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怎麽不睡?”沈宴舟淡淡問道。
“我有些睡不着, ”宋知鳶說着就要關掉音樂,“你明天早上是不是還要開會,那我也睡覺吧。”
沈宴舟低聲詢問, “還想跳舞嗎?”
宋知鳶疑惑的回頭看了眼沈宴舟,搖搖頭, “沒關系, 我今天已經練習過了,剛剛只是睡不着覺, 想消耗精力。”
“酒酒, 給我跳支舞吧。”
沈宴舟鋒銳的面上絲毫不見被吵醒的困倦,他面色依舊冷厲,只是在溫暖的舞室燈光下多了幾分柔情。
宋知鳶轉過身子, 眉間隐隐含着一抹淡淡的挑釁,“這次也會看到一半離開嗎?”
沈宴舟料到了宋知鳶肯定會提,面色不變, 眉間攏着抹肅色,“你跳了就知道了。”
“這次是你求我的。”宋知鳶哼了聲。
他求她, 她正好也不想睡, 她才跳的。
她就下過決心,絕對不會再邀請沈宴舟看她跳舞了, 她說過的話,說到做到。
宋知鳶翻着手機,嘀咕着選曲目。
“胡桃夾子。”沈宴舟依舊站在門邊,磁性的聲音中帶着滿滿的不容置喙。
“嗯?你怎麽知道芭蕾舞的曲目?我們上次沒有人表演這首, 你見別人跳過嗎?”宋知鳶放下手機, 疑惑的看向沈宴舟。
沈宴舟颔首全當做回答宋知鳶。
“好啊,那就這首吧, 這可是我最擅長的曲目之一呢。”
這首舞曲,她跳的不輸任何首席。
沈宴舟随着宋知鳶自信的話,不着痕跡的點點頭。
音樂響起的時候,宋知鳶便開始翩翩起舞。
雖然只有一個觀衆,她卻跳的異常認真,這是她等了很久的觀衆。
沈宴舟靠在門邊,動作漫不經心,視線卻一直集中在宋知鳶身上。
因為在家,她并沒有穿表演服,而是簡單的穿着長袖長褲的練功服裝,可在沈宴舟眼裏,卻自動為宋知鳶換上了華麗的表演服裝。
胡桃夾子——那年他躲在柱子後看着宋知鳶跳的舞蹈。
那時候,舞臺上和舞臺下的他,是兩個世界,他從沒有想過,有一天,天鵝落入他懷,他摘花而歸。
也是那天晚上,他夢見她在舞臺上跳了一整晚的胡桃夾子。
那時候從未多想過,即便夢見,第二天他也沒有雜念,總歸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情愛只會讓他變得脆弱。
一首舞曲的時間并不久,宋知鳶很快在沈宴舟意猶未盡的視線中謝幕。
沈宴舟的鼓掌聲在夜幕中被放大。
“很好。”沈宴舟聲線低低,帶着夜晚特有的一絲散漫,融了些許溫度在裏面,瞬間點燃宋知鳶的情緒。
宋知鳶突然臉頰有些紅。
他的誇獎來的忽然而又直接,在他這樣吝啬贊揚的人口中,說出很好這兩個字仿若天方夜譚一樣。
“你說,”她突然很想問那個困擾了她整個少女時代的問題,“如果我們不認識,我在你面前跳了這支舞,你會記住我嗎?”
沈宴舟沒有絲毫猶豫,直截了當的說道,“會。”
他說的太快,讓宋知鳶有幾分猶疑之心,“我是說真的,你想象一下,不要這麽敷衍我。”
“會。”沈宴舟深邃的視線落在宋知鳶粉潤的面上,“不是敷衍。”
宋知鳶欲語還休的眼神裏似乎藏了更深的情緒,她仿佛透過他在懷念過往,沈宴舟問道,“在想什麽?”
宋知鳶搖搖頭。
在想如果以前就認識會怎麽樣。
或許會相處的很糟糕吧,他那個時候渾身上下都透着兇殘,那股狠勁讓所有人都奪着他,和學生時代比起來,現在的沈宴舟的确斯文多了。
那個時候她也嬌慣的很,她周圍的人全都寵着她,她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要是和沈宴舟真的認識,恐怕針尖對麥芒,不出幾天,就要鬧掰。
“我還不想睡覺,”宋知鳶歪頭看着沈宴舟,突然靈動的像兔子一般,跳到沈宴舟身旁,拽着沈宴舟的手,“你陪我好不好?”
沈宴舟不動聲色,暗色眸中毫無情緒,“想做什麽?”
“不知道,”宋知鳶想了想,“玩游戲,咱們兩個去玩好不好?”
她以前收集了很多單機版的游戲,爺爺也給她建了個游戲房,自然也有給沈宴舟的手柄。
宋知鳶:“你玩游戲嗎?”
沈宴舟這次倒是點了點頭。
宋知鳶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問道,“你居然也會玩游戲?”
