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比賽之前

最終，還是宋霖幫連青青選了方向。

主要教以後用得上的技巧，穿插一些比較重要的比賽技巧，組合着教。

賀琅：“……你這不是為難她，是為難我啊。”

“我看過你以前的榮譽，星系大賽第一。”宋霖望着黑色巨獸的眼睛，淡淡道，“你這麽厲害，比賽技巧對你來說不是信手拈來嗎？”

賀琅道：“……你的意思是，我這套寶貴經驗，都要傳授給她？先不說她吃不吃得下，時間上也不夠啊。”

“所以我沒說全部。而且她就是參加個星球上的兒童賽，用不着你傳給她太高深的東西。”宋霖還挺喜歡撸賀琅的毛，五指成爪捋着玩兒，“你把最重要的随意提點幾句就完了，細節先不用管，讓她自己悟都行。”

“行吧，那我知道了。”帶兵，賀琅是具有相當豐富的經驗，現在就當帶個娃娃兵了。他走到場地裏，本來已經要開始訓練了，又給宋霖添了一句：“醜話說在前頭，一會兒你可別覺得我下手太重了。”

自從宋霖确認這個大家夥是自己對象，已經能很清楚地分辨對方的試探了，所以這會兒回答得很自然：“不會，你是專家，聽你的。”

這回答太“官方”了，賀琅沒法分辨結果，只能帶着小丫頭去練習。

這一練，就是快兩個星期。每天1-2小時，從不落下。連青青不僅要在星網上練習神經反射，還要在網下實際練習身體反應，可說是非常刻苦了。也就是她這種天生精力旺盛的狗崽子能撐下來，換別的小朋友，估計一星期不到就得哭着不想來。

而這天訓練結束後，宋霖沖賀琅道：“明天要去現場踩點了，後天比賽，所以今天這是最後一次練習了。多謝，辛苦你了。”

賀琅知道時間安排，所以并不意外，只是問：“你帶她去？”

“嗯，還有胡雨蓮。”

“怎麽還有她？”賀琅對這個狐貍老師的印象實在不怎麽好，“連青青的訓練和她一毛錢關系都沒有，她去幹什麽？”

“丫頭畢竟是個姑娘，還是要女老師帶着方便一點。”宋霖道，“而且丫頭有人帶，我也輕松一點，沒什麽不好的。”

賀琅心說我還擔心你功勞被搶，結果你說不用帶孩子輕松，那行吧。

“嗯，今天那就這樣吧。”賀琅眼看着要道別了，忽然又冒出兩句話，“我這幾天有點事，不上線了，估計消息也回不了。你有什麽事，可以先發信息給我，之後我再回複你。”

宋霖聽前半段的時候，還以為也是試探的話。結果聽完後半段，青年感覺有些不對勁了：“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賀琅笑了笑，“就是要到信號不怎麽好的地方去，事情也多，不太方便登星網和回複。”

宋霖有點狐疑。他了解自己的對象，這家夥越是無關痛癢的事，越喜歡嗷嗷亂叫來開玩笑；越是嚴重的事，反而越展現出漫不經心不當回事的樣子。

因為不想讓宋霖跟着擔心。

“……好吧，那之後再聯系。”宋霖道，“我還以為你能抽空看一眼連青青的比賽，畢竟也是你教了的……”

“我盡量，不過不保證能看直播。”賀琅回道，“我錄下來，回頭再看吧。”

“嗯。”宋霖猶豫了一下，忍不住添了一句，“要是有需要，也可以找我……雖然我也幫不上什麽忙。”

賀琅愣了一下。

宋霖的話讓他再次覺得“他一定是我老婆！”，但要是有1%的幾率不是，賀琅這一口答應下去，只怕就要惹上情債。賀琅是真的見不得對象因為自己的緋聞受委屈，因此确認對象的行動只得小心再小心。即便他情感上覺得宋霖很有可能是，也不敢輕易确認。

而且，賀琅現在确實有更麻煩的事需要處理。他不想陌生人知道，更不想自己對象知道。因為自己對象一旦知道了，一定會想辦法幫自己一起解決，就想現在宋霖忍不住問要不要幫忙一樣。

可賀琅對宋霖現在的情況一清二楚，一個孤兒，在福利院工作，精神力E級。賀琅面對的麻煩，實在不是宋霖能解決的。

綜上所述，賀琅暫時只能回答：“沒事，放心。”

“嗯。”宋霖沒多糾纏，準備下線了，“那，我先走了，再見。”

“再見。”

宋霖帶着連青青下線，賀琅也随之下線。

他打開游戲倉，起身，腳剛落地要站起來，身體忽然晃了晃——

“呃……！”

