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一更)
臨近學期末, 許聽夏開始準備期末考試。
學院也不知道抽了什麽瘋,元旦過後緊接着安排一場考試,假期自然而然就泡湯了。
大家怨聲載道的同時也只能乖乖去圖書館複習。
她會偷偷溜到操場看國防生訓練, 有時候教官是盛嘉澤, 有時候是別人。
她還會偷偷往他包裏塞巧克力, 被人發現了也不局促, 畢竟盛嘉澤受女生歡迎在學校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每天多來幾個, 別人都不會記得她是誰。
但盛嘉澤看着她的時候總是和對別人不一樣的。即便隔着很遠很遠, 她也能感覺到穿着作訓服顯得格外硬朗而不近人情的盛嘉澤,唯獨對她露出的柔和目光。
那種滿眼都是她的感覺, 膩得要人命。
最後一門考試結束, 許聽夏和初禾先買票回了S市。
春運人流量太多太雜,盛嘉澤手下的學生被安排去鞏固安防,褚南洲身為軍校尖子生,也接到了同樣的任務。
據說他們得大年三十才能回來。
初禾坐在高鐵上嘆氣:“寶貝,你說咱倆以後該不會經常獨守空閨吧?”
許聽夏一本正經地點點頭:“應該是天天,不是經常。”
“……”紮心了。
初禾無精打采地靠着窗戶:“你可真有覺悟。”
許聽夏轉過頭,目光越過初禾看向窗外的站臺, 有不少穿着綠色軍裝的兵哥哥正在維持秩序。
人很多, 群衆素質也參差不齊,有人大呼大叫或者推推搡搡, 急了甚至會破口大罵, 他們也不見絲毫煩躁, 始終堅定而溫和地對待那些着急的旅客, 幫大家指路, 保證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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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恍惚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即便她知道那個人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他被安排在很遠的地方,與她回家的路南轅北轍。
但她可以想象到此刻的他是什麽樣子。
穿着最筆挺和神聖的軍裝,懷着最大的正義和溫柔,完成對他來說微不足道的使命。
“哎。”初禾勾着她肩膀,也望着那些高大挺拔的兵哥哥,“你別說,他們還真挺帥的。”
許聽夏目光悠遠地望着,唇角上揚起來:“是啊。”
當盛嘉澤開着飛機沖上雲霄的時候,一定更帥。
那是她向往過無數次的畫面。
**
回到S市的許聽夏又過上了團寵的生活。
盛嘉澤還在帝都夜以繼日地忙碌,她在盛家吃香的喝辣的,小日子過得別提多美了。
每次躲在房間裏兩人通視頻,她都要刺激他一番。
倒也不是故意刺激,她只不過抱着點小私心,企盼這樣他就能回來得早一些。
哪怕知道不可能。
小年那天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看聯歡晚會,許聽夏跟奶奶學織毛線。
她想給盛嘉澤織一雙手套,這樣他就不用凍着手了。
不知道盛嘉澤指頭的粗細,奶奶問她的時候,她大致用手比劃了一下,卻也只是憑着視覺印象,畢竟她連牽都沒牽過。
奶奶見她一臉犯難還夾着淺淺的紅暈,笑着打趣:“給男朋友織的啊?”
許聽夏咬咬唇,小聲嘟囔:“不是……”
奶奶了然地笑了笑:“那就按阿澤的尺寸織吧,男孩子應該都差不了多少,我這兒有他的尺寸。”
“……”這就叫陰差陽錯?歪打正着?
許聽夏摁住激動的小心髒,點點頭:“好呀。”
跟奶奶學好手藝,她接下來幾天都在房間裏刻苦鑽研,為了在過年前織完一雙。
**
除夕那天,盛嘉澤和褚南洲還在帝都。
雖然家裏很熱鬧,三代同堂,年味十足,但總覺得缺了些什麽。
盧倩肚子裏的寶寶已經很大了,一家老小的注意力都圍着這個未出世的孩子轉,因為那兩人缺席的遺憾減輕了不少。
“倩倩啊,要你早幾年生你偏不幹,現在可好了,等你孩子出生,就得叫夏夏姐姐。”褚丹秋開玩笑道,“就我們夏夏最吃虧。”
盛皓點了下頭,笑着附和:“沒錯,輩分上是吃點兒虧。”
“這不簡單嘛。”門口傳來一道吊兒郎當的聲音,“我還缺個嫂子,讓她補個位,那輩分不就上來了?”
褚南洲剛一進門,就被盛皓瞪了眼:“胡說八道。”
褚丹秋望向他身後:“你哥呢?”
