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你退，我進

這幾天，王沖一直把自己關在宿舍裏，睡得昏天黑地。期間李旭來找過他好幾次都吃了閉門羹，打他手機也一直處于關機狀态，他都懷疑王沖是不是死在裏面了。

門口又響起了兩聲簡短的敲門聲，王沖沒去理會，不一會，就聽見鑰匙開門的聲音，他一撩眼皮往門口淡淡地掃了一眼，目光微愣，“你怎麽來了？”他沙啞幹澀的嗓音讓蕭默的心沒來由的抽了一下。

“受李旭之托來看你死沒死。”蕭默努力控制住自己說話的聲音和語氣，盡量保持冷靜淡定。他說謊了，其實他每天都會上來一次，在門口站一會，看着緊閉的房門和門縫裏沒有一絲光亮的黑暗。一連三天都是如此，他不清楚王旭為什麽會這樣，也沒去打聽，只是靜靜地等着他能自己走出來。直到老馬告訴他自己聯系上了王沖初中老師，從他頭口中得知王沖患有重度抑郁症，為此在醫院住了小半年。蕭默在聽到抑郁症三個字的時候人就已經飛奔出了辦公室，都沒把話聽完，直接翹了上午的課來找王沖。

“那你可以回去複命，托他的福我還活着。”王沖懶洋洋地翻了個身背對着蕭默，聲音裏透着濃濃的疲憊。

屋子裏彌漫着難聞的煙酒味，蕭默皺了皺眉将手裏的一袋東西放到桌上。現在外面是大白天，但屋裏卻昏暗一片，地上随處可見的空啤酒罐和煙頭，床上像挺屍一般躺着一個人。蕭默的眉頭皺了更緊了，走到陽臺門前，一把拉開窗簾，拉開的同時就見床上的王沖像是吸血鬼照到陽光般發出了凄慘的吼叫聲，他立馬把被子蓋過腦袋，悶着聲音嚷道：“嗷嗷嗷嗷！！快拉上！我要瞎了！！！”

蕭默沒理會王沖的反應，伸手将陽臺門全部拉開，新鮮的空氣瞬間灌了進來，沖散了屋內令人作嘔的臭味。接着他找來一個大的垃圾袋，撿起地上的啤酒罐和煙頭，“這幾天你有吃過東西嗎？”

蕭默問得很平靜，但王沖還是聽出了他藏在平靜下的擔心和內疚，扯了扯嘴角想對他笑一下，可惜還是失敗了，他想對他說你不用內疚這事不是因為你，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用調侃的語氣道：“啤酒算嗎？”

“我剛去食堂買碗粥，你起來吃一點。”蕭默走到桌邊，把袋子裏的粥拿了出來。

“我不餓。真的。”王沖這回說的是實話。

蕭默進衛生間拿了王沖的電動牙刷，擠上牙膏，坐到床邊，把王沖從床上一把拉了起來，将牙刷遞過去。

王沖懶洋洋一擡眼，剛要開口，就聽見蕭默用命令地口吻道：“張嘴。”

王沖“啊？”了一聲，嘴巴還沒合攏就被蕭默左手一把扣住，連反應的時間都不給，電動牙刷就已經按下按鈕強行塞了進來。

王沖口齒不清地罵了一句“卧槽！”想擡手抵抗，可惜他實在是太多天沒吃東西，連擡個手臂都費勁更別提反抗了，最後只好含着一口的牙膏沫被蕭默扶進了衛生間，漱完口又生無可戀地被蕭默伺候着擦了把臉。蕭默這一系列動作熟練的都讓王沖懷疑他是不是從前幹過護工。

王沖上了個廁所走出衛生間，蕭默已經坐在桌前，手裏拿着塑料調羹，看那架勢是要親自喂他喝完粥才肯罷休。王沖哭笑不得地一屁股在椅子，擡手從蕭默手裏奪過調羹，雙手舉白旗投降：“行！大哥，你贏了，我吃，我自己吃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