揚。

肖也沒接他的話，直接給他倒了一杯茶，大家開始吃飯。

從頭到尾，阿嬌都只喝茶，偶爾夾個蘑菇青菜，笑容也很勉強。

開始唐卡吃得有點拘束，不過喝了點酒之後，也就慢慢放開了。

“卡卡，喝點湯吧。”肖也說。

“嗯！”唐卡紅着臉點頭。

吃到差不多時，肖也拆出蛋糕，插上蠟燭，讓唐卡許願。

燈滅了，還刻意了關上了窗簾。

周圍的光線很暗，只有面前的燭光雀躍地舞動着。

蛋糕整體是粉色的，底層打着蝴蝶結，中層上鑲滿了一圈漂亮的白色太陽花，腰間斜插着幾只棒棒糖，頂層是翻卷起的海浪，漂亮的人魚小公主斜靠在最上方……

在今天之前，唐卡連想都不敢想，會有人為自己準備這麽夢幻的蛋糕。

她即便平常做事成熟，內心依然是個渴望被愛的孩子。

有始以來，第一次，這麽隆重的過生日。

也是第一次，有人将她認真地放在心上。

“可以許願了。”旁邊的男人微笑道。

唐卡雙手合掌，輕輕閉上眼睛。

她把第一個生日願望，送給這場夢境的締造者。

願肖先生事事如意，平安吉祥！

“好了，謝謝你們陪我過生日！”她露出燦爛的笑容。

最後，他們一起送走了客人。

“阿嬌看起來好可憐，只能做曲先生幻想中的小仙女，不敢碰酒，連肉都不敢吃！”唐卡說。

“有所得必有所失，她自己的選擇，怪不了別人。”肖也淡定道。

這種女人，他看多了，所以早就見怪不怪。

跟之前對待香香一樣，曲新源只愛這些女人的身份和職業，除了能給自己帶來新鮮感，同時也會讓他格外有顏面。

而阿嬌，表面上慘兮兮的，私底下卻不知道撈了多少好處。

“他們這不是感情，而是交易！”唐卡突然醒悟說。

“沒錯，你覺得感情應該是什麽樣的？”肖也。

“我不知道，也不敢想，但肯定不是他們這樣。”她小聲說。

“沒關系，你以後會慢慢懂得，要幫我洗碗嗎？”肖也問。

“好呀！”她沒來得及思索，就把這件事抛到了腦後。

洗過碗後，曲新源又打了電話過來。

這回不找肖也，而是直接找唐卡。

“妹妹，今天看到你，我才想起來一件事兒。之前那個自動轉賬程序，我如果換成阿嬌的，直接運行有問題嗎？”他坦率道。

“我不知道，我找開發者問問吧，待會兒微信上回複您。”唐卡說。

“好的，麻煩你了。還有一件事，聽說……兩個月前，你跟香香見過面？”曲新源問。

“嗯，有事嗎？”唐卡困惑。

“她還好吧？”曲新源問。

“很好，她已經有了一個很帥的外國男友，請您不用擔心！”唐卡說。

“……我艹，這麽快！”

“您不也一樣？”

“……挂了。”

曲新源聲音聽起來有點沉悶，明顯透着不開心。

唐卡詢問過王成俊後，直接發信息給曲新源。

“抱歉，開發者說不可以修改收款人。”她說。

“為什麽？”曲新源問。

“那位師兄說這款軟件的名字叫真愛，修改的話，軟件會自行銷毀删除。您如果真的有需要，他可以重新做一版次愛……”

“不用了，謝謝。”

這回，曲新源聲音聽起來愈發壓抑了，好像随時都會抓狂。

晚上，唐卡心滿意足的坐在花園裏眺望星空。

城市裏光污染嚴重，只能看到最亮的幾顆星。

不像清溪，星星都是大坨大坨的，顆顆都像被打碎的鑽石……

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有點想念清溪。

畢竟是生養她的地方，十幾年，不可能沒有半點感情。

手機振動，收到一條新的消息。

是姐夫張明宇發過來的，快遞已發出，收到之後馬上拿出來晾曬。

是石斛，唐卡已經連續麻煩了他好幾次，心裏有點過意不去。

知道肖也在樓上洗澡，她便放心給姐姐唐淑打電話。

“三姐，家裏怎麽樣？”唐卡問。

“還是老樣子，不太景氣……做養殖風險大，又辛苦，最難的是銷題，老家這邊收賬難。一天到晚就知道要東西，就是不給錢，前年的賬到現在還沒收回來，我們年頭幹到年尾，就是見不着錢。我跟明宇商量了下，決定再扛一年，不行的話，我們就準備把攤子清了，明年去二姐那裏打工。”唐淑頹廢道。

“姐夫投了那麽多心血，別着急，肯定有辦法解決的。”唐卡說。

“你腦子好使，幫我們想想辦法呗，真要能拿到錢，我們分你一半！”她語氣豪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