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言靈

因為娜娜莉可愛稚嫩的臉蛋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小許多，再加上身高，她沒有主動提起自己年齡的情況下足以完美騙過任何人，包括這個神社裏在場的所有人。

“……”桃園奈奈生整個人都快風化了。

軟軟的仰靠在沙發上一副靈魂出竅的樣子，急得兩個鬼火童子圍着她團團轉。

“奈奈生大人！”

“奈奈生大人！”

巴衛倒是很淡定，如果不是有客人在場大概會開嘴炮，毒舌的挖苦桃園奈奈生平日裏不努力修行，非要每天花那麽多時間去那個什麽勞資的學校念書，身為土地神的正事不好好做，玩忽職守，就是因為總是偷懶神通力才會這麽差。

茫然的眨巴下琥珀色的大眼睛，真·學神娜娜莉一臉莫名其妙，完全沒明白對方是被她的話給打擊的。

“嘤嘤嘤……我只是修行神通力就這麽辛苦，寫出來的白符還總是不盡人意，輸了……完全輸了！”桃園奈奈生挂下兩條寬面條淚。

以前沒有對比不知道，現在有了一個活生生的榜樣站在面前簡直就是一道晴天霹靂，告訴她自己的修習有多麽輕松，自己是多麽偷懶不努力，難怪關乎到神通力的時候巴衛老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神通力……？”娜娜莉愣一下，想起來小閻王送來的資料裏提到過。

神的力量統稱為神通力，土地神想要力量增強，聆聽人們願望令其願望成真是有效的方式之一，也就是收集信仰，而土地神所使用的白符屬于言靈的一種。

“土地神的白符略有耳聞，如果是這方面修行有礙本公主或許可以提供幫助，雖然形式有些不一樣，但到底都屬于言靈。”

“真的嗎！”桃園奈奈生熱淚盈眶。巴衛的教導方式可真吃不消，告訴她基本原理是什麽就撒手不管了，只會在發現白符無效的時候提醒她這樣做是不行的。

湊前，湊前，激動的她不知不覺靠的很近，“不會太麻煩你嗎？”

學霸總是令學渣仰望的，學神更是令學渣跪拜，總覺得十分值得信任，品質有保障。

“你肯幫助魔法界，本公主當然要投桃報李，只是舉手之勞，更何況，你身為人神的力量提升了，以後參加神會在土地神中才有分量，不被輕視，有話語權說出來的話才會得到重視。”不習慣對方靠這麽近，娜娜莉微微後仰拉開一點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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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哪裏哪裏。”桃園奈奈生沒由來感到一陣心虛，能否得到參加資格還是未知數呢就信誓旦旦，太對不起這麽相信她的公主殿下，腦子發熱就那麽說出口了，不過她一定會努力的，奮鬥的理由又多了一個。

“首先，能讓我看一下你的言靈水平，以及施法方式可以嗎？”

“虎徹，端一盆清水過來。”桃園奈奈生吩咐道。

最初，巴衛也是通過這個觀察她的通力程度，結果……不堪回首，雖然有偷懶嫌疑，通過這些日子的修行總該有進步的吧，今天還很順利的淨化了校園內彌漫的瘴氣。

巴衛一言不發任由奈奈生折騰，在外人面前禮儀到位沒有随意幹涉她的決定，一方面也是因為娜娜莉得體優雅的表現讓他下意識做出相對的反應。雖然是只身前來沒有帶任何随從，但是他知道那是一位真正養尊處優手握生殺大權的公主，或許是對自身實力的信任，或許是不同領域作風不同。保持禮儀給足了奈奈生面子，可是她卻完全不在狀态還是如同平日裏一樣咋呼跳脫毫無儀态。

