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生計維艱

看着阿離睡熟了，林大力壓抑住咳嗽聲，蹑手蹑腳的關上門。

看了一眼村子的方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擡步往一旁的山裏走去。

等到外面完全沒了動靜，阿離才睜開眼睛，靜靜地看着屋頂上的茅草。

那個叫青陽子的道士，大家都那麽信任他，聽說本事也很高，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救阿爹。不過，阿爹好像很讨厭那個道士......

林阿離晃了晃小腦袋，沒再多想。還是等阿爹回來再說吧！

村子裏不遠處，一對夫妻架着一輛牛車緩緩走了過來，車上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正歪着頭看着周圍的風景。

“爹娘，我們為什麽要來這裏啊？”

坐在前面的年輕婦人笑着轉過頭來，說道：“來這裏就能認識更多的小孩子，不是很好？再說了，沒準還能拐個兒媳婦回去呢！”

小男孩嘴角一抽：“娘親，你正常點！爹，你也不管管！”

“哈哈！”前面的約莫二十七八的壯實漢子爽朗一笑，說道：“我可管不了你娘，待會兒連我都不能幸免怎麽辦？”

一家三口笑笑鬧鬧又走了一段，便到了一個分叉口，看着前面三條路，倒也沒有露出什麽着急的神色。

看着自己爹熟門熟路的拿出一個銀盤，立馬露出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

漢子無奈的笑了笑，說道：“等一下，我看一下！”

趁着漢子拿着銀盤到處轉的功夫，小男孩飛快的往前爬了爬，貼在婦人的耳邊輕聲問道：“娘，你知不知道，這一次，二叔又讓我們來這裏做什麽？”

“這個嘛！”年輕婦人眉頭微鎖，似是正在思考。

“我好像聽你爹提起過，只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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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什麽？”小男孩眼睛一亮，聲音不自覺的拔高了些。

“只不過，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娘！”

小男孩看着自己娘親哈哈大笑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坐到車後面，不理她了。

看着漢子拿着銀盤回來，婦人臉上的笑容不變：“怎麽樣？”

漢子面上的笑容已經不見了，看了她一眼，眼中帶着些許凝重，點了點頭。

“找是找到了，但是，我并沒有在這村裏感受到什麽異常啊！會不會，是二弟搞錯了？”

“沒什麽異常？可是，二弟他們，還從來沒有搞錯過呢！”

“不管怎麽說，既然來了，還是先去看看吧。錯沒錯，等到二弟他們來了就知道了。天也快黑了，還是先找個地方住宿吧！”

兩人在沒說什麽，只是路上多了些沉默，少了那份歡聲笑語。

**

阿離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窗外好像有人影晃動，影影綽綽的，看不真切。

“誰啊？誰在外面？”

沒有人吱聲，只有晚風呼呼的吹動着樹枝，聽着有些令人發憷。

阿離心中一陣害怕，慢慢挪到床角，靠着牆瑟瑟發抖，臉色慘白的吓人。

“阿爹，阿爹，你快回來！阿爹！”

“吱呀”一聲輕響，是門推開的聲音。阿離抖得更厲害了。

一陣悉悉索索的的聲音傳來，阿離縮在角落裏，緊緊咬住自己的小手，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叫出來。

那人翻了一陣，大概是覺得沒什麽東西，嘴上帶着些罵罵咧咧的話，朝着裏面走來。

正要掀開簾子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咳嗽的聲音。

雖是拼命壓抑着，但是聽着就覺着難受，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呼吸不過來，只能拼命的咳喘一般。

是阿爹！

林阿離心中一穩，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直接破門而出，很快便走遠了，想來是那小賊聽到了人聲，給吓跑了。

“什麽人！”林大力看到人影，低喝了一聲。

阿離這才真正的放下心來，直接掀開緊緊裹住的被子，直接跑到屋外去，連鞋都忘穿了。

“阿爹！”阿離撲進林大力的懷裏，像是溺水的人緊緊抱住一根浮木一般。想想剛剛的事，忍不住哭出聲來。

林大力被她撞的往後退了兩步，便急急地安慰起她來。

好半晌，阿離止住哭聲，看着愁眉莫展的林大力，低聲問了句：“阿爹，你去做什麽了？怎麽不在家，我剛剛好害怕。”

林大力把阿離抱緊屋子裏，說道：“我去找了找張大哥，家裏不是沒鹽了嗎？本來想去借點錢先應應急的。”

阿離便不在多問了，看阿爹這樣子，定然是沒有借到了。

“明天我還是上山去看看能不能采到點藥材，拿去賣點也好。”

阿離自是點了點頭，沒有意見。

剛剛的事情，家裏倒也沒有損失什麽，畢竟已經是家徒四壁了，一點米面也早就被阿離藏起來了。恐怕就連耗子來了，都只能空手而歸吧。

不過阿離倒是受到了驚吓，跟着林父睡了。

畢竟是農家，沒有那麽大的規矩，講究什麽七歲不同席，再說了，阿離也才五歲半，想不了那麽多。

第二天一早，林父就直接進了山。

阿離雖然擔心，但是也別無他法。家裏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了，若是不進山，恐怕再過幾天，就真的彈盡糧絕了。

像昨天那樣的事情，以前也發生過，不過是在家裏面還算是過得去的時候，一點值錢的東西全給拿走了。

再加上因為阿離災星的名聲傳了出去，林大力的丈人家在林家出喪的時候，直接将林母的嫁妝什麽的直接拖走了。若不是林大力攔着，恐怕林母的屍體也會被他們給帶走。

至于以前家裏面的那點薄田，一是村裏人不待見，去種田也磕磕絆絆的，二是林大力的身子骨也越來越不好，所以只有典賣了。

銀子這種東西，在疾病面前，永遠只有少的份，不久就捉襟見肘了。

還好林大力好學，看病的時候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便認了些能賣的藥材。

阿離蹲在門口，啃了一口幹巴巴的馍馍，着急的望着外面。

遠方一個小點正在艱難的挪動，阿離遠遠見了，直接放下手中的馍馍，迎了上去。

雖然提着不少東西，手中還拄着一根木棍子，但是林大力的神情還是很興奮的。

進林子裏的，居然讓他給發現了一些石耳，很有醫用價值，因為長在靠近深山的地方，倒也沒人采摘，便宜了他。

賣了石耳，也買幾樣家中短缺的東西。

“阿離，這是香和紙錢，清明快來了，我買了點！”

阿離微怔，眼淚突然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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