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受了重傷

夜沉了下去,空氣裏卷着一股蕭條。

原本關着的門被悄無聲息的推開,很快又被虛掩上。

床上的女人面對着門的方向側睡着,她站着看了會兒,伸出手,在床上人的腦袋正上方懸停。

一陣刺痛自左肩傳來,可隋淺就像沒感受到一樣,依舊維持着剛剛的動作,直到刺痛越來越強烈,她才淡淡的收回手。

她半俯下身伸出指尖在蔡偲栩耳後摸了摸,又查看了一下她的手心,甚至是腦後,全都沒有。

隋淺微微皺了皺眉,重新起了身離開,把門關好,才在外面打了個不重的響指。空氣中似乎有一陣輕微的波動,而肩上的刺痛感也在這陡然間消散。

她徑直回了自己房間,開了燈,把左肩的衣服拉下來一點,就看見肩上出現了一塊灼燒狀類似于火苗的紅色印記。

看這架勢,估計沒個十天半個月是消不掉了。

好在她後面拍戲是仙俠劇,穿的都是長袖,也沒什麽活動要跑,不然但凡需要穿個裙子的場合,王敬安那邊還真瞞不住。

她再次撥通了時空局的電話,趙克榮跟守着她似的,立馬就接通了。

隋淺也懶得跟他廢話,直接進入正題:【局長,正常情況下一個劇本會有兩個及以上的任務者同時出現嗎?】趙克榮聞言皺眉:【不會,這是不可能的,除非劇本出了狀況。怎麽了?】隋淺說了一下自己的猜測:【這個劇本的女主要麽再度重生,要麽被局裏的人奪舍了。不過我剛剛給她下了沉睡咒檢查了一下,沒在她身上發現芯片】趙克榮意識到了什麽:【沉睡咒?你怎麽用那個……被反噬了嗎?】【嗯】隋淺并不在乎。

沉睡咒不比滑溜溜和禁音術那種沒有技術含量的小咒,是由睡美人詛咒演變而來的,相當于一種帶有強大怨力和束縛力的咒語,施咒的要求也極為嚴苛。

稍微一點影響就可能使咒語失敗不說,還可能會反映到施咒人身上。

如果蔡偲栩沒有喝酒睡的那麽沉,隋淺也不會輕易對她下這種有風險的咒。

隋淺之前也說過只有一點異能還能夠使用,那貿然的用這種高階咒術一定是打破了自身枷鎖,并遭到了反噬的。

趙克榮追問:【多久?】

【沒多久,最多一個月吧。我有分寸,只給她下了一分鐘,半分鐘我查完就給她解開了,所以反噬并不嚴重】趙克榮這才放心:【那就好,下次別再讓自己冒險】他們這些人本來就是從劇本中覺醒出來的靈魂,回到了劇本裏哪怕擁有自我意識,也随時有被抹殺的風險,受的傷或者死亡的感受是會刻進記憶裏,這輩子都丢不掉的。

對于他這種突如其來的關心,隋淺并不太适應,換了個話題:【雖然沒查到什麽可以證實的線索,但我很肯定我的結論】她的判斷從來不會失誤。

趙克榮這才把注意力拉回正題上:【按道理來說一個世界不可能出現兩個任務者,尤其是你們站在對立面,屬于互相破壞幹擾,這樣永遠沒辦法達到一個真正的平衡。更何況,這是肖鋒那邊親自拿過來本,他不可能這樣做】肖鋒和他兩人鬥嘴鬥了多少年,從都還沒當上局長就開始鬥了,對于對方的秉性還是很了解的。