“他啊,今天可能是回不了。”褚南洲坐到沙發上,翹着腿嘆了嘆,“忙着呢,讓我轉告你們不要等他。”
他特別加重了“你們”兩個字,還是望着許聽夏說的。
雖然這小動作沒被發現,但當事人敏銳地察覺到了。
兜裏還揣着要送給他的手套,許聽夏低着頭,眼神黯淡了些。
好像每年的除夕他都不在。
不是有任務,就是要巡邏,一大家子人熱熱鬧鬧,但唯獨少了他,對她來說就好像少了全世界。
于是許聽夏沒等到零點,就推說太困回房休息了。
她的小說連載成了長篇。
原本打算在暗戀結束時終止,但還是想寫一個完美結局。在不知道怎麽才算完美的時候,她猝不及防等來了光。
現在她想把她和那束光的故事,續寫完整。
因為文筆優美,情感真摯,這篇小說熱度一直很大,期間也有不少人問她有沒有改編漫畫的意願,都被她婉拒了。
作為唯二知道她筆名的褚南洲和初禾笑她傻,送上門來的巨款都不要,許聽夏只是覺得還沒到最後,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結局是不是能讓人滿意。
除夕夜晚,外面喜慶熱鬧,她一個人在房間裏碼字,竟然出奇地文思泉湧。
劇情不知不覺不受控制,寫到了男主角除夕夜趕回來,就為了見女主角一面,和她說一句新年快樂。
文字表達了她心底最真誠和赤.裸的願望,不敢說出口的願望。
但願望終究是願望,一直到零點的鐘聲敲響,不知道從哪傳來了煙花爆竹聲,也可能是電視裏的,她依舊沒看到那張熟悉的臉。
給新寫的章節收了尾,許聽夏簡單洗了個澡,在上千留言中挑了幾個讀者回複,就準備上床睡覺。
除夕向來是好天氣,外面的天空月明星稀,是無比幹淨的墨藍色。
許聽夏正要摁下牆邊按鈕關上窗簾,身後的門突然響了。
她心髒同時猛跳了下,還沒來得及轉過身,就被一片溫熱覆上來,将她身體箍得嚴嚴實實。雖然還裹挾着室外的冷空氣,但很快在兩人之間竄起滾燙的熱度。
“新年快樂。”和小說裏的劇情一樣,他伏在她耳邊開口,許是趕路太急聲音還有些喘,“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許聽夏不自覺紅了眼眶。
這是第一次,她寫下的願望成真。
心底是感動的,但她嘴上不饒人:“我才沒等你。”
還特意讓褚南洲帶話說別等他,這男人是有多自戀,覺得她一定會等他?
“嗯,你沒等。”盛嘉澤笑了笑,輕輕吻她頭頂,“是我想死你了,要趕着回來見你。”
他身上還穿着那身軍裝,布料偏硬,硌得她疼。
她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衣,馬上要上床睡覺的。
許聽夏這才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的睡衣裏沒有胸.罩,顧不上感動,臉瞬間紅起來:“你你……你先出去……”
“幹嘛?”男人箍着她不松手,“進都進來了,要我出去?”
許聽夏連忙用胳膊護住胸前,唇瓣被自己咬得發白:“那我去……先換身衣服。”
這副樣子在他面前太難為情了。
不,簡直是色.情。
男人忽然笑了一聲,卻依舊被放開她。
然後在她沉浸于羞憤中時,将她打橫抱起來。
許聽夏忍不住吸了口氣,蜷住忽然懸空的雙腳,但很快,感覺到自己被放在柔軟的被褥裏,還被蓋上了厚厚的棉被,捂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盛嘉澤坐在床沿,将她淩亂的發絲撥弄整齊。
“太久沒抱你了,我就想來抱一下。”男人勾着唇,耍流氓的話說得理所當然,“早點兒睡吧,明天見,我們有的是時間。”
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叫喚,是盧倩:“夏夏,你睡了沒?房間裏剛才是什麽聲音?”
盛嘉澤剛要站起來,卻被她急忙拉住,一臉乞求地把手指豎在嘴巴前,示意他別出聲。
男人勾了勾唇,滿臉好整以暇,倒是真的沒出聲。
許聽夏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沒事小姨,我準備睡了。”
盧倩這才放下心來:“那你早點睡啊,別在床上玩手機了,傷眼睛。”
許聽夏回答得比平時都乖巧幾分:“嗯嗯。”
聽見門外的腳步聲遠了,盛嘉澤低笑一聲,戳戳她滾燙的臉頰:“看把你心虛的,我有那麽見不得人?”
許聽夏望着他眼眸顫了顫,沒說話。
盛嘉澤知道她心裏又是糾結顧慮,于是沒逼她,若無其事地笑了笑:“那我走了。”
“嗯。”
他還是沒走,過了幾秒望着她問:“能親親麽?”
許聽夏只覺得整個人都快燒起來了,害羞地把半張臉埋進被窩裏去。
男人手撐在她枕頭上,俯下身,一個淺淺的吻落在她額頭——
“晚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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