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怼胡說八道的方氏

無論在鄉下還是城裏，退親對于任何一個家庭來說都是一件很嚴重的事兒，注定會讓無數人關注和八卦。

何況經過楊老太加工、八卦意味極其濃郁的這一次？

這天上午吃過早飯，蔣氏帶着敏敏去河邊洗衣裳，便聽到方氏在那眉飛色舞的說的可開心：“......哎喲你們是沒看見啊，陸氏一提退親，蔣氏便急的哭了，苦苦哀求！陸氏當然不肯啊，說起來咱們家裏邊有女孩兒的，誰樂意把自個閨女嫁給一個殘廢啊，那不是一生都毀了嘛！蔣氏急得都下跪了，啧啧啧，哭得那叫個可憐，可她再可憐，陸氏也不肯坑了自家閨女呀！”

“後來蔣氏見哀求沒用，索性耍起了無賴，說什麽既然訂了親那麽曾家姑娘就是闵家的人了，曾家退親就是不講道理、曾家這樣做太無恥......這下子可不把陸氏給惹火了，陸氏直接就說了，闵家要是不肯退親的話，她就要找裏正、找族長，讓大夥兒都評評理......蔣氏吓着了，這才不得不同意退了這門親事兒！”

“你們說說，這要是她占理，她能害怕嗎？還不是自個也知道自個沒理呢！若是平白無故的，曾家自然不能退親，可闵二郎分明已經殘廢了，蔣氏卻不肯好聚好散，非要坑人家姑娘，怪不得人家親娘會生氣你們說是不是！”

“要我說啊，闵家也太邪門兒了，敏敏那小丫頭呆呆傻傻了這麽多年，如今莫名其妙的倒是好了，沒想到闵二郎又殘廢了，哎，真是多災多難呀！我看他們家指不定就是命裏招災、總要有個事兒，不得順暢，也不知道是不是幹了什麽缺德事兒損了陰德——哎喲！誰這麽缺——”

蔣氏聽得怒從心起，彎腰撿起一塊小石頭朝方氏背後砸了過去，“嘭！”的一聲把方氏砸得叫了起來。

一轉臉，就看到了滿面怒色的蔣氏。

說來也是方氏自己心大，說人壞話說得入了魔似的，一塊兒在那洗衣裳的三四個婦人早都陸續看到蔣氏母女來了，還有人一個勁兒的給方氏使眼色讓她不要說了！

雖然她們沒有說，可是方氏肯定不是一個人唱獨角戲啊，肯定是剛才大家都在議論這事兒啊，叫正主兒撞上，多少有些尴尬。

哪曾想方氏這個大冤種，劉二嫂使眼色使得眼睛都要抽筋了她愣是沒看見！

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越說越來勁、越說越惡毒！

挨蔣氏這一下，還真不好說冤不冤......

方氏看到蔣氏也吃了一驚，一個趨趔險些掉水裏去。

但她很快又鎮定下來了，她又沒撒謊，她說的都是事實！她怕啥？

方氏猛地站了起來怒瞪蔣氏：“我說蔣嫂子，你這是不是太過分了！你憑啥打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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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氏将手裏裝衣裳的竹簍一放，冷笑道：“你嘴賤，打你怎麽了？我還沒打夠呢！”

她正要上前，敏敏抓住了她的手，蔣氏腳步一頓，偏頭看向閨女。

敏敏指着方氏背後“啊！”的驚叫了一聲，抓着蔣氏的手害怕的後退兩步：“方嬸嬸，你背後有一只大馬蜂！呀，好大的馬蜂呀，好可怕！”

鄉下人都知道馬蜂可怕，若是被蟄一下是很要命的！方氏也不由得慌了神，“什麽？”

她下意識轉頭，陽光正當從這個方向照過來，刺得眼睛發花，根本看不清楚。敏敏還在那驚叫，越發吓得方氏一陣心慌，不由得擡手揮舞胡亂驅趕，腳下一退身體一偏，“啊！”的尖叫着掉下了河裏！

“啊啊啊！”

初春的水還很冰涼，這條河的水雖然不深，但在很多地方也形成了一個個比半人高還要高一些的水潭，這兒能作為一個洗衣裳洗東西的小碼頭，水流自然平靜且深！

方氏驚慌失措的掉下去，頓時就撲騰得喝了幾口水，嗆得大咳！

“哎喲了不得，快拉她上來！”

幾個婦人也吓了一跳，想笑又不敢笑，有人趕緊伸手：“方弟妹別慌呀，快站穩啰伸手過來！”

“哎別慌別慌，這水不深的嘛！”

“就是這時節有點涼啊，趕緊回家去！”

當然涼啊，身上熱乎乎的突然跌到這冰涼涼的水裏，慌得撲騰、還喝了好幾口，不但涼，還吓得半死啊！

方氏手忙腳亂、連滾帶爬的站穩、被人拉上來的時候，雙手抱着身子渾身狼狽，牙齒咬得咯咯咯咯的響！

蔣氏“撲哧！”輕笑出聲。

方氏想揍人，但是這會兒凍得瑟瑟發抖根本沒那本事，她怨恨瞪過去：“死丫頭——”

“你再說一句試試？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蔣氏厲聲斷喝，氣勢洶洶，大有巴不得方氏再嘴賤好讓她有機會收拾她的架勢。

方氏心裏一凜，這會兒還真不敢跟蔣氏鬥，她咬着牙道：“這丫頭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害我呢！蔣氏，你教的好女兒！”

蔣氏冷笑：“我家敏敏又善良又乖巧，當然好！不像有的人家，教出來的女兒專欺負人、搶別人的東西吃！吃了人家的東西背地裏還要罵人，呸，白眼狼也比這強些！”

“你！”

“我什麽？我哪一句說錯啦？你最好管好你的嘴，仔細嘴賤遭報應！你還想說什麽？這滿河的水也洗不幹淨你那張臭嘴嗎？”

“你......”

方氏又氣又恨又冷，抖得瑟瑟發抖咯咯咯咬牙。

蔣氏輕蔑冷笑，“看在你已經遭了報應的份上，這次我便不同你計較，若再有下次，別怪我動手！曾家妯娌上我們家退親的時候并沒有一個外人在，你說的跟親眼看見似的，倒是奇了！怎麽的？莫非你長了一雙透視眼，能看穿院牆？”

方氏：“......”

“撲哧！”

婦人們忍不住偷笑。頓時看方氏的眼神就有些變了。

就說呢，這方氏婆媳倆都是一樣的路數，向來喜歡胡言亂語說大話的，真正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怎麽就信了她的話呢......

蔣氏又道：“我家二郎養傷好着呢，腿也沒事兒，準定能全好，不信你等着看便是！曾家要退親，我們又何必賴着不願？真是笑話！說句實在話，我家二郎這樣的相貌、本事，我們闵家這樣和善的人家，難道還愁娶不着兒媳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