精神力暴動！

原本老老實實順着循環流動的精神力，猛然變成了泛濫的洪水，一下就沖破了循環的路線。賀琅覺得自己腦子裏有一根電鑽，對着大腦用力突突突突，讓他痛到幾乎瞬間失去理智，鑽動的噪音也在腦殼裏回蕩。

好在賀琅上輩子不是沒經過體內力量暴動這種事，還能在這麽狂暴的沖擊下，勉強保持清醒。

“賀先生！”機器人沖過來，“您今天的登網時間超過了預定時間十五分鐘，這将有可能強烈影響到您的精神力穩定性，請您……”

“別說了……已經不穩定了。”賀琅扶着游戲倉，幾乎是跪在地上，“聯絡李醫生。”

對面很快接通，快到好像就等着賀琅這通聯絡似的：“賀琅，我正要找你，你的治療真的不能再拖了！”

賀琅道：“嗯，實施吧。”

“……你怎麽突然就答應了？我都還沒開始勸……”對面愣了一下，“你精神力暴動了？！”

“還成吧。”賀琅冷汗都冒出來了，卻還嗤笑一聲，“就是有點頭痛……”

“我已經跟着醫療艇出門了，馬上到，你撐住！”李醫生怕賀琅直接暈倒在家，保持着溝通，還有點氣急，“我早讓你來了，你非要自己捱着，精神力舊傷是能撐過去的嗎？！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我只是有點不甘心，就這樣敗給這個舊傷。”賀琅喘着氣，冷汗滑到了眼睛裏，“複發的間隔，越來越短了……上次明明間隔了一年，這次卻只有八個月了。”

“……”李醫生不知道說什麽，只能道，“醫療艇上有簡易的治療倉，進去就不那麽痛了。”

“但是不能根治，不是嗎？”賀琅道，“這麽大的宇宙，找不到一個能幫我梳理的精神力疏導師……呵……”

“上次你去見那個精神力梳理的新秀時，不是讓你和他提一下嗎？”李醫生道，“結果你又不要，也不知道你在犟點什麽。是騾子是馬，先拉出來溜溜不行嗎？”

“他不行。”賀琅一翻身，靠着游戲倉坐在地板上，“他的精神力，我一照面就能感知出來……他來梳理我，鐵定是他先被我帶瘋……”

“唉……”李醫生也知道這事沒這麽簡單，嘆道，“可是你連試都不試，這樣下去……我怕你複發的時間會越來越短。”

“其實是治療倉的效果越來越弱了吧？”賀琅道，“其實我感覺得出來的，藥物再好，每次治療後的那種輕松暢快，也一次比一次淡化了……”

“團隊會努力研究的，更強大的精神力梳理師也在找，不要放棄。”李醫生道，“要不……你問問看第73星系那些龍能不能……？”

“龍嗎……”賀琅喃喃了一句，低笑道，“放心，我沒放棄，我好着呢。我還沒……”

他腦子裏閃過宋霖的臉，聲音忽然沒了。

李醫生：“賀琅？你還醒着嗎？”

賀琅：“……嗯，但是沒什麽力氣說話了……”

“堅持住，我馬上到！”

***

出發的時間很快就到了。

宋霖和胡雨蓮都出去三天，照看小朋友的人手就少了。為了減少剩下老師們的工作量，宋霖把連飛飛拎到面前，交給他幾個任務。

第一，給其他小朋友帶個好頭，好好吃飯睡覺學習；

第二，多幫助老師和小朋友。

沒了。

總的來說就是管好自己、幫助別人，連飛飛挺着胸脯答應了，表示保證完成任務！他還會幫着帶連夜明玩，請宋老師放心！

連青青被帶走，只要連飛飛不帶頭鬧事，這個福利院起碼安靜一半。宋霖叮囑完他，沒別的事了，就出發了。

哦對了，小龍崽勵琛也跟着去了。

沒辦法，他死活鬧着要跟着宋霖——當然這是演給其他人看的——宋霖不得不帶着他。要說能不能宋霖就別去了？那連青青又要鬧了。

于是院長大手一揮，都去吧！

反正最近福利院因為各種事造成的“高出鏡率”，捐贈忽然變多，手頭上有了一點點餘裕。宋霖和胡雨蓮是福利院裏最辛苦的老師，就當讓他們出去散散心吧。

而且算算時間，等比賽回來沒幾天，龍族就要來接小龍崽了。離別之前，讓小龍崽再多和勵琛待在一起吧。

登上星球飛艇的時候，宋霖想了想，給賀琅發了信息：【出發了。】

但是這條信息，連帶之前宋霖發過去的比賽時間表，都沒收到任何回複。