狹長的狐貍眼若有所思的看着娜娜莉，眼底露出深思審視的神色。

鬼火童子麻溜的端了一盆清水過來，桃園奈奈生在白符上寫了一個“酒”字，放到水面，滿含期待的看着虎徹舀起一些嘗了一口。

“……好像有點酒味。”虎徹不大肯定的說。

桃園奈奈生沮喪的垂下頭，只比剛開始好一點。

輕輕嗅了一下，清水散發着淡淡的酒香，白符有效果但是不強。

“土地神喝過酒嗎？”娜娜莉問。

“喝過一點，瑞希很擅長釀造神酒，所以……”桃園奈奈生嘆氣，不明白為什麽白符還是無法将清水變為酒，她以為自己的修行好歹有些成果。“那個，你能叫我的名字嗎？土地神土地神的，感覺好難為情，不久之前我還只是一個普通人。”

“心态還沒有轉變過來嗎，沒關系，過段時間就習慣了，已經成為土地神最好就要有身為土地神的覺悟，從自我意識開始。”娜娜莉沒有因為對方的話改口，土地神的自我意識對她來說就像魔法師的自覺一樣，絕對不能模糊不清連自己都弄不清楚，或者無法轉變過來。

每一個從麻瓜界到霍格沃茨學習魔法的學生都要有身為魔法師的自覺，而不是學習着魔法心底卻依舊認為自己是有魔力的普通人，這種家夥連最基本的自我意識都沒有，不可能成為強大的魔法師。

轉頭看着一邊沒事的鬼火童子鬼切，“能取一些酒過來嗎？”

沒等鬼切有動作，門一下子被拉開了，神社中的另一個神使瑞希興高采烈的站在門口，手裏捧着親手釀造的神酒，翡翠色的眼睛滿是歡快，那種“終于輪到我登場”的即視感滿滿，興奮的說：“我帶來了！”

……好快！

該不會捧着神酒蹲在外面等吧？

屋子裏的人都呆呆的看着他三秒。

娜娜莉揮揮魔杖，将自己和桃園奈奈生之間放盆的矮茶幾變高，“給她倒一杯酒。”

“好！”瑞希興高采烈，能讓奈奈生喝自己釀造的酒他很開心，動作麻溜迅速的倒了一杯，放到她面前，翡翠色的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她，滿臉期待。

“唉？”桃園奈奈生不明所以，滿臉疑問。

“把清水變成酒對初學者來說的确是簡單的題目，酒和水都是有形之物，也很常見，兩者之間的轉化比較容易。困難的是将從來沒有見過的事物變為現實，比如，将夏天瞬間變為冬天，依照大自然的規律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又或者是某種十分抽象的概念想以言靈表達出來将其實現。這個對初學者來說還太早，心裏記一下。”

桃園奈奈生聽得認真，但還是不明白這跟讓瑞希給她倒酒有何關聯。

“你先喝一口酒，細細品味，記住這個味道，覺得自己即使不喝酒也能清楚回想起這個味道的時候，一邊回想酒的味道一邊在白符上寫下‘酒’這個字。”

端起酒杯小小抿一口，桃園奈奈生仔細品嘗這個味道，瑞希釀造的神酒味道十分好，不是普通凡酒能比拟的，清冽爽口，喝入口中回味無窮。

“如果對酒到底是種什麽東西完全沒概念的話，想要将水變為酒是不可能的，言靈這種發揮自由的能力以施術者的意識為準，自己都不知道甚至心裏完全沒有概念的東西該如何實現。意思模糊的言靈也是不可以的，簡潔明确的文字或者語言才會有效。因為言靈這種能力可以涉及到的範圍極為廣泛，毫無章法的言靈失敗率非常高，嚴重的還會反噬自己，所以自己在心中要為自己立一個規則，然後遵循這個規則釋放言靈。”

正在喝酒努力品嘗味道的桃園奈奈生愣住，“自己立一個規則？”

“沒錯。我現在讓你做的就是記憶式言靈，對初學者來說最為簡單有效，更加容易觸摸到言靈門檻。當初我學習言靈的時候就是用的這種方法，以語言為媒介，讓一朵花蕾盛開。我看過這種花盛開的模樣，有記憶，所以，在腦子裏模拟出花蕾盛開的景象，言靈輔以強烈的意識，一次就成功了。”

