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補償

樂無異謹防萬一，還是拿了幾個這幾日組建好的小型探測偃甲，形貌倒和鑽天鼠有幾分相似，行動也更迅速了些，幾只小東西哧溜一下就跑到了指定地點，探頭探腦的模樣也足以稱得上栩栩如生，對于探測方面更是無比合宜，不一會兒就紛紛跑了回來。

蹲下身拍了拍它們的脊背，樂無異查看了會兒，确定沒有危險，這才朝謝衣嘿嘿一笑：“師父過來吧，沒危險。”

他嘴上不說，心裏還是對這幾個小家夥頗為自豪的，褐色的眸子更是亮晶晶地直望着謝衣。

謝衣拿這個他沒法，只好待在原地了一會兒，其實就這麽幾步遠的距離能有什麽危險？

只不過看着樂無異一片澄澈的眼神，有什麽話，也都咽了下去。

“先前那只靈獸，你放了嗎？”

“沒，”樂無異迅速答道，盯着謝衣搗鼓着地上一株沾着魔氣的不起眼小草，“這不是等師父你開口麽？況且先前和十二前輩談話的時候，師父似乎別有打算？”

謝衣挽着袖子，動作靈巧地刨開周圍的土壤，手上一動，一只紋路繁複的盒子就露了出來，他把草放了進去，中途似乎頓了頓。

樂無異在他頓的時候心跳瞬間加速數倍，眼見着毫無異常後才放了下來，鼻尖額頭上不經意冒出了一層冷汗。

“無妨，你要是想放，就放了吧。”謝衣撣了撣灰，又道。他起身望了徒弟一眼，笑意自深灰色的眼眸中一閃而逝，“怎麽，還沒幹活就出了一身汗？”

“被吓得。”樂無異誠實地說，抹了把臉，“這不是怕你再出個好歹麽……喵了個咪的，我們現在能回去了嗎？”

謝衣簡直無可奈何了。“回去吧。”

沿途有些城民認出了他們倆，沒聲張，只是靜靜地跟了一路，樂無異走了一路，突然發覺謝衣藏在袖中的手一直維持着微微握緊的姿态。

并非警惕。

他試探性的伸出手，握住了謝衣帶着涼意的手掌，将暖洋洋的溫度帶了過去。

“師父你手真涼，”樂無異邊走邊語調輕松地提議，“不如我回頭給你做個小的暖手爐怎麽樣？”

短短的一路上樂無異都在聊着鑽天鼠，自豪之意溢于言表。

謝衣後來不耐煩了，幽幽問道：“鼠類目标大、也并非處處可見，若是在城中大戶人家，發現了也必然是被追了一路，為什麽不用偃甲昆蟲？”

樂無異：“……”

隔了好一會兒，他才憋出來了一句：“這不是怕被鳥給吃了麽……”

謝衣：“哦？是偃甲鳥嗎？”

好在他們這時候已經到了七殺殿前，前幾天他們一直住在偏殿，說來其餘的地方竟是都沒去過，除了樂無異遠遠看過一次破軍祭司殿，殿頂的東西像極了從前靜水湖的屋頂。

謝衣将盒子予了十二，兩個人面色凝重地交談了片刻，樂無異插不上話，剛整理着繁亂的思緒，就聽到十二驚詫的聲音：“——你直接碰了它？”

“怎麽了？”樂無異忍不住問。

“按理說……砺嬰已被消滅，魔契石的作用也日漸消減，烈山部人生活日久，魔氣多從體內逸散，而接觸城外這些東西的同時會被新的魔氣纏上，就連傀儡人也不例外。”

說道傀儡人時，十二故意頓了頓。

謝衣倒是不以為意，聞言連眉毛都沒擡一擡，只靜靜等着下文。

“你碰了這些被魔氣渲染的植物，按理說應該是會沾染些魔氣的，除非……是體內有濁氣平衡的凡人，或者有神血仙靈之氣相抗的人才能毫無反應。”十二撚起那株小草的枝葉，随意一捏，就有些許的黑霧氣順着鑽進了他手中，纏繞在周身的魔氣也隐隐約約重了難以察覺的一點兒。他放下枝葉，攤開了手，語氣平淡：“就像這樣。”

咦？這倒真是奇怪了。

“會不會是先前支撐蠱蟲的靈氣？”樂無異腦經一轉，問道。

“如果當真如此，也不失為線索。二位若是有事不妨先行離開，失陪。”十二先是草草應聲，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很快就轉身離開了。

“這人這麽這樣，事兒還沒說完呢……”樂無異嘀咕了一下，重新興致勃勃地轉向師父，“要不，師父先陪我去把那只靈獸放了？”

這提議謝衣自然是不置可否，不明意味地笑了一下，擡腳跟着他進了桃源仙居圖。

進了桃源仙居圖，頓時覺得眼前一亮，沒有無處不在的魔氣幹擾，就連空氣都要清新數分，泥土腥膩的氣味随着草木清香彌散開來，讓人精神都有些懈怠。

樂無異摸進捆着靈獸的屋子，三兩下解開繩索，接着一拍腦袋笑着道：“這些日子委屈你啦，謝謝你幫了我們的忙，現在放你自由，你有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

送過去的時候再留些財物，就權當補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