無論是他還是肖鋒,都不可能在這種立了血誓的比賽做這種不光彩的手腳。

【他們那邊出叛徒了?】隋淺想到。

趙克榮也沒回答死:【也不是不可能】他們在覺醒之前,個個都是有能力的大佬,不然也不可能有那個覺醒的機會。

但是被收進時空局之後,他們會陡然的變成普通人,變的好像很平庸,只能靠接任務,賺積分,争排名等各種方式來獲得在局裏生活或享受的機會。

就算你在劇本裏是個打個響指就能讓整個世界為之一振的大佬,被收上來之後依舊是個什麽都沒有的普通人。

有些人能立馬接受,心甘情願的為了自己的生活再度努力,也得允許有人接受不了這樣的落差。

這樣的人正派反派局都有,而他們就會被統一定義為叛徒,會被關押到特定的地方,根據狀況而定壓獄期。

有些人不知悔改,可能一輩子都沒法再出來,而有些人想通了自然也就可以很快出來。

雖然後面跑劇本也會按照裏面的人設獲得相應的能力,并且這些能力完全屬于你,只要在不被封禁的世界,所有的能力都是可以用的,但是也有人并不滿足于此。

雙方局內都曾出現過叛逃者,大多數都被追捕了回來,也有一部分頑抗的被直接絞殺,這并不是什麽稀奇事。

趙克榮想了想:【要不我去問問肖鋒?】隋淺果斷拒絕:【不用了,別讓別人覺得我們作弊。就算她是叛徒,我也有的是辦法搞定】趙克榮一想也是:【行,那你自己看着辦】【嗯】

隋淺應了一聲,準備挂斷,趙克榮卻又開了口:【你知道嗎,岳染受了重傷】他這句話倒是讓隋淺停住了接下來的動作,饒有興致的靠在床頭,準備聽聽八卦:【怎麽受傷的?】【還能怎麽受傷的?】趙克榮無奈扯了下唇角。

【她這小姑娘也該被搓搓銳氣了】他這樣說。

隋淺一聽就明白了,岳染大概還當自己是女主,不肯放下高傲的架子。

她之前聽趙克榮說的時候就知道,岳染那邊大概是要走攻略路線,她一直端着個高高在上的架子,恨不得讓別人都臣服于她的模樣,怎麽可能把未來魔尊搞定?

隋淺問:【那她傷的怎麽樣?】

【被少年魔尊打傷了,險些在劇本裏與死神擦肩而過】趙克榮一句話輕飄飄的帶過,可隋淺聽懂了這意味着什麽。

險些與死神擦肩而過,那就是只剩不至于死的那口氣了,要修養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岳染一個擁有特殊能力的任務者,不能輕易展露自己的絕對實力在衆人面前,因為有大半的概率會把事情往更壞的方向催化,相當于加速劇情,給自己增加難度。

她不能貿然出手,其他本是劇中人就肆無忌憚多了,她會受傷也不足為奇。

只不過還真沒想到傷的這麽重。

或許對方再打的狠一點,岳染輕則陷入沉眠,看能不能靠自我意識重新喚醒記憶及時脫身,重則真正意義上的死亡,被抹殺化為虛無。

隋淺能想到,其他人就更能想到。

【肖鋒那邊已經在勸說岳染退出了,我估計她不會肯】岳染毫無疑問是一個優秀的,不可多得的人才,正派局想要保她也無妨。

更何況雙方簽訂的是“絕對使命”條約,立下的血誓條件是輸方無條件供使贏方差使,無法反抗。

并不是打個賭就真沖着命去的,不然隋淺也不可能答應來。

現在毀約也就是提前遵誓罷了,除了簽條約的肖鋒會有一點點小麻煩以外,其他正派局的人并不會出現什麽影響。

【正常,這才是她的性格】

磕了牙都要嚼碎了咽下去的那種。

趙克榮也不知如何評價。

其實他混了這麽多年,又在位這麽多年,這才看淡了許多,放棄了很多黑暗又殘暴的念頭。

最早坐上這個位置的時候,有收上來的人不服從管教,想要做叛徒的時候,他都會不多言語直接在時空局把對方抹殺,同時這也意味着對方再也沒有機會流轉世界,也更不可能有機會再擁有意識。