“……”桃園奈奈生嘴角抽一下，深感學渣是不了解學神的世界的。

連續喝了幾杯，嘴巴裏都是這個味道，感覺應該差不多了，提起筆，凝神寫下“酒”字，放到水面。

盛放清水的木盆散發出比剛才強烈許多的香味，光聞這個味道就知道至少成功了一半。

鬼切機靈的給娜娜莉倒了一杯酒，虎徹從木盆裏舀起一勺倒入另外一個空的酒杯。

桃園奈奈生眼巴巴的看着她。

瑞希一臉好奇，不知道這麽做到底有沒有效果。

先端起瑞希的神酒輕輕喝一口，娜娜莉完全忘記了自家哥哥不允許她喝酒的禁令。

仔細品嘗了一下，放下酒杯，端起另外一杯盛放着奈奈生努力成功的酒杯，小小的眯抿一口。

“味道有差距，但的确嘗的出來是酒的味道。”娜娜莉給出中肯的評論，總的來說是好消息。

“真的嗎！”桃園奈奈生興奮，掏出一大把已經寫好的白符，亂七八糟各種各樣，交通安全金榜題名出入平安什麽的，“巴衛說我這些白符都沒有效果，拜托再指點一下，如果成功就可以拿出去買，為神社吸引一些人氣！”

“已經荒廢了二十幾年的神社想要重新吸引信徒真的太難了，雖然秋日祭的時候來的人不少，但參拜的人并沒有一下子變多，通常幾天都是寥寥無幾。”

少女雙手合十，努力作讨好狀，“真的要麻煩公主殿下！”

從她手中接過白符，種類還真齊全，麻瓜祈求的普通願望基本都包括在內了，可惜依附的力量幾乎沒有，只是白紙而已完全無效。

“這些的話，不能用剛才的方法，我教你另外一個技巧吧。”翻了翻白符，從裏面挑出一張放在面前，其他的放一邊去，娜娜莉随口問一句，“你的言靈是誰教的？”

“呃……虎徹鬼切把白符給我，告訴我說把文字寫上去就會實現，這是土地神的能力，巴衛跟我說這是土地神的通力，并且可以通過結緣來增強自身力量。”

“然後呢？”

“然後……”桃園奈奈生眨下眼睛，“還有什麽嗎？”

娜娜莉用一種十分不可思議的目光掃視周圍，從虎徹到鬼切，在轉移到巴衛身上，皮笑肉不笑的抽抽嘴角，收回視線。她學習言靈的時候，光是技巧和注意事項就有厚厚一本，還不算上哥哥喋喋不休不厭其煩的提醒和糾正。言靈是語言的魔法，根據程度不同注意事項也會有所變化，如果是将言靈定義為“自己說出的話”，那以後就只能當啞巴了，因為自己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言靈，雖然失敗率高，但誰知道哪一句會成為真的，簡直就是無差別災難。

心中為自己的言靈立下規則既是為了加強成功率，也是為了自我約束，規則不能沖突，否則會傷到自己，所以必須細心鑽研，随着能力加強規則越發完善。

簡單的說兩句就沒後續了，根本就是放養的。

娜娜莉看着面前這位新任土地神的目光簡直都是憐憫的了，有這種老師幾乎就是靠自己摸索。

雖然她并沒有對此表達感想，但任誰看到她這種目光都能瞬間領會是什麽意思，巴衛心虛的撇過頭，裝作研究旁邊的擺設。他遇到禦影的時候對方就是一位強大成熟的土地神，根本不需要他教導，看習慣了後，換成奈奈生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教會她這在他看來如同吃飯喝水一樣理所當然的事情啊。

“修行上有難處的話随時歡迎你來請教。”最後，娜娜莉這麽對她說。

“真的嗎？”桃園奈奈生興奮。

“冬木市的魔法學校過幾個月就要開學，你可以請教老師，也可以去裏面的圖書館翻閱魔法書。土地神會飛嗎，因為學校建立在天空浮島所以要通過魔法部的傳送陣進出，不過，會飛的話另當別論，身上有出入證就能自由進出。”

