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脫離霍家(新)

“霍二少,我們又見面了。”張楚悅還是一副笑面虎的樣子,絲毫沒有看戲的自覺。

霍雨并不喜歡霍二少這個稱呼,畢竟他馬上就不是霍家人了,于是對張楚悅客氣道:“叫我霍雨就好。”

張楚悅從善如流:“好的,霍雨。”

霍雨随便挑了個位子坐下,演戲嘛,這個他必須會。

“咱們今天明人不說暗話,家母非常欣賞霍雨,我弟弟若是能娶到霍雨這樣的伴侶就是他最大的福氣。”張楚悅一番話直接把事情的真相捅了出來。

對于張楚悅的直白霍父沒有半點準備,他原本是打算先斬後奏的,但前提是這一切都要瞞着霍雨啊!

霍雨裝作一副驚訝又難過的樣子,傷心欲絕的看着霍父:“父親,張少說的是真的嗎?你要把我嫁給他弟弟?這事兒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我……真的是你的親兒子嗎?”

霍父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後冷漠道:“婚姻大事自然是要父母做主的,我讓你嫁到張家是為你好。”

好一出冠冕堂皇的話,聽得霍雨都要笑出聲,他也确實這麽做了。

霍父臉上沉了沉:“你笑什麽?”

以前的霍雨總是安安靜靜的在家裏像個透明人,不說話也不惹事,霍父還當他性格軟弱,如今看來更像是會咬人的狗不叫。

霍雨笑容又燦爛了幾分,裏面的瘋刺意味十分明顯:“我笑什麽?我當然是在笑你呀。”

“我笑你沒本事還貪婪無度,到頭來只會賣子求榮罷了。”

“你!……”

霍父被霍雨堵得說不出話,摸着胸口差點背過氣去,他本就是極度好面子的人,做了這種無恥的事自然也容不得別人說道。

霍岩壓着嗓子道:“霍雨,你怎麽能這樣對父親說話,你是霍家人,婚姻之事自然是要由霍家做主,能嫁進張家是你的福分,我們都是為你好。”

一番話當真是好不要臉。

“是嗎?”霍雨輕飄飄道:“那我把這福氣給大哥你吧?弟弟我身子骨弱,怕是受不起這福氣呢。”

霍岩從來都是看不上霍雨的,這還是第一次被他這樣怼,氣得想罵髒話,但張楚悅還在這兒,他不能失了體面:“霍雨!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你們要是有一絲一毫為我着想就不會想要把我賣給張家,不過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禽獸罷了,還好意思坐在這裏說些如此冠冕堂皇的話。”霍雨突然失去了和他們理論的興趣。

“我今天把話放在這兒了,勞煩張少替我做個見證。”

張楚悅看戲看得認真,眼看着兩家婚事要黃了也不着急。突然被霍雨點名他也不意外,反而興致勃勃的問:“什麽見證?”

“從今天起,我和霍家恩斷義絕,再無關系。”霍雨直白道,“對了,我這是通知,并不是要跟你們商量。”

霍父被氣得不行,忘了還有外人在,張口就罵:“你個小兔崽子,真是翅膀硬了啊,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你打啊,像小時候一樣打我呀,拿一個孩子撒氣多威風呀,父親大人。”

霍雨用黑洞洞的眼神直視着霍父的眼睛,一瞬間,霍父周身的血液都涼了下來。

霍雨小時候沒少被他打,那時候沈蘭心剛離開霍家不久,霍父心裏的郁氣全被他撒在了霍雨身上,那段時間霍雨渾身上下都沒有一塊好皮膚,要不是後來他自己偷偷報了寄宿制的學校,指不定還要被打成什麽樣。

再後來霍父娶了張芝韻,又見他大了,打起來費力,就只當他是空氣一般的存在。好在霍雨乖覺,也不會上前找存在感,才相安無事的生活到了現在。

“別不承認,小時候有一次我被你打傷了,老師看見了就帶我去做了傷情鑒定,那份報告,我現在還留着呢。

至于你打人的證據,不巧,我手裏也有一份,是家裏傭人偷偷錄下來給我的,可惜後來他就辭職了,家裏再也沒有人關心我了。”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霍雨心裏酸酸脹脹的,原主的記憶影響了他,那是一個孩子童年遇到的最後的溫暖。

“叮咚”

別墅的門鈴突兀的響起。

霍父還沉浸在霍雨的指責裏,他打孩子的事情一旦曝光,名聲必定掃地,家裏的企業也會跟着受影響,他不能讓霍雨走出霍家!于是眼神示意管家不要開門。

霍岩也想到了這點,于是也不說話,直覺告訴他門外的人是霍雨的幫手。

卻不想霍雨聽見敲門,立刻起身自己就開門把人迎了進來。

來人一副西裝革履的模樣,先向霍雨點頭示意了一番,臉上才帶起公式化的笑容打招呼道:“打擾各位了,我是霍雨先生的律師,葉明。”

葉明,華國律師界的頭號人物,從業至今沒有輸過任何一個官司,把人告到傾家蕩産的事他也沒少幹,能請得起他的人沒有哪一個不是有權有勢,大富大貴之人,在坐的幾人自然也沒有誰不認識他。

“葉律師請坐,不知葉律師光臨寒舍所為何事?”霍父客氣的問道。

“霍雨先生是我的委托人,今天我過來,就是幫他解決脫離霍家的一切事務的。”

葉明從手提包裏拿出一個文件夾遞給霍父:“這裏的資料,您可以先看看,之後我們可以再進行一些商讨。”

“你說霍雨是你的委托人?”霍父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他哪兒來的錢請你幫忙?”