“我以前在沈氏的分公司做游戲開發,市面上的游戲我都了解過。”沈宴舟自然的解釋。
“那你喜歡玩嗎?”宋知鳶又好奇問道。
沈宴舟搖頭,一份工作而已。
宋知鳶感受到了自己和天才的差距,真正的天才,可能就像沈宴舟這樣,只喜歡賺錢那一刻的快感,不像她,什麽都想沾,結果什麽都不行。
“你陪我玩,”宋知鳶抱着沈宴舟的手,貼着他的胳膊,仰頭可憐兮兮的看着他。
沈宴舟意味不明的嗯了聲。
求他的時候才會親近他。
沈宴舟點頭,宋知鳶立刻興奮起來,拽着沈宴舟就朝游戲間走過去。
游戲間粉的讓沈宴舟下意識捂了捂自己的眼睛。
宋知鳶自然也看到了沈宴舟嫌棄的動作,“這屋子多好看,你沒有品位。”
“不過,爺爺他真的……一點簡潔風格都沒做,完全不顧你的死活。”宋知鳶說着就忍俊不禁,滿臉狡黠又愉悅的笑了笑。
沈宴舟屈指輕輕在宋知鳶額頭彈了彈。
笑的滿臉幸災樂禍。
宋知鳶抱着自己不痛的額頭對着沈宴舟一通抱怨,“疼,你給我吹一吹。”
“別裝。”沈宴舟眯着眸子看宋知鳶,完全不順她的意思。
“你讨厭,”宋知鳶用力掐了一把沈宴舟的胳膊,肌肉硬硬的,完全沒讓她讨好。
沈宴舟單手握住宋知鳶作亂的手,擡眼掃過面前的游戲卡帶。
“這些都是你玩的?”
“對啊,還有好多雙人的,”宋知鳶嘆了口氣,“以前爺爺還和我一起玩呢,後來就再也沒人陪我玩了。”
沈宴舟環視了一圈,淡淡的說道,“全是我競争對手公司的。”
“不會吧,我玩的可多了,怎麽可能沒有你們公司……”
說到後面,宋知鳶聲音漸漸小了,“你們公司專攻網游,單機游戲本來就出的少,也不能怪我。”
沈宴舟垂眸看宋知鳶瞎編。
不過他們确實在單機游戲占比少。
宋知鳶拿出一款雙人游戲,快速轉移話題,“我們就玩這個吧。”
“你玩游戲怎麽樣啊?”宋知鳶好奇看向沈宴舟。
沈宴舟靠在沙發上,聲音淡淡,“還行。”
“你可不要吹牛,”宋知鳶不信,“這個游戲還是很難的,我當初和爺爺好久都沒通過第一關,你要是玩的不好也沒關系。”
沈宴舟聽到有難度倒是來了些興致。
然後,沈宴舟發現,難度好像全都來自于宋知鳶。
“啊啊啊啊,怎麽又死了!為什麽死的總是我!這個木板根本就跳不過嘛!讨厭!”
宋知鳶氣惱的捶了一把身邊無辜的沈宴舟,“你為什麽一次就過去了,為什麽你可以躲開所有的爆炸和子彈?”
沈宴舟半眯着眼睛,在宋知鳶吵吵鬧鬧之下,他竟然有了幾分困意。
被砸了一下,沈宴舟終于勉強清醒,慵懶的視線自耷拉的眼皮落在了宋知鳶纖纖細手上。
“酒酒,你的手跳舞分明很靈活,等到玩游戲……”
“不許說後半段。”宋知鳶瞪沈宴舟。
沈宴舟繼續慢條斯理說道,“我們公司以後開發游戲,難度得繼續降,不然我們酒酒永遠第一關都過不去。”
“我可以的!”
在沈宴舟的強勢帶領和宋知鳶的決不放棄之下,她終于險而又險幸運過了第一關。
天色已經透了絲些許的微光。
宋知鳶看到沈宴舟眼裏有了些倦怠之色。
她一直都在不斷的死去和嘗試,沈宴舟要麽在去接她的路上,要麽就在等待她複活。
他今天一早還有會議。
“好像睡不了多久了。”宋知鳶看了看窗外。
沈宴舟自然伸手将宋知鳶攬在懷中,聲音裏帶了淡淡的鼻音,“嗯。”
“我是不是很煩啊?”宋知鳶心虛,“以後太晚你就說我吧。”
“沒關系,”沈宴舟下巴搭在宋知鳶的肩膀,動作有些懶散,卻也親密無間。
宋知鳶還沒發現,比起昨晚剛剛确定同居時候,她的別扭已經褪去了許jsg多。
宋知鳶甜甜的回身抱住沈宴舟,“老公,我有時候會突然很有精力,晚上不睡覺,跳舞,健身,看電影,玩游戲,以前每次爺爺都會阻止我,讓我快些睡覺,雖然我知道自己在亂來,但我真的很希望有人陪着我胡鬧。”
宋知鳶想說沈宴舟可真好。
可話到嘴邊,她突然想起自己今天要做的事情,沈宴舟答應了要幫宋家,今天,她就會給沈宴舟送來任務。
宋知鳶圈緊沈宴舟的腰,心裏湧上一股忐忑。
“以後陪你。”沈宴舟低頭看自己懷中的宋知鳶,她人小小的,團成一團在他懷中,像只纏人的奶貓。
宋知鳶嗯了聲,頭靠在沈宴舟胸膛,聽着他沉穩的心跳。
沈宴舟目光下斂,淡聲詢問,“現在不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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