“唔……算吧。”觑一眼跪坐在旁邊的巴衛，回答的不夠堅定。以前在空中飛過一次，但那是巴衛叫過來的妖車還是什麽來着，她不會飛。

“我們繼續說正題。”娜娜莉一句話把她的注意力拉回，擡手将特意擺在面前的白符往前推了一下，示意她看這個。“像這樣的言靈簡單來講就是祝福，萬變不離其宗，所以，以不變應萬變，文字是什麽只是起到暗示持有者的作用，重要的是上面加持的祝福。将自己的祝福通過言靈寫到白符上，拿到它的人就會根據上面的文字進行祈禱，不論是有意識的還是無意識的都無所謂，觸發祝福後就會依照對方的祈禱生效。”

“苦思冥想言靈效果是徒勞的，只有對方自己才知道自己需要什麽，所以這樣省力又有效，就算沒有被觸發，攜帶祝福總歸也是好的。”

“原來如此。”桃園奈奈生若有所思，模糊的東西清晰化，複雜的事情簡單化。

“對了，你可以通過為別人結緣增強力量的話，到魔法部的婚姻登記處工作如何？”娜娜莉突然提議道。

“哎咦，可以嗎？”

這可真是大驚喜，到神社參拜的人太少，到目前她只接到一起結緣祈願，就是沼皇女和小太郎。

“魔法部分部才剛剛起步，人員沒有到位，土地神若是願意自然再好不過，比任何人都适合那個職位，不但能幫助你加強力量，還能順便賣賣祝福姻緣的白符。”

驚喜過後，桃園奈奈生遲疑了，“可是我還是學生，要上學，恐怕不能每天呆在婚姻登記處工作。”

“沒關心，魔法部分部只為神秘側服務，工作不會太繁忙，考慮到你的日程，讓他們把時間預約好，有緣結神作為見證人是最好不過的祝福，新郎新娘也會很開心。”

考慮真的沒什麽不好，而且被娜娜莉這麽一刺激，桃園奈奈生覺得自己真的該奮起，努力修行神通力，轉頭看着巴衛露出征求意見的神色，其實已經心動了。

不論是從修行還是擴張名氣來看都無可挑剔，唯一不滿的就是地點不在禦影市。

“魔法界的傳送陣能在禦影市和冬木市之間傳送嗎？”巴衛思考後問。

“只要在這邊設置傳送點就可以連接。”

狹長的狐貍眼充滿審視，直勾勾盯着娜娜莉，這時候算是暴露出他的真實本性，并不是真的安靜乖順。

最後，巴衛同意了。

“瑞希怎麽看？”桃園奈奈生也征求了一下另外一個神使。

“奈奈生醬覺得可以的話，我沒有意見。”瑞希毫無異議。

只是想來看一下新任的土地人神，結果不知不覺為魔法部分部找來一個工作人員，雖然只是一個單位，但有了土地神作為招牌，有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招人計劃有一個好的開始。

娜娜莉的酒量很差，雖然只喝了兩杯，一杯神酒一杯僞神酒，但她還是醉了。

自己不知道，別人也沒有看出來。

可愛的臉蛋泛着紅暈，兩眼微微迷蒙，騎着飛天掃帚離開神社，赤果果的酒駕。

***

麻瓜的死刑改流放之刑執行到現在，終于出現第一種已經滅絕的動物，美麗的白毛和柔美的身段加以詩意的想象，有着“夢幻之狼”美稱的紐芬蘭白狼。

紐芬蘭白狼，又稱北美白狼，是一種體大、頭長的狼種，北美白狼全身都是白色的，只有頭和腳呈淺象牙色。生活在人煙稀少的紐芬蘭島的荒山上。這些長達兩米，重逾70公斤，令人望而生畏的巨狼，總是成雙成對厮守，終身相親相愛。1911年，它們成為北美洲灰狼許多亞種中第一個滅絕的亞種。

這一匹白狼是重刑犯人因為變形魔法動物化，但它的後代會是真正天然的紐芬蘭白狼。

魔法部珍稀動物保護司上下都十分開心，毫無疑問，這一匹美麗的夢幻之狼在第二種滅絕動物出現之前會是保護司最受關照矚目的明星，沒有之一。

為魔法帶來的奇跡歡呼。

——摘自《預言家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