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看病

看阿離向這小鎮中最貧窮的地方走去，阿朗自然也是跟着的。

遠菲見兩人都走了，自己既沒有任務，小瞳也不在身邊，只好咬咬牙，跟了過去。

再說了，那個賭約，還沒完呢！

不過越走越偏僻，遠菲忍不住抽動兩下鼻子：“什麽味道，好難聞！”

“貧民區裏面都是這樣，如果你不習慣，也可以不用去。”阿離頭都沒回，直接說道。

遠菲撇撇嘴：“哼，我才不走呢，我倒要看看，你什麽時候能站着睡着！”

“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還有這回事呢。不過沒事，這個約定，也沒說非要今天完成吧？不急，不急！”

“你...”遠菲氣惱非常，還沒加過這樣耍賴的人呢！

阿離嘴角勾起一抹狡詐的笑容：“你真的要跟我們一起去？到時候我如果忙不過來，你去了就不能袖手旁觀了！”

“你要去做什麽？”遠菲聞言，警惕的看了一眼林阿離，不是做什麽苦力活吧？

“到了你就知道了！不過你現在要是回頭，應該還來得及！”阿離笑笑，直接轉身就走。

遠菲蹬蹬腳，搞什麽嘛，她可不認路！

阿朗看了一眼阿離，又瞅瞅跟上來的遠菲，想要說什麽，終究咽回去了。

等遠菲看着阿離挨家挨戶的上門給人問診的時候，心中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

阿離放下那人的胳膊，說道：“你這只是普通的傷寒，不過也要好生養着，切不可再受寒風，否則，就是大羅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了！”

那婦人猛的咳嗽兩聲，虛弱的看了一眼阿離，輕聲說道：“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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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神色，阿離就知道，她定不會将自己的話放在心上的，或者說，就算放在心上了，也沒什麽用。

遠菲看着這婦人的家，低矮的土坯房，屋頂上的茅草也有些散落下來，顯然是年久失修了，屋中連個像樣的桌椅板凳都沒有，只有這個一碰就“咯吱咯吱”響的木板床還算勉強能夠坐人。

茶杯茶壺什麽的是沒有的，一旁站着的這婦女的女兒，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顫顫巍巍的從爐子裏面倒出些熱水在家中僅有的三個碗裏來，遞給她們喝。

剛剛聽這婦人說過，家中丈夫死了，只留下八十老母和着七八歲的幼女，自己常會給富貴人家洗衣，賺點錢花。

好在富貴人家心善，給錢不低，才能勉強過活。不過天涼，家中沒有被子等物什，一個晚上，就将人病成了這樣，苦于沒有銀錢，也就只能這樣拖着了。

小鎮裏面人心惶惶，那裏有人顧得上他們這些貧民區裏的人，拖了這兩天，眼看人就不行了，恰巧遇上林阿離他們來了。

但是，來了又能怎麽樣？家裏沒錢，就算知道是什麽病，還不是只能聽天由命？

只恨，一不能将老母送終，而不能照看孩子長大！

遠菲從未見過這般景象，在她心中眼裏，應該處處不說金碧輝煌，也該是衣食無憂，怎麽會這樣呢？這樣的場景，無異于人間地獄啊！

“遠菲！”

一聲輕喝聲響起，遠菲才回過神來，眼睛裏面已經有點點淚光了。

“什麽事？”

見着她眼中含淚，阿離先是一愣，掃視了一周，心中也有幾分明白了。

“你手裏有錢沒？”

“有，有，你要多少？”

“你先去藥鋪，将這些藥抓回來，剩下的，等你回來再說！”阿離抖了抖手中的藥方。

遠菲沒有絲毫猶豫，拿了藥方就要走，到了門口卻又停了下來。

“那個，我，我不認識路！”

阿朗無奈，只好跟着她去了。

“你們這是要給我娘治病嗎？”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看着樣子，小女孩怯怯的問道。

見人已經走了，阿離笑着點點頭，說道：“你娘這段時間恐怕不能幹活了，還要你多多照顧啊！”

小女孩點點頭，興奮之情溢于言表：“娘親，娘親，你看我們遇到好人了，他們要給你治病了，等你好了，蘭兒就不是孤兒了！”

那婦人本就精神不振，此時聽這蘭兒這樣說，才強撐着坐起來，說道：“多謝恩人大恩，多謝恩人大恩！只是，恩人這般幫我，我卻無以為報...”

林阿離笑了笑，說道：“其實，你是我第一位病人！”

“啊？”那婦人一愣，倒是沒有平常人聽說之後那種惶恐，生怕給自己看出什麽毛病一般的感覺，而是苦笑一聲，說道：“就算如此，還是要多謝姑娘仁慈！”

“你就不怕我醫術不精，反倒害了你？”阿離倒是來了興趣，也不過是随口一提，沒想到這婦人竟是如此應對。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如果不是你們，我定也熬不過幾天，有你們，我倒是有了幾分希望了。”那婦人虛弱得很，一旁的蘭兒聽到這話又是一陣抽泣。

阿離微微動容，心中泛起絲絲漣漪。能夠遇上這樣的病人，也算是醫者之幸。

“大娘好好歇着，他們應該馬上就會回來的，我去附近看看還有沒有要看病的人。”

阿離說完就要離開，卻聽身後的婦人說道：“姑娘，這裏也多是男人家，你一個姑娘，怕是多有不便，不如等他們回來，一起也好有個照應啊！”

阿離回過身來笑了笑，說道：“無妨，大娘好生歇着吧！”

等出了這家門，阿離才長舒一口氣，仰頭看天。

眼中有些溫熱的液體湧動，卻被擠了回去。

“林阿離，你真沒用，這就想哭了？”

當年人人厭我，欺我，棄我；今天終于也有不相幹的人能夠關心我，以後，也必将越來越好的！

這一切，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呢？

阿爹将自己摟在懷中，不論你是不是災星，我都要護你！

幹爹幹娘将自己接回家中，一碗熱湯，幾碟熱菜，一床棉被，幾張笑臉。

東辰将自己接到昆侖山，一座房，一疊書，一劍譜，一心經...

阿離笑了笑，這個世界沒有遺棄她，她便會以及所能加以回報！

不過，想到東辰，又是一陣臉紅。

将腦海裏面不合時宜的想法趕走，阿離提了提精神，敲響了下一家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