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許澄夜不是什麽聖母。
也知道很多行業都有灰色地帶。
但新聞上播放的,老人從電梯墜下來,現在還躺在加護病房,無數業主的房子根本沒辦法住,這些事情都擺在眼前,實在很難讓人忽視。
她才剛剛對金澤印象好了很多很多,現在又開始遲疑了。
而金澤呢,他是覺得這種事沒必要說出來讓她擔心,他自己會想辦法處理好,他覺得自己問心無愧,所以不做解釋,也不提這件事,這在他看來是男人的抗壓性,但在許澄夜這邊看,卻完全不是那麽回事了。
人與人之間的誤會,往往就是從不解釋和不提起開始的。
“你自己做的?”
金澤到餐廳,發現了桌上還沒吃完的菜,西紅柿炒雞蛋孤孤單單地擺在那,分量還不少,做它的人吃得也不會多。
看金澤意外的模樣,許澄夜彎彎嘴角說:“是我做的。家裏沒傭人,餓了,就炒了個菜。”
金澤聞言,二話不說,坐下來拿起筷子,把一盤子菜都吃完了。
吃完了,還不忘發表一下意見,滿臉幸福地吐出一個字:“香。”
許澄夜心裏一軟,想說什麽,但金澤在她說話之前道:“我最近會比較忙,不會有時間在家一直陪你,我讓傭人回來上班,你需要什麽就跟他們說。”
語畢,便拿出手機給周岩打電話,讓對方吩咐傭人重新開始上班,許澄夜看着,等他挂斷了電話就說:“你的電話一直開着麽?”
金澤現在拿的是私人電話,給周岩打電話沒必要用對外的號碼,所以許澄夜問他他就直接道:“對,怎麽了?”
許澄夜搖了搖頭,沒言語,金澤看着她,她很安靜,眼睛的,水潤極了,垂眼望着一邊時,眼神奇異得讓人覺得她很委屈。
“怎麽了?”金澤起身走到她身邊坐下,想要攬住她的肩膀,但想起他們還沒親密到那樣的程度,只能硬生生收了回來,他用面對那些業主時完全不同的溫柔語氣說,“是不是想我了。”
許澄夜心裏一慌,她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她沒有戀愛過,金澤在他看來也不是完美的對象,甚至說,與她的擇偶标準相差甚遠,她是否真的要和這樣的男人試着交往?
看許澄夜不說話,金澤慢慢收起了臉上的笑,他從昨晚到現在睡了不到三個小時,醒了就開始處理那些令人焦頭爛額的事,回來的時候還被媒體圍攻,到處都是對他的污蔑和不實報道,他雖不予理會,對外的狀态也無懈可擊,可真的是有些累了。
“我去休息一下。”他輕聲開口,“我抱你上樓。”
他沒追究她自己下樓的事,兩人默契地不提那些,但在他要抱她上去的時候,許澄夜拒絕了。
“我可以自己走了。”她聲音很輕,“你去休息,不用管我,我坐一會自己上去。”
金澤怔了怔,騰在半空的手停頓了一下,空氣凝滞了幾秒,他點頭:“好,那我走了。”
語畢,他轉身離開,背影疲憊又蕭索,許澄夜看着看着,拳頭握得越發緊了。
上了幾節臺階,金澤忽然轉頭對她說:“電視你不要看了,看看雜志或者碟片,電視有輻射,不要老是對着它。”
電視現在處于關閉狀态。
許澄夜早就看到了金澤突然想起來不想讓她看見的新聞。
其實在他自己心裏,除了不想讓她知道這些之後擔心,也有一點害怕她誤解,和其他人一樣覺得他真的是那種會拿人生命開玩笑去偷工減料的奸商。
許澄夜仰頭看着金澤的方向,緩緩說:“輻射麽?看碟也有輻射的,手機也有輻射,沒電子産品是完全沒有輻射的,只要不超量,不會影響健康。”
金澤先是皺皺眉,然後又笑了,笑容有些難看,丹鳳眼裏深邃幽怨,語調沉郁頓挫:“你學歷高,我沒多,總之,你少看一點。”
他說完話,便轉回頭上了樓,當他身影消失在二樓拐角處的時候,許澄夜接到了父親的電話。
她接起電話,許藏鈞在電話那頭道:“澄澄,忙嗎?”
許澄夜:“不忙,爸,你有什麽事嗎?”
許藏鈞“嗯”了一聲說:“我就是想問問你,最近和那個金澤還有聯系嗎?”