霍岩面色不善的看着霍雨道:“霍雨,爸爸給你錢不是讓你用來給我們添堵的!”

“我想霍先生是誤會了。”葉明主動解釋道,“我的委托人雖然是霍雨先生,但支付傭金的卻另有其人。而且,據我所知,霍雨先生每個月從您這裏得到的生活費只有一千元。”

又是一巴掌打在了霍父臉色,他們這種人家,每個月才給孩子一千塊,放在一般小康家庭裏還說得過去,到了他們這個階層,一千塊的生活費說出去就是個笑話,這事兒要是傳出去,霍父又得冠上一個新名號——鐵公雞。

都說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爸,張楚悅這會兒看霍父的眼神也不太對勁兒了。

私心裏也覺得霍父十分過分,自家孩子說賣就賣,別家送來孩子大多都是因為家裏生意出了狀況,或是對方只是個私生子。像霍家這樣生意做得不錯,霍雨也不是私生子,卻上趕着來找他家結親的還是獨一份。

“事情到了這一步,我也該說兩句了。結親本就是你情我願的事,若是強迫來的就不美了,你說是吧?霍家主。”張楚悅笑得像個老狐貍。

霍父心涼了半截,嘴上卻只能應和道:“張少說得是。”

“所以我們兩家的親事,就此作罷,雖然做不成親家,但今後做生意上的朋友也是好的,霍家主你怎麽看?”

霍父被趕鴨子上架,別無他法,他總不能求着張家人取了霍雨吧?

“……張少此言有理,今後大家還是朋友,還是朋友。”

張楚悅滿意點頭,便起身道:“我們兩家的事情解決了,接下來就是霍家主的家務事了,但剛才霍雨說讓我做個見證人,不知我這會兒還需不需要留下來?”

霍雨知道他這是看戲沒看夠,想拿他做筏子留下來呢,于是平靜道:“張少若是願意做見證人,能留下來自然是最好的。”

“只不過我還有一個請求。”

“但說無妨。”

霍雨淡定道:“今後若有人還要拿我和霍家的關系說事,還請張少出面作證解釋解釋。”

張楚悅笑了笑:“這點小事,你不說我也會幫忙的。”

“那就多謝張少了。”

兩人你來我往當着霍父的面商讨這些,若是以往霍父早被氣歪了鼻子,但現在他卻一言不發面色凝重的看着手裏葉明遞過來的文件,霍家人見他面色不好,都不敢出聲打擾,只是心裏惴惴不安。

“蘭心”

霍父低語道,簡單的一個名字卻讓霍岩和張芝韻冷汗直冒,他們有多久沒有聽見這個名字了?

下一瞬,霍父卻把目光投向了角落裏的張芝韻,複又看向霍岩,只是那眼神再不同往日的平和溫情,倒像是淬了毒一般。

“你們可真是我的好兒子,好妻子啊!”霍父突然一把将文件丢了過去。

張芝韻雖然心慌,卻率先把資料撿起來看,這一看,差點當場撅過去。她以為隐瞞得很好的事還是被人扒了出來,上面清清楚楚得記載着她和霍岩如何聯手陷害沈蘭心出軌的全過程!

手裏的資料撒了一地,霍岩這下也知道事情不對了,立刻過去查看。

這邊張芝韻一瞬間想了很多,第一反應卻是她得認錯,立刻認錯,不然這個家她還要怎麽待下去?

“老爺,我錯了,是我不對。我就是太嫉妒了,我就是太嫉妒你對她的愛了。”張芝韻伸手想要抓住霍父的手,卻被對方一把揮開了。

張芝韻摔在了地上,淚水糊了滿臉,卻也把她摔清醒了,當年沈蘭心也是這樣被他一把推開,怎麽哭都沒有用的。

她那時在做什麽呢?對了,她在笑,笑自己終于要取代對方成為新的霍太太,卻忘了看看身旁的男人到底是什麽模樣。

仿佛重新認識了這個男人一般,張芝韻望着霍父的雙眼,想要從其中找到一絲一毫的不忍,但沒有,什麽都沒有。有的只不過是冷酷與無情,還有濃濃的恨意。

他恨她,他居然恨她!

“呵呵呵,是,是我陷害了沈蘭心,但我可是跟你的好兒子一起做的這事兒,你憑什麽光恨我一個?”

張芝韻嫁進霍家既是為了錢,也是因為她真的喜歡霍父,如今沒了愛,又很可能要被趕出霍家,她便什麽都做得出來了。

“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麽找人灌醉沈蘭心,又是怎麽把她送上別人的床,最後又是如何拍下那些照片的?你想知道嗎?我可以一點不落的全告訴你。”

“是你的好兒子找上了我,說要幫我成為新的霍太太。也是他幫我找的人去灌醉沈蘭心,我唯一做的不過是替她物色了一個好姘頭,順便把那些照片送到你面前罷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心愛的女人被自己親手趕走的感覺怎麽樣?”

霍父顫抖的指着張芝韻:“滾!你給我滾出霍家,我霍家不需要你這樣的毒婦!”

“就是這個樣子。”張芝韻癡癡的笑,“當年你就是這麽指着沈蘭心的鼻子罵,讓她滾的,你忘了嗎?”

沉默了一上午的霍風終于看不下去了,他上前想要拉着自己的母親離開,卻被張芝韻推開了。

“霍聞,你別給我在這兒裝情聖,當年婚內出軌的不是你?霍風只比霍雨小一歲,這件事不用我提醒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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