肖鋒曾為此說過他很多次,趙克榮卻并不以為意。

直到近十年,他才慢慢的改走了懷柔政策,除了愛跟這位老朋友鬥嘴,跟其他人相處都還是比較愉快的。

這也就造成了許多人覺得他欠嗖嗖沒正形,不理解他到底怎麽當上的局長的真正原因。

不過很多人心裏還是有一杆秤的,能坐上這個位置就絕非普通人,除非自己有底氣立馬就超過他,坐在他頭上,不然也沒誰想不開去犯賤故意惹他。

【行了,沒什麽事我就先挂了】

趙克榮點點頭:【行】

隋淺挂了通訊。

另一邊時空局裏。

隋淺這邊的進度可觀,趙克榮一點都不着急,只不過換作平常他肯定要欠了吧唧的冷嘲熱諷一通,現在顯然也不是什麽好開玩笑的時候。

現在離她們進去已經有一個多小時了,隋淺那邊過了大概兩個月多,岳染這邊已經過去了半年。

他的公務大多都已經處理,有些不着急的便放着了,挂了電話起身去找肖鋒。

肖鋒那邊也剛結束和岳染的聯訊。

她們身上烙種的通訊器不僅僅是和時空局聯絡的工具,也是自身危機的警報器,可以提醒局內的監察者,任務人有生命危險。

不過這種警報只有在出現真正意義上的接近死亡或者确認死亡才會出現。

而芯片雖然只能從被烙種者方開啓,但是有非正常操作程序,可以申請通報給烙種人進行臨時通話。非正常操作一個芯片只能執行五次,超過後芯片會直接開啓自毀程序。

如果機會用完之前替換倒是可以免除這種危機,但是芯片無論是烙種還是替換給人帶來的疼痛不亞于身體和精神的同時淩遲。

因此,一般除非特別緊急的情況或者特別看中的對象,監察者不會輕易選擇介入。

肖鋒也是從這裏得知岳染出事,後來強行的輸入了非正常操作程序指令,申請介入和岳染通話了。

趙克榮隔着段距離直接給他扔了一瓶喝的過去:“怎麽樣?不肯?”

肖鋒穩穩接住,扭開瓶蓋喝了一大半,這才壓下去了心裏的火氣:“嗯。”

趙克榮笑笑:“也挺好的,就當磨一磨她的心性了。”

肖鋒氣的想拍桌子:“我讓她以她的命為重,她卻給我不當回事。我真想知道她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真正的懂點事?別再這麽自視甚高?”

“沒辦法。”趙克榮挑眉,“人家本來就是正經女主走出來的,哪輩子都沒吃過苦,這樣才是正常反應。”

肖鋒是一窮二白一步步往上爬的打拼出身,體會不到那種順風順水的感受,雖然知道趙克榮說的有道理,但是還是很生氣:“我以為這麽多年了,她再遲鈍也該悟出來了。”

“對了。”趙克榮不跟他扯這些七的八的,“你拿過來那個本是什麽時候的?”

肖鋒想了想:“前幾年的吧?你問這個幹嘛?”

“沒什麽。”趙克榮随意道,“就随便問問。”

他看肖鋒臉色鐵青,還是說:“你也別急,心态這東西不是那麽好扭轉的,我覺得這也是一次挺好的磨練機會。實在不行,你就破個禁忌,進去把她帶出來不就完了?”

“咱們不能随意插手你又不是不知道。”肖鋒瞥他一眼,“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

說到一半,他卻又說不下去了。

趙克榮卻很清楚肖鋒又開始了。

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只能走了過去,拍了拍肖鋒的肩:“那件事錯不在你,你也受到懲罰了。”

他頓了頓,補充:“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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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沒人看沒人看TVT

該拿什麽來掩蓋我海一般的悲傷TVT還是真的寫的很爛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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