許澄夜沒言語,但沉默也是一種回答,許藏鈞嘆了口氣說:“澄澄,你忙着演出的事,肯定沒關注新聞,我跟你說,那個金澤不是什麽好東西,他手下的樓盤出了問題,差點鬧出人命,工商部門已經介入調查了,這樣不顧人命唯利是圖的人,你還是不要多接觸的好。”
不顧人命,唯利是圖,好像正是外界人現在對金澤的看法。
出身低,有了錢就各種嚣張跋扈,除了那張臉長得不錯之外,真是個滿身銅臭的市儈商人。
可是,這樣的人,卻一直對她很好,讓她覺得可以依靠。
許澄夜擺弄着手指,對父親的話不置一詞,許藏鈞見得不到回應,便換了個話題問她:“你那邊演出怎麽樣了?能回家了嗎?你媽前陣子說要去看你演出,你們巡演下一站是哪裏,我和你媽一起去看你,你把時間地點告訴我,我讓人訂票。”
提起這個許澄夜就一陣心慌,如果父親真去看演出,她的謊言就被戳穿了。
許澄夜趕緊說道:“爸,你們不用去了,我的演出結束了。”
許藏鈞疑惑道:“結束了?不是巡演嗎?”
她解釋說:“是巡演,後面的主角不是我,我有點累了,想休息一下,所以提前回來了。”
許藏鈞對女兒信任有加,她從小到大都很讓他省心,所以她這樣說他也沒多想,只說:“結束了啊,那就回家吧,幾號到家?我讓司機去機場接你。”
回家麽?
要回去麽?
擡眼看看二樓的位置,金澤睡着了麽?他現在應該也挺難過的吧,事情鬧得那麽大,雖說怎麽看都是他的錯,輿論和民意都一邊倒,但是……她現在離開,是否太無情。
“澄澄?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父親在電話那一邊催促,許澄夜在這一邊猶豫,最終,她還是做了決定:“不用來接我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許藏鈞遲疑:“你自己可以麽?家裏有車幹嘛不用?”
許澄夜倉促說道:“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可以了,這兩天就到家,有人來找我了,先這樣,我挂了。”
說完話,她就趕緊挂斷了,父親那麽聰明,她很擔心再多說會被發現破綻。
低頭看看自己的腿,正常行走應該差不多了,只要不劇烈運動,應該很快就好。這是她自己的構想,她至今仍然不知道,大夫曾告訴過金澤什麽。
把手機放在口袋,許澄夜站起來慢慢上樓,等她到達金澤房門口時,發現房門虛掩着,金澤在房間裏,坐在床邊,沒有睡覺,面上沒有表情,眼神毫無焦距地望着地方,似在思索什麽。
他很敏感,許澄夜一出現他就發現了,擡頭看過來,兩人對視,許澄夜開口說:“我要走了。”
金澤明顯一怔:“走?”
她:“我要回家了。”
金澤瞬間站了起來:“回家?怎麽那麽快?你不是才來沒幾天嗎?怎麽就要回家了?”他有點急切地說,“我給你買了滿屋子的東西,你都還沒用完,怎麽就要走了?”
他說了那麽一長串的話,語速那麽快,足可見他內心的不平靜。許澄夜全程安靜地看他,金澤說完了,沉默許久,又坐到了床邊。
過了好一會。
“我幫你收拾東西。”他這樣說着,又起來往門邊走,路過她身邊的時候,許澄夜想拉住他的手,可還沒等她拉住,他人已經走遠了。
他的肩膀擦過她的肩膀,她稍稍側過身,目光落在他身上,嘴巴張開,先說話的卻是金澤。
他轉過身,快步走回來,拉起她的手有點哀求的語氣跟她說:“不走行嗎?你別走不行嗎?我舍不得你走。”
許澄夜說不清自己當時是什麽心情,反正就是,你平時覺得這個男人可靠又給人安全感,除了兩個人共同話題不多審美有些差異之外,他幾乎可以說是完美的。他年紀比你大幾歲,很有成就,對什麽好像運籌帷幄,但是他和你在一起,有時候好像又跟你的弟弟一樣。
這會兒,金澤看着許澄夜的表情,真的讓人憐愛,他本來就長得好,這樣的模樣就愈發讓人無法拒絕。
換以前,許澄夜對他沒感覺,肯定不會動容,他再怎麽都沒用,可是現在……到底是不一樣了。
“我爸打電話說要去看我演出,我說自己提前回來了,這兩天就到家,如果不回去的話,會穿幫。”她說出了自己的苦衷,即便兩人還隔着一段距離,她也能感受到他失落的氣息。
“那我能去找你嗎?”金澤蹙眉頭,睫毛顫了顫,雪白的肌膚透着溫暖的光,“你爸不喜歡我,我偷偷去,你腿還沒好,不要出門,我們就在你家後面或者随便哪裏,我能去嗎?”
我能去嗎?
最後這句話,可真是要了人的命。
許澄夜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特別吃這一套。
“你能。”
她聽見自己這樣回答。
有一天她會後悔自己今天做的決定嗎?不知道。
反正現在她這麽說了,真要後悔,那就等以後再去後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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